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留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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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千想万想，想到了珊瑚会因此背上纵火的罪名，因此牵连常玉儿，想到了常玉儿将银花簪交出来后，玉莲小命难保，当然也会牵连到林柔妃在宫中的地位，但独独没想到会两厢平安相保无事。望着柳皇后依旧温温吞吞的表情，倾城有些悟不透。
尘埃落定，便没有热闹好看，各宫女子告退散去，刚走到垂花门口，柳皇后身边的云霄赶上来轻轻说一声，“常美人留步，皇后娘娘有请！”方忆起大早来到，柳皇后曾经说有话跟她说。
自己跟她，似乎没有可说的，除了早晚安，底下里根本未曾有过私密接触。
“小姐，皇后会不会为昨晚皇上宿在红芍宫的事而怪罪您？”翡翠忐忑不安，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这些日子的观察，她倒不像拈酸吃醋的人，便捏了捏她的手轻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去吧！”
这会儿柳皇后早已换好了一身软绸子的家常衣服，斜靠在带脚踏的罗汉床上，洗刷的干干净净的点点蜷在皇后怀里，好似一个一连母亲的婴儿。
云霄过来揭起床里边的金心绿闪缎的锦被为她覆在身上，‘娘娘，常美人来了！“叫她进来！”依旧低头梳理着点点柔软的绒毛。
“娘娘，您传妾身有何事情？”猩猩红的半旧撒花布帘子一挑，倾城袅袅进来。
“过来吧，无需多礼，你我同为姐妹，何须分的那么清楚？以后管本宫叫姐姐就是。”皇后欠起身，用胳膊肘支起脸颊，缓缓说道。
“尊卑有序，乃做人本分，妾身不是客气，而是深深明白自己的身份。”倾城低眉俯首，一如既往的谦卑有礼。
“你与她们，果真不同，不是打小就受宫廷礼仪教导，断不会如此彬彬有礼，实际上，本宫最欣赏安守本分的女子，太后礼佛，每日里你们不需要去太后那里定省，但是本宫每日早晚两次如期定省，恪守做媳妇的本分，皇后虽贵为六宫之主，却也是皇上妻子，太后的媳妇，这一点和寻常百姓家没有不同……如今见了你，知道你也是这样的人，不怪皇上放不下你！”皇后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本来是一句表扬的话语，观其神色却是无比平静。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句“放不下你”让倾城再度心惊肉跳，若是皇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定不会轻饶了自己，别看她对其他妃嫔那么仁慈，怕是对自己没有那么客气了，本是敌人，一山难容二虎，她不会容许自己的仇人跟自己抢男人的，换做自己也不会宽恕。
“妾身愚钝，不知娘娘所指为何？皇上也就只是昨晚宿在红芍宫……”装傻也许是个好法子，但在聪明的人面前，有时不一定管用。
“我的意思，妹妹必定懂得……”斜着眼瞅了一眼那绝美的容颜，皇后嘴角浮起一丝笑容。
云霄上前，将一个锦盒子递给了皇后，“妹妹何须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这个东西，想必你认得吧？”一歪头，云霄便将锦盒子打开，拿至倾城眼前，那眼角余光一瞟，原来是那支银花簪子。
“回娘娘，这不过是一支银花簪子，寻常首饰，妾身认得。”倒也不慌不忙。
“这簪子，是你给常如妃的吧？”皇后不跟她绕弯子，直接挑明。
一听此话，身后的翡翠吓得双拳紧攥，倾城脑子迅速转了一圈，说不认得么？万一常玉儿告诉了她这簪子是自己送她的，如此撒谎，在她面前落得个不好的印象，以后她要是防范其自己，日子不会好过。
“娘娘慧眼，后宫之事什么都瞒不过皇后娘娘，的确是妾身交给常如妃娘娘的。”索性承认了，还能落得个坦荡的好印象。
“这只簪子，是不是昨儿个你和柔妃所说，你赏给玉莲的那对？”皇后每一句都是漫不经心，可是倾城听在耳边却惊魂动魄。
“………这个，正是其中一只……”已经没必要撒谎了。
“看来你还算诚实，云霄，你将簪子归还给常美人吧，日后，或许用的上……”皇后接过小宫女上来的一盏茉莉花茶，吹了一下浮沫说道，云霄便将簪子递到倾城手中，“美人您收好了。”
不知道她此举何意，倾城不知道回答什么。
“这场火是玉莲所为吧？柔妃买通倾城宫里所有下人让她们去花灯，然后又嫁祸于如飞身边的珊瑚……此举乃是一石二鸟的妙计……”皇后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句句骇人心扉。
“……这个，妾身就不知道了……”只好敷衍过去，这个柳烟凝，真是高深莫测。
“妹妹过谦了，本宫笃定你极有把握会救出珊瑚，所以才将簪子给了常如妃，是不是？“
“妾身，着实不知情……”不由得额头直冒冷汗。
“行了，你无须害怕，本宫能这么开诚布公跟你谈此事，是看出你很有心机，不似那般花枕头以貌取悦皇上的素花野草……”
“娘娘谬赞，妾身没有其他证据，断不敢妄加推测……”忍不住拿锦帕子捂住嘴儿，咳了几声。
“妹妹昨晚侍奉圣驾，辛苦了，看茶！”
外头小宫女进来为倾城沏上一盏热茶，“谢娘娘！”倾城起身福了一福方才接茶。
“你一定很奇怪吧？既然本宫已经查明了真相，为何却不将真相公之于众？”皇后的神情有些寥落无奈。
“是的，妾身一直觉得娘娘是个不偏不倚的皇后……”这会子再装傻有些说不过去。
皇后叹一声慢悠悠说道，“公平，其实只是相对的，谁又能真正一碗水端平？人总会犯错，不是所有犯错的人都要被一棍子砸死，有时候，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也是迫不得已……”
“皇后就不怕这么一来后宫会大乱么？作恶者收不到惩罚，必会变本加厉，那样岂不贻害更多的人？ ”好吧既然你让说，就全说出来吧。
皇后却并不恼她，而是若有所思，“若是在你水深火热中，有人对你不离不弃，生死与共，你会如何对她？”
“妾身知恩必报！”倾城斩钉截铁。
皇后叹口气，幽幽说道，“当初皇上被关押在宗□□里那么久不放出来，本宫心底以为，肯定要被废黜了，为了不连累他人，本宫便将太子府中值钱的东西散给了当时的周兰妃，林柔妃，常如妃，那会子这几个女子都没有怀孕，本宫打算将她们遣散回到民间，好歹也能过一份安稳日子，可是她们每一个人都选择了留下……”说到此，皇后眼圈微红，“将她们中的任何一个跟□□相比，你会舍弃谁？”
知道太子被关押起来，可是太子府中发生的一切，却不清楚。是啊，自己会怎么选择？
见她无语，“林柔妃和常如妃本没什么芥蒂，柔妃的父亲是誓死拥护皇上登基，在宫变中被忠王的人杀害，失去了父亲的护佑，林柔妃难免会感觉自己在宫中无所依靠，又加上常如妃的父亲是忠王部下，自然将余恨发到她身上，如今如妃产下皇子，她依旧无所出，岂有不急之理？一时想不过来，犯了糊涂才做的错事，本宫也知道，赏赐如妃早产，也跟柔妃有关联，可是本宫是个念旧的人，总觉得叫人与你分享荣华富贵容易，想买一颗人心与自己共患难却是万难，那段日子，她们和本宫互相勉励，互相支持，一起渡过了难关……要是你，会将她推出来，呈报皇上，重重责罚她么？”
哑然。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本宫要是没猜错，常妹妹和常如妃该是故人相逢吧？”皇后轻轻拍了拍点点的后背，恢复了不缓不急的语调。
这个问题，意味着今后自己的安全，万万不敢轻易坦白。
正思忖着如何应答，皇后起身，将点点递给了立在身旁的云霄，“将它抱出去吧，在我怀里就要睡着了。”
云霄答应一声，抱起点点走了出去。
“皇后知道了妾身身份又会如何？”心一横，索性抖漏出来吧。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