《县官师爷闹洞房》丹青墨宝

11、11.大功告成

　　应征厨子的走了，看热闹的百姓也走了，县衙里丁八八下巴搭在桌案上。丁九不在，让他去打发只会喊“威武”的衙役了，都是按天算钱的，她的小金库还没那么肥厚。
　　摆摆手指头，金逸——金一、穆艾——木二、隋仙——水三、屠舞——土五，也算是大功告成了。看着似乎从未醒过的金一，地上乱窜的木二，一脸严肃的水三，想着刚领了银子去买炊具的火五……缺一个火四也差不了什么的，丁八八叹了第N口气。
　　第一天就这么糊里糊涂过去了，还真是“苦海无涯”，没有案子，心里倒是蛮高兴的，父皇常说，百姓所求的不过是一生无事，可坐在这个位子总是有些失落。
　　可话又说回来，真有个案子，她能判的好吗？法网恢恢与法外容情，她又知道几何。就算不提这些，她能把事情理清就不错了，还要去看谁在说撒，谁是好的，谁是奸的。
　　多少个朝代前，不是有个有名的包黑天嘛，断案无数，受人爱戴。人家脸虽黑，但是聪明啊，丁八八捏捏自己的小脸，巴掌大小，一点都不黑，还有一点婴儿肥，一看就不是当县官的料。
　　来的路上，二皇兄还特意雇了个车轱辘完全不符合圆周率的马车，那做功真是考验手艺……一路一颠一颠的。她是做足了功课，包黑天之所以成功不仅仅是个人黑脸的魅力，人家手下人才济济啊。丁八八环顾四周，自己手下这……这惨不忍睹的……
　　掰手指头算算，人家有展喵，她有丁九，天上地下，纵然云泥之别，数量上到也算搭配了。人家王马张赵四大捕快，她这金一木二水三土五也是四个，额……若是再来一个火四，还多了的，姑且……姑且这样了……可是丁八八抠着椅子郁闷，她怎么那样想挠人呢？
　　最主要的，最主要的人家有个师爷啊！师爷，是一个县衙品味的象征，是一个县官头脑的体现，是门面啊门面。丁八八瞄了眼空空的凳子，咕噜一声把要叹的气咽到肚子里。
　　她看到花绽的委任令的一部分，确实是御赐的“五品”师爷，可这师爷向来都是县官自己招来的幕僚，怎么还有御赐，还有品阶？五品的师爷，无品的县官，她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谁在整她了。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丁八八看向丁九
　　“是说你的书信吗？”
　　丁八八伏在书案上点头。
　　“已经命人快马送去京城了。”
　　那就好。这个师爷看来来头不小，写上一封信问候父皇的同时也打听打听，他封的师爷怎么会不知道底细。
　　“八八，你那么关心他做什么，有事情我丁九就替你完成，那种人就不用理她。”
　　“没有师爷，咱们几个谁懂得做这一县之主？让你带兵打仗行，水水功夫了得，不齐还能捅醒金逸，可是这为官之道，一县的生计、是非，是你懂还是我懂？”
　　“这……”
　　“这什么，还能去指望那个木二？！”
　　“大人您叫我？”穆艾见缝插针。
　　“去去，没你的事，哪儿凉快哪呆着去。”丁八八现在对这个狗屎运的金牌神捕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是，那我就回房梁窝着去了。”
　　“……”
　　“走吧，屠舞早就去准备吃的了，都饿了，回去吃饭吧。”
　　众人一步入后衙，就被浓浓的饭香勾了过去，闻香而动，圆桌子摆了几道菜就已经满了，份量足的很。
　　丁八八郁闷全消，扯着脖子向后面喊：“屠舞哟，这都是什么呀？这么香呢。”
　　“哎，再等等呀，还有一个汤就好了。”
　　美食当前哪有等的道理，丁八八下筷快、准、狠，挨个尝了一口，就再也停不下来了。众人也都吃的赞不绝口，连故意被遗忘在县衙的金逸也都找来了。
　　大竹盘子上堆着白色包着绿叶的甜食，铁锅里浓浓的鱼香，还有一锅冒着热乎气的。皇宫里多是精致小菜，色香味俱全。可这些香味四溢，虽没有摆盘，可是一桌白的、绿的、黑的、红的也是好看的紧。
　　“大人，您看味道怎么样？”
　　“嗯嗯，好好，好吃。”丁八八吃的满嘴流油，“快！坐坐，一起吃。”
　　“谢大人。”屠舞摘掉围裙，身上没有一点污迹，一点菜香味比脂粉味好闻的多。
　　“什么大人小人的，咱们一家人，不讲究这些。”丁八八吐出一块皮儿，指着桌子上的菜，“这个、这个，还有那个都是什么呀。”
　　屠舞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做的东西大家吃的好，心里舒坦的很，开始还怕这些吃怪山珍海味的看不上自己做的，现在就放心了，而且县官也一点架子都没有。
　　“都是些家中常吃的粗食。这个是苏子叶，选饱满的红小豆煮熟胀开，一个个浑圆的，加上白糖细细拌好；糯米面用深井水活好，多揉揉，也可以加点大米面，更加晶莹剔透；摘来的白苏叶子上涂上一层油，红豆馅塞到糯米团中，把糯米团放到白苏上，一起放在蒸笼里。熟了就是这个样子的，苏子叶也就是白苏，吃了对身体有好处，不喜欢吃也可以揭下来，抹了油不会粘黏，糯米里也已经有了白苏特殊的香味了。”
　　“涂油就是为了让苏子叶容易揭下来吗？”
　　“不止的，还可以让它更进味，不过也不能放多，不然紫苏的清爽就要被掩盖了。”
　　“哦，是这样的呀。那，那个呢？”丁八八向来只是好奇，听了记不住，记得住也不会做。
　　“是普通的炖菜，上面的是加的血肠。”
　　“血肠？血做的？”
　　“嗯，猪血灌的，这也有讲究。生猪血放入盆内，最好就是新杀完还冒着热气的血，最为新鲜；猪血放着就会凝成一块，用划成小块，一小块一小块的均匀才好；还要烧一些肉汤，西边的山上有一种香草，猪要是喂的时候加上它，肉特别香嫩，若是没有现成的猪，那就只好在熬汤的时候加上些，肉汤中加上各种调料，拌匀，等它凉了就倒进猪血中；把猪肠子洗净，血灌进去，用线绳捆好；放锅里煮熟。想吃了就切成小块，等菜快熟的时候放进去，热菜上血肠翻出来，一点土腥味都没有。”
　　“听起来到不复杂呀。”丁八八眼巴巴看向隋仙，同样是女儿，你的手艺怎么就那么差。
　　隋仙自然不会为丁八八的哀兵政策所动。“听起来不复杂，那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办好的。”剜了丁八八一眼，“那我们吃这个也是你自己做的？”
　　丁八八泄气地又夹了一个苏子叶，谁都能看出来，她家水水转向屠舞时神情就和善的多。
　　“这么点的时间八只手也做不出来呀，血肠是我去徐屠户家买的，他家老板娘做的血肠没有兑水，味道正。有时间的话，还是自己做的最好。”
　　“就是嘛。”丁八八嘴里嚼着，“九九呀，反正后衙也有地方，咱们买几个猪崽，喂香草，自己灌有香草的血肠。”
　　屠舞倒是被这个县官逗乐了，继续介绍。
　　“那个是酱闷的鱼。鱼是刚打出来的，用了点草叶去腥，这个味道主要在这酱上。用豆子做大酱，先发出酱胚，再加山里的泉水和新鲜的海盐，不断地打酱，最后就成这样黑色的酱了。”
　　“那岂不是要好久，你做这些菜也没用多长时间吧。”
　　“外面也有的卖，我就买了一些，要是大人……”
　　“叫我八八就成，岁数也都差不多。”
　　屠舞抿嘴笑道：“要是八八大人喜欢的话，以后我就在厨房院子里弄一些。”
　　“好啊好啊。”一听到有好吃的，丁八八忙不迭地点头。
　　“屠姑娘，可这酱在本地也就是个寻常之物了，姑娘的菜里味道可不普通啊。”
　　丁八八睁大眼睛，丁九居然也对除“八”之外的事物感兴趣了。 “捕头大人果然新细，买来的酱味道偏咸，会掩盖鱼的鲜味，我又吃了其它的作料调和，最后还是我秘制的香料。”
　　秘制？丁八八摸摸腰里的钱袋子，嘴巴抿成“一”字，下定决心一般。“舞舞，我付你一年的工钱吧。”
　　“不用不用，捕头给的银子已经足够了。”
　　“要不，我给你涨点价钱？”秘制当然就是不能告诉别人的，丁八八心里犯着嘀咕，这么好的手艺可不能放走了，要定劳了才好。
　　“八八喜爱我做的菜，屠舞心里欣喜，只要您在这一天，我就在这准备一天的饭食。大人必然步步高升离开此地，这样就是大人不要屠舞了。”
　　“怎么会呢？！”她这就是下放，哪来的高升。
　　一顿饭吃的盆盆光、碗碗净。饭后散步，少不了丁九步步紧随和隋仙各种挖苦，倒也其乐融融。
　　谁也没有想到，明日案子就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