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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part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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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桐也察觉到他的态度不是很热络,“我已经答应了会配合警方,有什么事你问吧。”
夏洛克还沉浸在以今提起曾桐时兴奋的表情中,总觉得什么地方不是很对劲。但脑中那些模模糊糊的念头被她的话音打断,很快的不见踪影。
“那我就开门见山。讲一下你和路子豪的关系吧”
“你们既然找我,自然应该知道我是通达银行的总裁秘书。路子豪,是我的顶头上司。”
“你在敷衍我!昨天你和路子豪见面了吧。告诉我你们的聊天内容吧。”一想到以今没有丝毫伪装的热情,他很护短的职业性起来。
曾桐粘一块烤鱿鱼细嚼慢咽着,横眉冷对,“你很容易进入角色,但是我不喜欢你问话的口气。”
“像严刑逼供,对吧。”夏洛克倒无所谓,“开个玩笑。”
曾桐将手中的汤匙重重的搁下,发出一连串金属碰撞清脆的敲击声,“服务员,点菜。”
她倚在华丽舒适的椅背上,“也没有什么。不过是和我商量接下来怎么办罢了。苏誉的死,警方一直不愿意放过他,即便他现在被放回来,但案子一天没结,无论是对警方,还是对生意合作伙伴来说,他始终都是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这对公司的形象和股市或多或少会有一些影响,我们这可是上市公司。”
夏洛克细细的咀嚼着“我们”这两个字的意思,“就这些?”
曾桐耸耸肩,“不然呢?”
夏洛克看着这个痞气十足,与她的形象十分不符的动作,“你早就知道苏誉死了。”
曾桐瞳孔睁大,在这一瞬间明明白白的闪现出诧异和紧张。但此刻就像木偶般的场景,提线的人只轻轻地晃了晃手,她的表情便跟着发生了变化,变得,无比的坦然和正常,“是啊。我的老板都被抓去警局关着了,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样啊。”夏洛克皱眉吞下味道古怪的泡菜汤,“你和苏誉是很好的朋友。听说你们玩的很好。你怎么会在路子豪被抓之后才知道?”
“很好!的确!。那时候宿舍四个人,以今和罗蝶,我和苏誉,都是最好的死党。我们一起读大学,然后一起考研。就连苏誉和路子豪认识,还是我介绍的。从前我们常常去媚色一起玩,你只要稍加打听,就会知道了。哦,不。你已经知道了。”她的脸庞僵硬着,似乎回忆从前花费了她很大的力气。
“那你也该知道她和我老板的关系。公司里闲言闲语很多,我为了避嫌,已经有些时间没有和她联系过了。而且人家浓情蜜意的,好朋友在这种时候总是退居二线的。”
“罗蝶?”夏洛克果断的抓住了这个字,在记忆库中搜索了片刻,确定无论是老爷子,还是黎以今,都没有提到过这个名字。“她是黎以今最好的朋友吗?”
曾桐飞快的抬头扫他一眼,“你的重心转移的很奇怪的。是啊。她们是可以交心,可以共患难,同富贵的死党。她们俩研二的时候就一起租房子住在外面了。不过,在下学期的时候以今休学了半年,罗蝶也再没有出现过学校里。听说是出国去了”,她的情绪有些渺远,“你好像对以今很感兴趣。你们警局的人一定说过许多关于她的传奇事迹吧。她是在那里长大的。”她的声音低下去,脸色晦暗不明,“警局长大的孩子。。。”
夏洛克安静的听着她说,直至黎以今这三个字开始在他的脑中飞速的运转起来。两个人彼此沉寂着自己的世界里,默然无语。
夏洛克对她所给的答案的真假,在这时候也没有那么在乎了。逝者已矣,但活着的人很多时候才更重要。在这陌生的世界里,温暖罕见而珍惜。
良久,桌上的菜已经被解决的差不多,两个人收拾着准备离开。还是曾桐笑着结束今天的谈话,“如果你有机会见到以今的话,跟她说一下,那天晚上我在机场见到她了。看她走得很急,就没有和她打招呼。我就拜托你转告她,如果想我这个老朋友的话,改天约个时间聚一下吧。我相信你们一定会见的,她只要回来了,一定会往警局跑的。走了。”
夏洛克突然的有些弄不清楚状况,他迅速的抓住她,“哪天晚上?”
曾桐将手抽出来,揉了揉被抓出红印的手腕,“看你的这个态度。该不会也想对以今严刑逼供吧。那我就用你们警察的方式回答好了,就是苏誉被杀的晚上啊。十六号。我去那里送我们公司一个同事。要是连这个,你的第六感也怀疑有问题的话,大可以去查。”曾桐笑笑,披起她白色的西装外套,优雅的离开了餐厅。
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夏洛克突然的周身泛起寒意。他想起知道苏誉电话里的最后一个联系人是黎以今时,警官固执的不肯去拨动那个电话,他年迈的皱纹下隐藏的无形的紧张和压力。他想起在鼎天大厦摘下她的帽子,警官无法抑制的欣喜和骄傲,还有那眼底眉梢的宠溺和亲切。
她从来就是他的女儿呀。
夏洛克突然地想笑,“苏誉被杀的前一晚啊。”这句话,多么像一个冷笑话,冻得人都要结成冰渣了。
他到处溜达了一圈,直到所有不可置信的消息全部变成事实。等到回到小区楼下的时候,天已经完全的黑透了。出租车司机从后视镜里看着神情严肃,气场强大的夏洛克,想起白天几次被没好气的反驳且无视,终于还是撞起胆子说道,“先生,到了就下车吧。这么晚了,我回去还要好久呢。”
夏洛克的心底泛寒,眼神射飘过去,在别人看来,如同冰箭一般,司机抖了抖小心肝,敢怒不敢言的在心底呐喊着“骨气!”“骨气!”“先生~~~”
夏洛克从兜里掏出一千块钱崭新新的票子,从中抽出两百,想了想,看了看急的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的司机,再掏出了一百。
司机满脸堆笑的接过去,夏洛克漂了一眼他钱包里两个孩子灿烂的笑脸,司机前面车座零散的□□和大包的药,“如果急需要给孩子治病的话,可以找印染慈善基金。还有,以后注意细节,让别人看到这些,下次可能就不会坐你的车了。”
司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离开车,宽大的背影优雅的走远,揉了揉湿润的眼睛踩动了油门。
夏洛克一推开屋子,就闻到了一阵强烈的糖醋排骨的香味。黄哲坐在沙发上,手里报着一叠厚厚的文件,听到看门的声音,头也不抬的说道,“还知道回来啊,臭小子。”
“上菜喽。”以今端着热腾腾的糖醋排骨,系着印着龙猫图样的围裙,笑意妍妍,“夏洛克回来了。你很准时啊。还有一个鱼头豆腐汤,今天的晚餐,就可以搞定啦!”
黄哲将手中的东西扔到一旁,看着往日被各种堆积着的杂物遮盖的长桌被擦得蹭亮,上面摆着色香俱全的糖醋排骨,油闷大虾,韭菜炒蛋,麻婆豆腐,“哎呀,不管了。我先吃了。你自己去炒吧。”
“嗷嗷嗷,师傅啊。你怎么这么馋啊。”以今跑来夺他的筷子,结果未遂。她气哼哼的插着腰,“你就知道吃,急的连酒都不要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怎么过的。”
黄哲接过以今从厨房端来的酒瓶酒杯,“你真啰嗦。都是和那些外国人呆久了,学的什么婆婆妈妈的礼节。知道知道了,不会超过半两。夏洛克,你到现在都傻站着干什么呀,以今可是炒了你最喜欢的麻婆豆腐,你就会跟个木头一样的竖在那里,快点滚过来。”
以今瞥着嘴从夏洛克身边走过,努了努嘴悄悄说,“看着他,不要喝多。”
夏洛克笑着点点头,看着她放心的背影慢慢的走进厨房。
“过几天咱们就要有喜酒喝了。”黄哲惆怅的突然冒出这一句。
夏洛克以为自己没听清,“喜酒?”
“是啊。毛头被老宋子催婚了。今天中午我被他威逼利诱,掺和去见了见那姑娘,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和毛头凑一块也蛮合适的。”
以今在厨房探出脑袋,大声的问道,“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师傅,感情的事,不是这样合适就行的吧。道不同不相为谋。难道毛头也觉得那个姑娘合适吗?”
黄哲啧啧酒,一向气势凌人的眼睛转动着,“当然不可能。你没有看到他的那个臭脸板的像花岗岩一样的。所以说我们这次有好戏看喽。时隔四年,父子大战又要开始了。”
“师傅,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幸灾乐祸呢。毛头不会屈服的!我看的出来他是个很有主意的小伙子,倍儿棒。”
“呦,不错嘛。”黄哲大笑着带着三分醉意嗙嗙嗙的用大手拍着夏洛克的肩膀,“其实那个姑娘真的不错。家世人品性格,都是老宋子千挑万选出来的,花了不知道多少心思。毛头是他的独子,警察又是个意外横生的职业。可恨毛头迟迟不肯找个好姑娘定下来,当爹的能不急吗?吵闹归吵闹,父子的感情,你们这些孩子怎么会懂呢。”
夏洛克肩头阵阵被敲打的痛意,他低头看看拍在他肩头的手,眼角抽了抽,心底不住的念叨着,这次我可一句话都没有说啊。我是无辜的。
他凝视着黄哲一向粗犷的脸上现出的慈父般惆怅心酸的神情,眼中的疑惑漩涡般翻腾起来,“师傅,就像你和以今的感情一样吗?”
黄哲扬起的头有些僵硬的顿住,喉中清晰的发出一声绵长的吞咽声。
夏洛克轻笑,端起酒杯凑过去碰上他,“算了师傅,你说了我也不懂。。”
黄哲皱着鬼脸,魁梧的大猩猩般,“你又顽皮。”
以今端着盘子从里面走出来,手一抖,看着半个鱼头险些顺着乳白色的瓷边和汤汁划出来,“师傅,你这个媚眼吓得我小心肝都要跳出来了。”
她摇摇头,“早知道你中午去喝过了,我怎么也不会拿给你喝。你又糊弄我。”
黄哲哼着曲子自顾自的小斟了一杯。
夏洛克让开身边的位子,“以今。”
黎以今鲜少听到他这么字正腔圆的喊她,在他的身侧坐下,“你今天很怪诶,从回来就不对劲。说吧,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