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 ...
-
夜深。师傅今日睡得很早。我为他焚好安神香，说道：“丹玉长老今日找我有事，师傅我要出去一趟。”
师傅点了点头。我便出门了。
我拿着一盏莲花灯，从师傅的寝宫去往青行的寝宫，大约要爬百来阶石梯。我足下一点，轻跃上前，风中嗖嗖两声，便很快跃了上去。
他的寝宫并不大，但门前有一个花园。里面种满了青城山上生长的奇花异草，方便炼丹。门口是两个镂花石灯，此时发出了幽暗的光亮。
我走进院里，发现大门敞开着，里面飘出一股香气。
近了些，里面是昏黄的灯光，我刚想敲门，里面便传出了他的声音：“进来。”
我一脚踏入，便看见他坐在床榻之上，一手执着一只白玉杯。他还穿着早晨那件青白相间的道袍，胸口却微微敞露，低垂着眼，额眼一撇白丝。脸上有奇异的薄红，连到脖子。
“你来了。”他说话时居然有淡淡的鼻音，靠在塌上有些慵懒，眼神似乎在注视着杯子，又好像不是。
“嗯。”
“坐啊。”他轻拍自己身边，示意我坐过去。
我乖顺地坐到他旁边，他抬眼看我：“你早晨说，我什么都不教你？”
我嘟囔了一句：“你是什么都不教我……我都听见了，你不是期望净汐在祭祖大会上拿第一么……”
他没说话，把杯中液体一饮而尽，下颚微微抬起，像下看我：“没错。”
我咬了咬嘴唇：“那你还找我来个屁啊！”
下巴忽然被他扳了过去，我一下对上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是血丝，慢慢靠近我。右手，他从白玉壶中倒出透明的液体，把杯子凑到我的嘴边：“那我来教你。”
我一下闻到了那冲鼻的味道。我好像知道这是什么了。
酒，师傅和我说过这东西。扰乱人心，泯灭人性，师傅从来都是不碰的，更不至于让我碰。这混蛋……我还没想完，他掰开我的嘴，就往里面灌了一口。
辛辣的味道穿过喉咙，其余的都从嘴边流了下来，前襟被弄湿了。
我剧烈咳嗽起来，一把甩开他。他看着我，说道：“我从不教净汐喝酒。”
“咳……咳咳……”我擦了擦嘴，他忽然一把把我转过身子去，我“哇啊啊啊”叫了起来，一下跌到他的怀里。
“你说我什么都不教你……我很生气。”他的怀里好热，声音从我背后传来，带着淡淡酒香的气息，我挣扎着想起了，他把下巴搁到了我的肩膀上，离我的耳朵更加近。
“我气死了你知道么。我明明做了那么些事，你却什么都不懂，说我对你不好？说我不教你东西？”
“你明明就是!放开！你对净汐那么好！”
“我现在很生气……”他对着我的耳朵轻轻说，“那我来教你，教你师傅不教你的东西，教我从不会教给青行的东西，教你这个时间最最美妙，你触碰一次就忘记不了的事情……”
他从旁边把白玉壶拿起，对着口中猛灌一口，把我的脖子掰了过去。然后，他的嘴唇一下触碰到了我的嘴唇。我还没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看他，他便手一用力，我的嘴乖乖开了。
那辛辣的味道又来到了，我嘴张得更大，酒就流了出来，而还未反应，他把我的头一拉低，舌头就进来了。
他滑腻柔软的舌头，触碰到我的牙和舌头，我瞪大眼睛看着他，脑中一片空白。
他他他他他他在做什么？
我我我我我我被他怎么了？
舌头舔过牙，舔到我的嘴唇，又把我的头粗暴地抓高，仿佛顺着酒流动的方向寻觅，从下颚舔到了锁骨。我的身体热了起来，奇异的感觉遍布全身。战栗地颤抖着。
“青……行……你……”
他从低处看我，胸前的衣服褪去大半，露出结实的胸膛，向上挑起的眼里似乎有嘲笑，却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欲望，舌头伸出一点，一边嘴角勾起，笑得犹如鬼魅：“我在教你，这世间你从未品尝过，却最最好玩的事……”
我已经记不清那是什么感觉。
年少时的事情一一记得，可是那刻却是空白的。
亲吻这种事情，我后来见过不少，蜻蜓点水般的有，似他那么激烈的，无外乎只有一个缘由，便是让我记住，并且此生都不要忘记。
我破了戒，还沾了酒。也不知道是怎么睡去的。
我在他怀中躺了一夜，第二日天未亮，他就把我推醒，并且令我快点穿上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在微亮的天空下在宁静的青城山中走着，恍恍惚惚的。
……
后来我一直害怕面对青行，虽然那时小，对于这样的事情却未必不是全不知晓，懵懵懂懂，但是青行似乎比我还干脆，他在那日之后要暂时闭关，直到祭祖大会。我们全然没有再见一面。
我期望他走，我又不期望他走。这种矛盾的想法，一直到了那日祭祖大会。
那定是青城山年中最热闹的一日。青城派是山中最大的门派，而山中其实还有大大小小的道观几十座，今日那些道士要共同聚集在祭祖台，祭拜张天师。传说当年张天师便是在这里羽化升仙，我跟着师傅来时，看见周围围绕着袅袅仙气，仿佛真能感受到天师在这里，望着山下未曾流连的尘世，服下那颗神丹，向天而去。
此时此刻，忽而又想到了青行。
到现在我依然没有看见他。
仪式是颇为隆重的。敬神焚香，拈香，三拜九叩，庄严神圣。祭祖大会三年一次，这是我成为正式弟子之后第一次参加。
祭祖持续了一个上午。而后便是斗法。
青行依然没有出现。
青城山净字辈的弟子，从中挑选了四十位杰出被分为了八组。乾、坤、巽、兑、艮、震、离、坎，我在坤组。
“都好了么。”师傅把符咒塞入我的袖口，又把铁剑抽出鞘来，塞了回去，“我是看好你赢的。第一次，莫紧张。”
我把胸前的束剑绳紧了紧，拍拍胸道：“您老放心，徒儿一定为你争光。”
先是考验阵法，通过结阵团队比武，谁先破阵便算哪组赢。我同一组的人说了战术，他们非常容易就接受了。很快，八组里面就只剩下坤组兑组。净汐便是兑组的阵眼。
接下去的十个人，是比试御剑法术和符咒术。我们的眼前开始飞出串联的木板。那些木板仿佛有生命一般快速在眼前掠过。
木板上会指示运用哪张符咒把它击倒，用错则不会掉落木板。掉落越多越快的则是胜利。
木板的移送速度太快，必须完全集中精力。我抿了抿嘴，把双指竖起放于鼻前。
“火符，破！”
袖中迅速抽出黄符，符咒贴上木板，一下烧起来掉落在地。。
“雷符，破！”
黄符又一次快速飞出，雷光一闪，木板掉落在地。
这样一次一次，我不放过眼前任何一块移动过去的木板。短短一炷香时间，脚下便堆满了木板。直到掌门喊停，我们众人才停下来。其他人看到我脚下的木板脸都抽搐起来，我巡着视线往去，发现净汐也在看我。而他脚下的木板也毫不逊色。
最后统计，我比他多了十块。
心里有些小得意的时候，掌门便道：“净汐，净流，你们二人要通过最后一项试炼。”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