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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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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8点半,城市中心灯火通明流光溢彩,奢靡的CBD一如既往地醉生梦死着,豪华名车一辆接一辆穿梭于马路上,从外面看进去坐在里面的人总是那么神秘,他们大多神情冷漠地盯着路上的信号灯,即使车上有其他人也甚少交谈。以前秋见每次坐公车看到这些人,都会深感他们就是名副其实的“坐在宝马车上哭”。
当下秋见和江哲语就是如此,两人同坐于一辆保时捷跑车中,任由江哲语一路疾驰,两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秋见靠在座椅上半张着眼睛,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如果说以前江哲语给她的感觉是如沐春风的话,那么如今的他就给秋见一种沉溺而无法呼吸的感觉。他和从前的模样已相去甚远,在外国的生活让他的皮肤晒黑了,一头柔顺的黑发也变成了棕色的卷发,眼睛还是那么地温柔,但是已经暗含许多凛冽的神色在里面。一身名牌西服穿在他身上简直比官方的洋模特还要好看,握着方向盘的手早已褪去少年的稚嫩,变得成熟而稳重。身上还若隐若现地漂浮着Burberry香水的味道。不仅仅是秋见,任何一个女人如此近距离地接近他都会觉得晕眩吧,在调动女性本能这一方面,他果然还是如此的出色。
“秋见。”江哲语终于开口,今天第一次叫秋见的名字。“你为什么躲我。”
“…我没认出你。”秋见也说话了,只不过声音变得有点沙哑。
“…”江哲语依然专注地盯着前面的马路,似乎根本不相信秋见蹩脚的借口。“也是,你根本没想过会见到我吧。”
“不是,我知道你回来了。我见过韩凝。”秋见故意说出韩凝的名字,仿佛在刻意提醒江哲语保持距离。
“嗯。她还过得好么。”他的语气不像在询问,而是在陈述什么事实。
“挺好的。”
“那你还过得好么?”虽然江哲语的语气还是那么平稳,可是秋见却听出了一丝异样的情绪。她有点不敢相信地直起身来,看了看江哲语。
“我想下车,我晕车。”
车子停在了一栋废弃大厦的门口,外面的秋风卷起放在大厦外纸皮,显得特别萧瑟。但是车里却播着柔和的音乐,洒着好闻的香水,坐着一个如同王子般的男人。只隔咫尺,却是天堂和地狱的差别。秋见靠在舒适的皮椅上,却觉得自己就好像车窗外那被卷起来又狠狠摔到地上的纸皮一般,又可怜又可笑。
“江哲语,你到底想干嘛”还是秋见先开的口,打破了车里温馨又尴尬的沉默。“说实话,我跟你不熟,真的。”
她不想再让自己那么无助地处于被动,但是她也深信自己在和这个人的相处中永远掌握不了主动权,因为动心的是她,而不是他。那她不如从一开始就认输退场比较好。
只见江哲语的表情明显冷了下来,不过随后又恢复淡淡的笑容。
“我在D大认识的人不多,你就是其中一个。”
“不要开玩笑了,我不认为伯莱大酒店的总经理还会有心情找我这种小职员同学叙旧。”秋见的语气里有一丝恶狠狠,“而且麻烦你听清楚,我永远,永远都不想被称为‘其中一个’。”
说完,秋见拉开车门就要出去,却被一只手狠狠地拽回座位上。江哲语的脸突然地凑了过来,好闻的气息如此贴近。一时间让秋见整个人都蒙了,他的睫毛几乎要扫过她的眼脸,温热的呼吸似乎也有点混乱。他把她整个人按在座椅上,身子也几乎完全靠了过来。
“我喜欢你…嗯…你不是一直想听这一句话么?”江哲语在秋见耳畔细细低语着,“不要总是这样冷冰冰的好不好…”
他话还没说完,就发现鼻尖蹭到了秋见脸上的泪水。
我喜欢你。这句话他终于原封不动地送回了给她。
可是,她从前幻想过许多次的可以脱口而出的答复,却哽在喉中说不出口。
江哲语看见秋见脸上的泪水,心中一惊,缓缓放开了按住她肩膀的手,可是她却伸出细长白皙的手来勾住他的脖子,缓缓地,在他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你…”他的脸上闪过一丝讶异,棕色的瞳孔在黑暗中猛地收缩了一下,紧紧地盯着眼前脸色有点苍白的女子。
“我不适合你。”她朱唇微启,声音还是像往日那么平淡,“如果我跟了你,自己都觉得有点可惜呢。”
下了江哲语的车,秋见拎着包包头也不回地走了。她知道他的车没有开走,他一直在她身后看着她。但是她依然走得飞快,有点僵硬地耸起肩膀,面无表情。
她像个僵硬的木头人,根本不敢放松下来,她怕自己一泄气就会倒在地上。在江哲语面前,她不得不装得很坚强很潇洒,这样才能远远地避开他。她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她根本不想成为第二个韩凝。她只是在秋风中被卷起的纸皮,妄想着飞上天际,只会狠狠地摔在地上被撕裂成卑微的碎片罢了。
晚上温度有点低,秋见就这么一直麻木地在路上走着走着,直到被风吹得打了个喷嚏,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不知不觉中走了好长一段路。抬眼就看到马路对面Autumn酒吧闪着橘黄色的灯光。
推门而入,室内的气氛依然像上次来时一样暖暖的。今晚有乐队驻场,气氛颇为活跃,秋见找了个没有灯光的角落坐下,点了一杯果酒。静静地听着乐队女主唱略带沙哑的嗓音。她看上去也有三十来岁,一头短发衬着她美丽的脸蛋显得相当有韵味。此刻她正捧着吉他缓缓地唱着情歌,厚重的歌声随着清雅的木吉他声一起流淌,秋见在黑暗中用沉溺的目光看着她,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人。她的一颦一笑似乎都有着一段故事,她的优雅的歌声似乎从来只是为自己而唱起。
唱罢一曲,众人拍手拍得手掌都红了,女主唱只是稍稍鞠躬致意便退了场。接着紧凑的鼓点响起,乐队又在演奏另一首激昂的歌,本来已经有点沉醉的气氛瞬间又火热地飙升。那女主唱却拖着木吉他走下台,推门来到吧台后面一个隐秘的包间。
“老弟。”她背靠着门口,不紧不慢地点上一根烟,“下次这种暖场的工作就放过你姐吧,要让你姐夫看到的话我可就麻烦了。”
包厢里坐着一个男人,他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自斟自酌喝了一杯又一杯好不痛快,闻言也不看那女人,只是歪着嘴邪邪地一笑。
“废话。你不是喜欢得紧嘛,我要是说卖了这里估计你还第一个不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