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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回去的时候,在车上接了一个电话。
      “花儿,今个儿怎么有空闲?”我把头扭过去,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晃影,漫不经心的开口 。
      那边低笑了几声。“吴邪,你别跟我贫。”
      他顿了顿,又开口“去楼外楼来,我定了包间。”
      我刚想张口拒绝,那边便丢下话来“别找借口,不来也得给我过来!毕竟今天是你生日,总得有人陪着过吧。”他最后两句话音调压的极低,若不是我仔细听恐怕就得错过了。可没等我再多说一个字,他便干净利落的挂断了。
      我苦笑了几声,小花这脾气,啧!还是没变啊。生日啊…我想想,今天还真是我生日啊,真难得还有人记挂着,真是…难得啊。
      小花挂电话挂的太利落,害我想告诉他的话都来不起说。我想告诉他,花儿,你说错了,生日这东西其实并不需要别人陪着过。人人都要忙着自己的事,一年三百六十天,日子过着过着,便漫了过去。一年之中最重要的属于自己的那一天就错过了,落在日历后头,也没人知道。
      算起来我也有挺长一段时间没正儿八经的过次生日了,算起来…大概也有十年了吧,这十年来,日日都忙的脚不沾地,日子一长,就连我自己都忘了自己的生日是几月了。
      该记着的人都忘了,本以为已经忘了的人,却还记着。这世道…哎!
      我拍拍前头伙计的肩膀,“去楼外楼。”
      伙计从后视镜中看了我一眼,神色担忧的说“老板,您脸色不太好,没事吧,要不先去趟医院?”
      我琢磨着去趟医院肯定要花不少时间,再去饭店恐怕时间就来不及了,那小花不还得把我直接打死啊。糟蹋人家心意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更何况,去了医院也看不好啊!老子这是心病啊,能解了我的痛楚的只有一人,就是来华佗神农他娘的也不顶用啊,心病还须心药医啊。
      “别去医院了,直接去楼外楼。”我吩咐道。
      刚说完话我又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车上止疼药还有么,给我两片。”我知道这两片止疼药吃下去也是绝对不管用的,只是憋着实在是难受啊。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模样了。
      伙计没找到止疼药,只找到了一瓶安眠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忘在车上的,我就着矿泉水,吞了两片,一路上模模糊糊的都在做梦,梦到了许多旧事,直到伙计把我叫醒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老板,到了”
      “到了?什么到了?小哥到了?”我张开眼,向伙计询问。
      “楼外楼啊,您跟解老板的说好了的。”
      操,瞧我这出息。
      一打来包厢门,一股冷气迎面而来,激得我打了一个哆嗦。本来还徘徊于脑内的一点点遐想也烟消云散。小花靠在椅背上,支起腿放在另一个椅背上,手上还拿着他那标志性的粉色手机开开合合,愣着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我进来都不知道。
      “花儿,回神了!”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小花猛地一怔,我心说你想什么来着,这么入神,就看见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格外的意味深长,里面似乎包含千言万语。我最讨厌可以说是最害怕别人拿这种眼神看我,十年前有一个家伙这么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入茫茫雪中,成为我持续十年连绵不断的噩梦,而且这个噩梦还有持续下去并且加重的可能。
      我顿了顿心神,随手拉开一把椅子坐下,还得应付小花的问话呢。
      “听说你把那姓张的找回来了?”
      小花也没跟我多客气东扯西扯什么的,一上来就直奔主题。
      我不惊诧小花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我的手底下——或者说我们彼此的手底下,都有对方心知肚明的眼线,我估计就算是我在这边多去趟厕所,这边的事都能一五一十传到北京,当然,花儿爷愿不愿意听还是个前提条件。
      这并不是出于对彼此的不信任,相反,这是更深层的默契与荣辱与共,人毕竟保证不了能永远不变心,多安插个眼线就相当于多上了几道保险锁,不论是安全系度还是真实系度都上了好几个档次。
      “恩。”
      没敢多说,生怕漏了马脚,小花精明着呢,多给他一个字估计他都能顺藤摸瓜把我那点小九九给扯出来,不得不防啊。我低下头去喝茶,留给小花个背影让他去猜测。
      “怎么样,人见到了吧,后悔了?”果然,小花没能拿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就开始往我心头上插刀子。
      “没有什么可后悔的。”我晃了晃头,将头枕在椅背上说。
      小花勾起嘴角看着我,估计是要看我热闹呢,不过他这次,是真的找错了,我什么感情都有,可偏偏就是少了后悔。
      今生能再见到他一面,已经是不知道该有多好的事情,我后悔什么啊。
      小花瞥了我一眼,估计是拿不准我究竟是真装傻还是假装傻,我闭上眼,不去看他。
      “谁都比不上你自个儿心里清楚,自个儿难过总归是自个儿的,说是不难受,总不能你全给忘了?”
      我怎么可能会忘啊,忘不了啊,我一闭上眼,脑海里就全都是他的模样,他十年前的样子,他叫我吴邪的样子,他挡在我身前的样子,他对我笑的样子……怎么忘啊,忘也忘不掉啊。
      “甭想那么多了来,喝酒。”小花拿起酒瓶要给我满上。我连忙护着杯口跟他打哈哈。
      “花儿,你看,我到现在还没吃上饭呢!饭前喝酒最容易醉人了,要不今天咱先吃点饭,再来喝酒吧。”
      “你不是说难受么,喝点酒就不难受了。”小花斜挑起眉眼看着我,勾得我差一点就晃了心神让他把酒杯夺去。
      看我意志那么坚定,小花也不能强硬着来了,叹了口气对我说:“小邪,今天是你生日,要是真不想喝我也不会真逼你的。”
      我被那一眼闪的恍恍惚惚,却意外的听见小花跟我服了软。尽管知道这可能是花儿的又一个陷阱,手下的劲道还是不由自主的放松了。
      一年只此一日,那么重要的一天,能有人陪着,无论是醉着过还是清醒着过,都是太难得了。既然如此我还矫情个屁啊。
      “花儿啊,来,喝酒,我敬你一杯。”
      我夺过小花手中的酒瓶,反客为主,先给自己倒满了整整一杯,再给小花满上。一扬手,一杯酒就让我灌下去了,酒是白的,真辣。
      我知道小花是唱戏的,靠嗓子吃饭的行当,要保护嗓子不能接受酒这种太过辛辣的东西。满上他的杯子只是做做样子,我也没想着让他真喝。正打算让服务生送上几杯白水让他以水代酒,余光一瞥才发现小花那杯酒已经下去了大半。
      我就这么抓着酒杯和酒瓶,一杯接着一杯往下灌,小花说的没错,我确实需要酒精的麻醉,绷紧太久了的弦,不是断裂就失去弹性。我不想成为这其中的任何一种,因为无论其中那种结果都是我所不期望的。
      在十年中,我见不到他也不知道结果是怎样,反倒留了个念头,能让我想着念着,总觉得向前走未来还有希望。那时候心里总想着十年到了一切就都好了,却没料到一路磕磕绊绊的走过来却得到了这么个结果。其实这一切我也并不是一点预料都无,张家毕竟诡异,越离问题的中心越近,我就越对这个庞大复杂的家族惊诧,当初也隐隐约约有些预感。只是现如今,将结果赤裸裸的摊开在人面前,再也无回旋的余地,未免不让人……。我真难受。
      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不知道喝下了几杯,记忆里那并不多,却还是在睡意的席卷下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大概是安眠药的药效还在发挥着吧,我模模糊糊的想。
      在桌子上趴着睡觉并不是一个良好的选择,一觉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疼,枕着的胳膊也阵阵酸麻,抬起放下都十分费力。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桌子已经收拾干净了,却没人将我叫醒,任凭我在这里昏睡。看来一定是有人提前打好了招呼,明智我在这里昏睡还不将我叫醒,琢磨一下肯定是小花的心意——看在我这么多天都没能睡好的份上,尽管趴在桌子上的睡眠质量实在堪忧。
      问了一下服务员才知道我们这桌餐费已经结清。数目并不算大,毕竟我们只要了几瓶酒。一想起这我才觉得胃里一阵阵的翻山倒海,我他妈连着两顿都没吃了。
      叫来了伙计,没吃早饭实在不是一项利于人体健康发展的好习惯,于是我准备吃点好的补回来。
      “西泠印社东侧巷子里有个粥铺你知道么?”
      “啊?”伙计瞪大了眼望着我,完全一副不知所云的模样。
      算了,不吃了,少吃一顿又不会死。再说,看见旧东西我又得伤心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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