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虐受后虐攻类型文〗我幸》苏殷殷

37、子音。

　　林岳将那份重要的文件收好，开始四处打听这个陆广英是个什么人物。
　　收集了几天的消息，只知道他原来是A市纪委办公室的，后来又调到了省人大，具体什么职位林岳也搞不清楚，约摸晓得是个不大不小的官。
　　他心里挫败，一时竟然有了古时候击鼓鸣冤的冲动。
　　几次找到人大的办公室都未果，一进去，门口的秘书就会问你有无预约，要不然就是直接被门口的保安给轰了出来。他知道这桩事情不能随便说，所以人家问他有什么事找陆主任，他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这三天两头到人大上访陆广英的人似乎多得能排长龙，林岳去了好几次都见不着人，心里也就只能干着急。

　　叔叔的事没办妥，那边林子音又闹出个大麻烦。林岳觉得自己的头都快炸开了。
　　这几日里听说S大附近有流窜的色狼爱对独行的女学生下手，林岳不知怎么的，就担心起林子音来。
　　按理说他一个小男生，本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但是音音从小就生得乖巧，长相随了那个多年没见的婶婶。瓜子脸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个子却又随了他们林家的小个头，皮肤生得白白嫩嫩的，若不是穿着一身穷孩子的衣服，指不准能认成哪家豪门大宅里的小少爷。
　　音音小的时候他就宠着，长大了也没打着骂着他多少。孩子说得没错，他就是把他当成小姑娘养了，但是林岳也是为他好，希望他什么都不愁。

　　这想着想着，就担心得不行，拿着钥匙就走到S大附近的公交车站去等。
　　林子音每晚都是9点半下晚自习，乘车回来怎么的也要半个小时。林岳瞅了瞅时间，估摸着差不多该到了，就站在锁了卷帘门的邮亭旁一直等。
　　孩子的公车没等到，却是看见不远处的马路边上停着一辆十分眼熟的车。
　　他没忍住好奇，挪着步子小心翼翼移了过去。这不看还行，一看差点就没把他气得又住进医院！
　　只见那辆黑色的凯迪拉克里面，赫然是两个正在缠吻的男人。这于林岳而言本没有什么，只是那两个身影未免太过熟悉！

　　林子音跨坐在男人的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了那人的身上，脸贴着脸，旁若无人地在车里激情。
　　若不是下一刻男人就放开了林子音，林岳一定会冲上去不顾三七二十一先将人打一顿再说。
　　他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躲进了黑暗之中。只见林子音笑着在男人的脸上大大地吧唧了一口，这才拎着书包下了车。
　　林岳一路尾随着自家弟弟进了学校大门，直到走到那栋熟悉的小楼房前时，他才心灰意冷地肯定，刚才那个与男人拥吻的少年，当真是自己一手呵护长大的弟弟林子音！
　　他顿住了脚步，终是没忍住，“林子音！”
　　男生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见是林岳，没好气地抱怨，“哥，你站楼下干嘛呢，吓死我了。”
　　林岳省得和他浪费口舌，直奔主题，“你刚才坐谁的车回来的？”
　　“啊？！”林子音脸色立刻大变，不敢抬眼。
　　“说啊！坐谁的车回来的？！”
　　林子音低着头，哥哥既然都这么问了，定然怕是看到了什么，但是车里的人……不知道他看到没有，正想撒个谎来着，却又听得林岳怒气冲冲道：“是不是陆无忧？！”
　　林子音一听，彻底没声了，这下可什么都暴露了！
　　“我问你是不是陆无忧？！”

　　林子音呼了口气，支支吾吾“嗯”了一声。
　　林岳二话没说揪着男生的衣领就往楼上走，一边走一边连声音都哽咽了，“你五岁的时候，叔叔就走了。这么些年来，我们哥俩相依为命。我什么好的没给你？除了一个富裕的家庭……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哥、哥……你别这样，你听我说嘛。”林子音一路被揪到了家门口，跟着开门都在哆嗦的男人走进去，看着哥哥伤心，自己心里也是难受得慌，“陆无忧对我是真心的……你也知道他是个好人。你生病那会儿，别人照顾了我们两个多月。”
　　“真心？你小小年纪懂什么真心！”林岳气得把门一把关上，换成揪着小孩的耳朵，走到客厅里坐着，手里找来大藤条，这东西他许久没用过了，已经沾了好多灰。
　　“你给别人真心，别人玩你的真心。这就是真心！”林岳没舍得下手，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冷静了一会儿，想听他解释，才放低了声音，“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林子音嘟哝着：“你住院那会儿。”
　　“什么时候认识的？别跟我说也是住院那会儿，我笨，但是不傻！”
　　林子音低着头，只好老实交代，“去年暑假，毕业那会儿……”
　　居然暑假就认识了？他一向把音音看得很牢，他怎么有机会认识陆无忧这样的人。
　　“怎么认识的？”
　　“孤儿院……他在孤儿院给那些小孩子免费做心理辅导……”
　　……他记起那次自己同意茵茵去孤儿院做志愿者的事……原来如此！
　　“他……他先追的你还是……还是……”林岳是想问他们俩谁先主动的，但是怎么也问不出口。
　　林子音听出了他的意思，便羞答答地说，“是我先主动的啦。”
　　林岳又气又急，他向来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但是对于音音，却从来没在他身边提起过这些事。而且除了与叶书卿那段不明不白的关系外，这些年来他也洁身自好，没把那些东西弄到家里来说过。即便是GAY吧那几个所谓的“朋友”，也从来不知道他的家庭和工作情况。
　　音音这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就这样了呢？！
　　“音音，哥哥还得再问一件事，你必须得老老实实回答我，不然哥哥一定会打你的。”林岳琢磨了一下该怎么问出口，支支吾吾道：“那个……陆无忧，那个……他有没有那个……你？”
　　“哪个？”孩子睁着一双眼睛不明白地看着他。
　　“他有没有碰你？”林岳说得更直接了一些。
　　然而林子音似乎还是没明白，“碰哪？”
　　林岳怒了，“身子！他有没有碰你身子？”
　　说实话，他知道陆无忧的为人，虽然谈不上了解，但是对他还算放心，至少他不会像叶书卿那个混蛋一样做那些畜生的事。但是既然音音说是他先主动，那么你情我愿的事又能怪得了谁！
　　林子音撇了撇嘴，“哥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啊！我和陆无忧就只是亲亲嘴，其他什么都没做过！”
　　林岳有些怀疑地看着他，“真的？”
　　林子音跺了跺脚，“真的！”

　　听到音音这么说，心里一下就放松了不少。但是音音和陆无忧若是他住院那会儿就在一起了，那至少也有个把月了，居然还没有……
　　等等，他脑袋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还是和叶书卿在一起的日子太多了？把自己的那些观念通通都弄得扭曲了？

　　还没到那一步，那就好，那就还有转弯的余地。
　　林岳拿着藤条坐着，语重心长道：“音音，你是男生，是不是哥哥从小宠着你惯着你，你习惯了，就忘了自己是个男生了？男生是不能和男生在一起的，你都这么大了，这点自觉都没有？”
　　他教育着自己的弟弟，却忘了曾经的自己。
　　林子音抬起头来，与他分辨，“有什么不可以？你和书卿哥哥都可以，为什么我和陆无忧不可以？”
　　林岳震惊了，他慌忙地抓着林子音，问：“你、你说什么？你乱说什么！”虽然之前有想过陆无忧会不会已经把自己和叶书卿的事情告诉音音，但是亲口听到他说出来，却又是另一种心痛难忍的感受。
　　他那么多年苦心经营，一直瞒着他的事情，居然被这孩子这么轻易地就说了出来。
　　“我说，你和书卿哥哥都可以，为什么我和陆无忧不可以？你不用否认，也不用骗我，你们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们那么亲，谁都知道怎么回事吧。”

　　林岳一时无语，听得林子音又嘟哝了一句，“我和陆无忧难道与你们不一样么？怎么就不可以……”
　　“怎么就一样？陆无忧比你大那么多！而且……而且……”林岳顿了顿，随即直言道：“好吧，撇开你的性向问题不谈。我们和别人家里不一样，你觉得和他现实么？这些东西必须要考虑，你都还不懂。如果你只是出于好奇好玩的心理……和他闹着随便玩玩——”
　　话音未落，便被林子音打断，“你和书卿哥哥也是随便玩玩？”
　　林岳脸色更见深沉，提起那个男人他就浑身不自在，“是啊！当然是闹着玩玩！所以你看我现在不是不想理他么！”
　　他以为自己的行为能给弟弟当个表率，谁知道这毛头孩子竟然和自己杠上了，“但是我知道书卿哥哥对你是认真的，很认真的那种！”
　　“你懂什么！且不说他之前那些——”林岳想了想，仍是无法告诉林子音真相，只挑更要重要的说，“你没听见那天叔叔的话么？如果是真的，那当年……当年……害得叔叔在外逃亡了这么十年的人，就是他爸爸！”
　　不知道是在说给林子音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明明是想与他理论陆无忧的话题，怎么无端端就扯到了叶书卿。
　　“这件事是真是假还没个说法，也只是……是……爸爸的片面之词而已。”林子音倔强地抬起头，“况且，上一辈的事情本就与我们无关，叶叔叔也已经过世了。你当年自己都懂的道理，怎么现在又强行推在别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