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魔》穆寧

7、肥豬子爵

　　嗚嗚，好丟臉喔。我把臉埋在黑暗的脖子上，我不敢抬頭。剛才不但傷害了薾，還害彌他們都受傷了，而且受傷他們之後又大哭大鬧。作為一個男生這樣大哭，真的很丟臉。不過我又不能把時間倒回去，這、這叫我怎麼辦呀！

　　我不敢抬頭，但還是擔心那些被我傷害到的人們。我咬咬牙，偷偷往他們的方向瞄了瞄。看來，在我哭泣的期間，另一批魔法師以及治療師已經趕到現場，並迅速幫助他們療傷，看到彌、璽和薾好像都沒事了，我的心情有平穩了不少。不過，我就是沒臉在看著他們。再怎麼說，都是我、都是我一手造成的錯。

　　想到這裡，我內疚得不知不覺抱緊了黑暗，而黑暗好像也發現了我的不安，它微微的動了動它的腦袋：小爾，你應該有什麼話要對他們說的嗎？

　　你！你這隻死大貓！明明知道我內疚到想自殺上吊了，你還、嗚嗚。我微微的側了側臉，視線撇到另一個方向，小聲的對早已站在我後方的人說：「對、對不起，對不起。」

　　我還是沒有勇氣把事情說清楚。我的手沒有放開黑暗，因為我覺得如果放開了它，我就會再次的因為害怕而崩潰，甚至再次傷害我喜愛的人們也說不定。

　　在我道歉以後，不知過了多久，沒有一個人回話，甚至一點兒聲響都沒有。

　　嗚嗚，你們幹嘛全都給我沈默呀，我都道歉了。難、難道我又說錯什麼了嗎？我不安的稍稍抬起腦袋，怎知才一抬頭就對上了一雙帶笑的眼睛。「你終於看我們了？」湖水般的雙眼對著我溫柔的微笑著。

　　「我！」看到璽的眼睛，我更內疚。我想說些什麼，但卻沒有勇氣，我咬著下唇，再次把腦袋壓低。「對不起。」

　　「小爾，有什麼關係呢？我們現在不就沒事了嗎？」璽微笑的拍拍我的肩膀，安慰著。

　　「但是、」我心痛的看了他一眼後，轉向蹲在他旁邊的彌，最後把視線轉向我最初傷害到，而且是傷害得最重的人－－薾。雖然我跟他沒什麼交情，並且也只不過是見過兩次面而已，但我卻、我卻因為心情低落的關係把他扯入我的憤怒與不滿之中，這真的、「很對不起。」我再次深深的道歉。

　　在我內疚得低下頭的刹那，彌背後響起了令我再次感到不安的聲音：「既然事情已經告一段落，請問大王子殿下是否應該對此事作出決定？」

　　「不知道阿特蘭子爵所說的是什麼事？」彌伸手摸摸我的頭安慰著，一臉『明知故問』的帶著微笑的轉身。

　　哇，彌好像很生氣似的，不知到底是誰會令這個一向沈寂冷靜的彌生氣成這樣子？我不禁好奇的抬頭。不抬頭還好，一抬頭就很後悔了，我後悔幹嘛要抬頭去毒害自己的眼睛？對方是一個滿臉油光、臉上脂肪肥厚得可以令人嘔吐三天三夜，肚子上還有一圈可以跟貨車車輛相比的脂肪。噁！

　　「不但出手傷害我國三位王子，還帶著魔物四處肆虐，此罪大王子殿下應該不可能不知道的吧？」阿特蘭子爵陰險的對著彌笑：「即使王子殿下的客人，叛徒就是叛徒。意圖叛國、意圖弒君奪位，此罪可不得輕蔑呀。」

　　「放肆！你說誰要叛國弑君了？你有什麼證據證明小爾是叛徒？」聽到這句話，璽不知為何突然激動了起來。他從地上跳了起來，指著阿特蘭子爵大吼。

　　「璽！」彌側臉對著璽大吼，並用眼神示意他別在多嘴，但阿特蘭子爵無疑是在火上加油。「證據？證據不就是這裡的所有人嗎？」

　　「你！」璽緊握拳頭，就像狠不得下一秒就沖上前去跟他幹一架似的。彌立刻踏前一步擋在璽的前方，「璽，夠了，這件事由我來處理，你先帶小爾回去房間休息。」

　　「但是，彌！」對上彌堅定的眼神，璽只好他低咒，把憤怒再次活埋。但一聲聲諷刺性的笑聲令彌的眼神變得凶狠，也令璽的激動更進一步。「哦呵呵呵，大王子殿下，您別說笑了，叛徒應該待在什麼地方，殿下不可能不知道的吧？」

　　可惡！你這隻大肥豬！要不是我現在沒力氣，我早就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一拳揍過去了！說我是叛徒？！太沒禮貌了吧？我又不是故意要傷害他們的。

　　「叛徒？你說的該不會是指你吧？」我不知在心中咀咒了他第幾千次，也不知在腦海裡海扁了他第幾百遍的時候，一陣帶著輕蔑意味的聲響從大肥豬的背後響起，我們多雙眼睛就唰唰唰的一同看向說話的人。

　　「三王子殿下，您這是什麼意思？」想不到敵人竟然一下子變多的阿特蘭子爵臉部抽搐的轉頭。

　　「沒什麼意思，子爵你太多心了。」薾掛著一副輕浮的笑容，坐在地上，以手支撐著背，微微抬頭下顎，輕蔑的看著他。

　　嗚哇，他是惡人！絕對是一個惡人！慘了慘了，我剛剛還、剛剛還叫他滾。我抱著頭大叫的同時，不小心對上了『惡人』的雙眼，他對我拋了個令人發冷的飛吻說：「對吧，我可愛的小爾。」

　　救命呀！令我雞皮疙瘩的飛吻噗過來了！我瞬間抱緊黑暗，用力的鑽到他的脖頸中。去去去！我盡力的揮動著手臂，好讓風帶走那個噁心的飛吻。

　　「小爾還真是無情呢。」薾好玩的對著我笑。可惡！我不是玩具！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三王子殿下，您該不會是想包庇叛徒吧？」阿特蘭子爵瞇起眼，像是警告性的盯著薾。

　　「包庇叛徒？這種蠢事我才不會做呢。」薾眉頭沒挑一下的直說，以為正中他下懷的阿特蘭子爵把笑容扯得更開：「對嘛對嘛，所以王子殿下說應該如何處分這個叛徒？」

　　「叛徒的事不容子爵你粗心。」薾沒有被他影響，慢條斯理的說：「不過呀，沒想到阿特蘭子爵還真是見識淺薄！他若有所思的拉高聲調，令在場的所有人不禁偷偷的顫抖著肩膀偷笑，也害本來緊張到不行的我嘆哧的笑了起來。接收到子爵的狠瞪，我再次把臉埋到黑暗的脖子上，不過還是止不住顫抖的肩膀。

　　「您這是什麼意思？殿下？」我偷偷的從黑暗的脖子上偷看。他的臉紅得發脹，脖子也氣粗了。哈哈，大肥豬這下變成紅燒乳豬了，不過還是一樣脂肪多，不好吃，噁。

　　薾可惜的搖了搖頭，接著從地上站了起來，往我和黑暗這邊走過來。我看見他拍了拍璽的肩膀，又對彌使了個眼色。在我還奇怪他們有什麼陰謀鬼計的時候，只見以彌為首的三位王子，瞬間單膝跪在我們的面前，把右手放在心臟的位置上，一面嚴肅、尊敬的看著黑暗。

　　待其他士兵們、魔法師們都做出與他們相同的動作時，彌用他那帶著磁性的聲音說：「屬下諾曼路修王儲，謹見艾勒勃斯．黑暗．加遜薩勒魔主大人。」

　　「黑暗…是那個艾勒勃斯．黑暗．加遜薩勒嗎？魔界第六十六魔年，林克貝森時代的魔主。那個被稱譽為魔界的最為頂盛、最為繁榮的時代的魔主。」大肥豬臉有難色的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打倒似的”咚”一聲撲倒在地上，然後做出一個五體投地狀。「黑、黑暗魔主，小人不是有心冒犯大人您的。請原諒小人的無禮、請原諒小人的無禮。」

　　吓！我驚訝的張大嘴巴抬頭往上看，我可以感覺到我的臉色跟大肥豬的臉色如出一轍。什麼？！原來它是大人物嗎？想到這裡，我的臉色不禁發青。慘了！我不但對三位王子出手，還對它這個大人物失禮，我到底是要倒楣到什麼程度？！

　　呃、那我現在是不是應該放開它？我盯著自己抱著他的手一會兒後，下定決心身體也慢慢的移開。本想不知不覺的移開，但可能是因為一直抱著的關係，身邊的體溫突然消失變冷，任誰都會發覺吧？

　　果然，黑暗把視線從前方一大群對他下跪的人移到我身上，奇怪的挑了挑眉後，低下頭就蹭著我的臉，並以一種不大卻可以令全場人都聽得到的聲音對我說：沒關係，我喜歡你抱著我，而且抱著我可以令你安心一點不是嗎？

　　「……」我默然的看著它。我不滿的皺了皺鼻子，伸手再次抱著它後，用力的咬上它毛毛的脖子。可惡！我又不是小孩子！可是它沒有因為我咬著它而發怒，反而溺愛的對著我微笑。雖然感到不高興，不過在我放開它的時候，我的確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心就像被什麼東西抽光了一樣，很空虛、很寂寞。

　　一旁的阿特蘭子爵像是想要補償什麼似的，一看到我咬上黑暗的脖子就跳起來，指著我大罵：「混帳東西！誰允許你對黑暗大人無禮？！」

　　當我聽在他罵我的話後，我立刻憤怒的狠瞪他，本想跳起來回吼他的，不過卻因為身體發軟而不得不坐在地上。

　　混帳東西？！我不滿的皺緊眉。我一生人最討厭的就是別人罵我，尤其是罵我『東西』。去你的！我是人好不好？而且我還是個擁一頭比陽光還要燦爛的金髮，有一雙比寶石還要精緻的深藍色眼睛，有一副走在街上回頭率絕對是百分之二百的臉孔的人。你這隻死肥豬憑什麼可以罵我！！

　　我的眼睛開始變得混濁，同時感覺到身邊的風再次的形成一片片風刀，降落在我的四周，並在下一瞬間迅速劃向那隻大肥豬。他看到這種情況，立刻抓起旁邊的士兵當肉墊，自己則縮在那個士兵的背後尖叫。我看見士兵的臉色由青刷白，我就更加憤怒。火上加油的憤怒令我的風刀由實體狀化成了透明，並在他們防範之前四周肆虐。

　　在風刀劃到士兵防衛的範圍內時，我突然清醒了。不對，我不是想傷害他們的，即使他有多可恨，我不想再看到血淋淋的情況了。想到這裡，我立即抬頭，希望黑暗可以救我。當我抬頭之後，才發現原來黑暗一直瞇起雙眼若有所思的盯著我看。我求助般的來回看著它和大肥豬。在黑暗再次揮動了它的翅膀的同時，風也跟慢慢的安靜下來。

　　「看吧看吧！這就是證據，快來人呀，快些拿下這個叛國的混帳東西！」肥豬子爵受到驚嚇的立即指著我大叫大吼。但他身邊的士兵們卻面面觀的不如何是好，肥豬子爵看到這種情況，立即火冒三丈的指著他身邊的士兵們：「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給我拿下他，聽到沒有！！」

　　全場所有的人掙扎在該不該拿下我的問題中。該拿下，是因為我的的確確傷害了三位王子殿下，而且剛剛也差點殺了眼前這隻該死的大肥豬；不該拿下，是因為三位王子也都出言保護了我，而最最重要的，我想就是一直被我抱著的魔主大人了。從他們的眼神裡，我可以知道他們好像都因為黑暗在而不敢對我動戈矛，像是深怕會傷害到黑暗或者是激怒它似的。

　　在我還在想『這個畫面還真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同時，我本來以為它會一直保持沈默的人，不、是豹，卻說了那麼一句令全場人眼睛爆出，並立即雙膝跪下的話：閉嘴。

　　「但是，魔主大人、」肥豬子爵愣呆了一秒鐘後，又立即撲倒在地。他想要解釋什麼，但當他抬頭看到黑暗瞇起雙眼後，就伸手把嘴巴捂得緊緊的陪笑著。

　　呃、我驚訝的抬頭看著黑暗。它、它、它生氣了！慘了，世界要末日了，怎麼辦？！我還沒有想起我自己到底是誰呀，我不要就這樣死得不明不白。

　　我小心的拉了拉他掛在脖子上的錫色的頸環，在它低下頭溺愛的看我的時候，我小聲的對它說：「對不起。」又是因為我的關係，害大家這樣了，又是因為我的關係。

　　「對不起，不要生氣好不好，我以後、我以後不會、」不會什麼？我突然啞口無言的看著黑暗。我連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都不知道，怎麼去阻止呀？所以我現在唯一能說的就只有那三個字『對不起』。

　　靜靜的看了我一會兒，黑暗低下頭對我說：你想怎樣做？

　　想怎樣做？什麼怎麼做？我奇怪的抬頭看著它，然後隨著它的視線看向那個很沒用的大肥豬。他竟然在發抖？！剛剛不是才開口大罵我的嗎？怎麼黑暗一句話、一個眼神就發抖成這樣？太弱了吧？

　　喔，黑暗問的是要怎樣對付他嗎？我盯了大肥豬一會兒，只見他聲淚俱下的雙手合拾，不斷的求著我。噁！我別開視線，在他跨下臉的那一刹那，我對黑暗說：「我們走好不好？」

　　這句話，是我對他的最大仁慈。我不想因為我的關係而令世界上，不、是魔界裡少了一條魔命。雖然我對魔界的人到底會不會死掉這個問題很感興趣，不過我不想黑暗，還有彌他們為難。

　　「小黑，我們回去好不好？」見黑暗沈默的看著我，又抬頭看著一臉絕望的肥豬子爵，我再次小聲的問它。

　　驚訝的看著我叫了它一聲『小黑』後，黑暗無奈的從地上站起來。它眼神充滿危險的對著肥豬子爵說：這件事我不追究，不過希望你對小爾放尊重點，不然下回可不是這個結果。

　　滿意的聽到肥豬子爵立即對我叩頭感謝，黑暗對著跪在我們臉前的彌他們說：你們跟來。
　　彌他們奇怪的張口面面觀，不過還是乖乖的跟著我們走，但我發現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小黑。」我小聲的叫喚已經轉身準備離開的黑暗，在它好奇的回頭看我的時候，我對它說：「我站不起來。」然後張開雙手作出抱抱的姿態。黑暗對我挑了挑眉，彌看到之後還以為它生氣了，便打算想要代替它過來抱我回去。我用堅定的眼神看著黑暗，在彌碰到我的前一刻，它嘆了口氣。

　　嘻嘻，我奸計得逞的嘿嘿笑著。太好了，我早就想要坐在它背上玩玩看了。怎知，我的願望沒來得及實現，黑暗就走到我的身後，一口咬著我的後衣領，把我像小貓咪一樣咬著走。

　　「啊呀！我不要這樣子啦～笨小黑！」我不滿的揮拳抗議，但它卻對我來一個相應不理。我氣憤的雙手叉著腰：「可惡！放我下來啦，我自己走。」

　　「你走得動嗎？」這句可恨的話是薾說的，他走在我們身旁。在接收到一枚我的狠瞪之後，聳聳肩退開。我哼了哼，低下頭沉思著。

　　「噗！什麼東西？！」在我還在想到底有什麼方法可以讓我奸計得逞的時候，一個小黑影瞬間撲倒在我的臉上。我立即驚慌的把趴在我臉上的東西扒下來，瞇眼確認。一秒後，我看清楚那是什麼東西。「小巴？！你幹嘛偷襲我？」

　　－－誰有空偷襲你，我只是來跟你說對不起而、
　　小巴氣吁吁的鼓著腮幫子。在我們開著玩笑的時候，他不經以的抬頭一看，話還沒說完就這樣疆硬得石化了。

　　「小巴？喂，小巴你幹嘛？」我奇怪的跟著他的視線看去。沒什麼特別呀，不就是黑暗的臉罷了。

　　－－黑、黑、黑…
　　小巴斷斷續續的不成句。

　　「黑？黑什麼？」我奇怪的歪了歪頭，接著轉而望向黑暗：「你幹了什麼嗎？」它搖頭代表了回答。

　　－－嗚哇！黑暗魔主大人，請原諒巴洛特露的無禮！
　　小巴突然尖叫的從我手上叮的消失了，他尖叫的餘音還在走上回蕩著，留下我們這一群錯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