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悠之青鸾》糖小婉

5、第五章

　　傅红雪在相府养伤已有五六日，其实以他的体质早已痊愈，叶开却仍旧好吃好喝地照料着，并不提他伤势，傅红雪自己也不做声，仿佛这样的日子多一刻也是好的。

　　南宫翔早在第二日便被他父亲一封传书召回了孔雀山庄，临别匆匆同二人打了招呼，只道事情一完便立刻回来。

　　这期间，傅红雪也只在用膳时见了叶辞延两三次，看来他并不像是老谋深算精于算计之人，在叶开面前也完全是个拗不过儿子的无奈的父亲，又或许，这便是他厉害之处。

　　傅红雪耐着性子与他周旋，谈到西羌战和问题上，两人的见解倒颇有几分相似。战是迟早的事，可如今却没能担得起征西大元帅的人选。南疆一战眼看告捷在望，只可惜平南元帅伤势颇重，就算是完好归来，只怕以后也是要汤药不断将养在床的了。

　　近来，建元边界的民众屡屡受到西羌守军的滋扰，且明目张胆地大肆截杀过往镖车货队，西羌汗王来书只轻描淡写一句——此事待他查明再给建元一个交代，至今却再无下文！

　　叶辞延只叹可惜傅威的右腿几年前因顽疾而只得截肢保命，否则若有他在，叶辞延也不会一味坚持拖延与西羌发难的期限。

　　傅红雪见他同傅威虽然政见不合，但对他本领倒十分肯定，心道如果不是颇有心机的话，倒值得叫人心生钦佩了。
　　这边厢，叶辞延本来因为他舍身救了叶开便对他存了几分好感，几日相处下来，发觉他并不同朝中武夫那般喜欢耍粗脾气，于诗词也能聊上几句，心道真不像傅威那老犟驴教出来的。日前由于好奇，得闲时让御史大夫将傅红雪编写的《行军策要》拿来粗略翻看了一番，好！书中不止革新了现有的训练机制，更加针对西羌军士的特点编制了几套相当完善的战术。语气老成，并没有时下年轻人夸夸奇谈、浮躁骄傲的习性。除了南宫翔，儿子倒是又交了个像样的朋友，心中十分欣慰，不觉待傅红雪更加亲厚起来。

　　是夜，傅红雪同叶开两人跃上屋顶半躺着赏月饮酒，借着三分醉意亲了亲他微红的脸颊道“这酒意三分刚好，若是多了便要伤身，时候不早，咱们且休息了吧。”
　　叶开眼睛在他肩膀两侧左右瞄了几眼，见他没有背着刀出来十分满意“也对，这个，听你的。”

　　两人道了晚安便各自回房。
　　傅红雪在离房门七步时几不可查地顿了顿脚步，又若无其事地进门，关门时四下扫过，确定没有其他人影才道“出来吧，红花使。”
　　房梁上应声落下红衣黑发的女子，白皙的脸色在黑暗中看来有几分瘆人——是杨羽十二暗卫之首的红花使周婷。

　　“傅红雪，烈焰红针滋味不好受吧？”周婷的瞳仁较常人更加深厚且瞳色幽黑如一潭死水，看过来时易令人产生她双目已盲的错觉。
　　“我早就在想，西羌王世子怎么会有这样暗器？出手精准狠辣，看来那天你果然在场。”
　　“没有我助他一臂之力，你怎能轻易中招？单论这指上功夫，他再练十年也许还能让你吃些苦头”周婷仿佛生来便是石面人，莫说傅红雪，连杨羽都未见过她第二种表情：“可惜，他没有十年了。”
　　“什么意思？”傅红雪看她并非喜欢妄言之人，听她语气又十分笃定，心中一紧“难道你们……”
　　“比起他，你该先关心你自己。”周婷看他并不接话，又道“两枚烈焰红针换得叶辞延的赏识信任，你觉得值吗？”
　　“我从没想过要这样获得他的信任，自然也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傅红雪说的不是气话。
　　周婷闻言一怔，继而凝神看他“你说的若是真的，可要小心了，无论如何同我主子订下的誓约可不能反悔。”
　　她的话傅红雪虽不明白，却也不想再与她纠缠下去“你今日来，到底有什么事？”
　　周婷语气森冷“主子要你明日回府，时机到了。”
　　“什么时机？”
　　“明日自会见分晓！”言罢也不待他反映一闪身便消失于窗外无边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