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蓝眼睛的麻雀

23、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
　　大军浩浩荡荡的向南进发，直到大半个月后才勉强抵达南城。王淳安为大将军，钟俊离为参谋，刘威为副将。不提这些走在大军前头的武将，在军中，李武也靠着自己的努力拼得了一个队长的头衔。
　　李武领的这一小队都是新人，大家皆是第一次上战场，所以表现的都很兴奋。每次看到路上的稀奇事，一队人总是免不得大惊小怪一番。王家军向来军纪严明，没有身份优先之说，所以李武这一队因为总是吵闹，难免就和管理军队纪律的副将刘威结下了梁子。
　　这天晚上，众人仍旧是原地扎营休息。军队里都是男人，男人聚在一起谈话，话题自然离不得女人。李武这一小队里除了孙明世是个读过书的秀才，别的都是大老粗。因此只要逢到休息的时候，几个人便推李武出来给众人讲讲京城里那些香闺秘史！李武人本来就滑，以前又是专门和京里那些纨绔子弟混的，所以只要他讲起故事来，绝对是情节生动、起伏跌宕、前后连贯，直把众听客唬的一愣一愣，故事结束了还意犹未尽。
　　李武讲故事好听，人又不拘小节，所以在军队里自然混得开。这不，他不知道讲了什么，又将围在周边的人逗得开怀大笑。边上那些不管是认识他的还是不认识他的，见他们那个圈里气氛那般好，于是都不停地拿眼睛去看他们。如果不是各自的队长冷着脸管着，说不定这会儿他们早就聚一处闹事了。
　　坐在李武那队不远处的便是刘威、张茂、萧琦冲。这三人都是军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三人中就数刘威脾气最倔，性子最直。刘威是靠自己的本事做到现在副将的职位，所以他最看不惯那些爱耍嘴皮子，靠着关系混日子的富家子弟。偏偏李武占全了他厌恶的那两条，李武是凭着关系进的军队，他还特爱耍嘴皮子，众人还就乐意听他忽悠。看着李武那一伙人每每说笑不停，刘威爱挑刺的毛病又犯了。他就在这边特别反感的说道：“果然都是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整天就不干正经事儿！光是会磨嘴皮子有什么用？上了战场敢跟敌人动刀动枪才是真汉子。我就不明白了，将军怎么竟挑了这些人进了军队！让他们上战场，还不丢尽我们王家军的脸！”
　　“你就小题大做。我看武子就不错，这小伙子嘴巴甜，做事麻利，更关键的是他脑子灵活啊！这种善于临机应变的性子不正是我们需要的嘛！”萧琦冲道。
　　“威子，我也要说你。虽然我们身边有不少败家的富家子弟，可这不表明所有的富家子弟都不是东西了啊！李武这小子确实后台硬，但是人家进了队伍后的表现也看在你眼里。那个队长是你白给的呀？人家那也是流血流汗挣回来的！没掺一点水在里头！”张茂也说。
　　张茂没参军前和李武一样，也是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后来他的老爹见他都快二十的人了，便想着给他谋个官职。谁知这个好儿子没当几回官，就把顶头上司给得罪了。于是官自然做不成了。他后来看王淳安在军队里过的甚是快活，羡慕的紧，于是也跟着参了军。这来了之后还彻底爱上了军营里的日子，于是老子爹怎么叫他回去，他还就不干。
　　孙明世这时正好小解回来，刘威的话他全听到了。所以这时他也不管自己是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兵刘威是个统领他的副将，就牛气冲冲的走到刘威跟前道：“刘将军，我听兄弟们说你会的一手好功夫，我不信，所以我要单挑你！”
　　刘威、张茂、萧琦冲听了孙明世的话都同时抬起头来看他。孙明世白白净净，个子瘦高，一看就是个手不能提的文人书生。他要单挑拳头响遍三军的刘威，这口气不仅叫刘威等人对他另眼相看了点儿，就连李武那边的人也被吸引了过来。
　　“孙明世，你小子被尿憋坏啦，怎么跟刘将军单挑？”张茂笑问道。
　　“呵呵，我皮痒了呗，所以借着刘将军的拳头给挠挠！”
　　“哈哈~~~你这个臭小子！”
　　听说要决斗，军队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热闹起来。大家都是男人，对这些打打闹闹看的稀松平常，众男儿更是理所当然的觉得，男人之间的感情就是靠拳头建立起来的。
　　钟俊离和王淳安原本是在帐篷里讨论战事，听到外面的叫嚷声，不由得好奇也跟出来看。见空地上围着一圈人，里头副将刘威和一个不知名的小兵打的热闹，他们便也笑着站一边看。
　　钟俊离道：“其实军营里也有军营里的好处，这样实实在在的打斗一番，不仅可以消除心中的不快，也可以促进双方的了解！倒是比在京里做官，天天和别人虚情假意的好。”
　　“你也看出来啦！我喜欢这里也是因为这个道理。我们这些当兵的虽然粗了些，但是随便提一个出来都是纯爷们！不像以前我们身边的那群人，一个个在脂粉堆里浸着泡着，大老远的就一股娘们气！看着烦！”
　　俩人讲这话时，孙明世已经被刘威一个侧踢摔了地上，直摔得他龇牙咧嘴。刘威没有趁势紧逼不放，而是说道：“怎么样？还要打吗？”
　　“不打了，不打了，老子的腚都摔成两半了，这还没娶媳妇呢！”孙明世捂着自己摔痛的屁股从地上站起来，一边揉着一边回说。
　　同他一对里的马建邦就笑道：“孙明世，你他妈的丢人现眼做什么呀，打不过刘将军还要打，你把屎拉脑子里啦！”
　　孙明世眼睛一瞪道：“放你娘的屁儿！老子还没打过呢怎么就知道打不赢了？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时间有的是，爷我赢得机会有的很！”
　　众人听了就“嘻”一声，同时不忘奉上大笑。刘威倒也没因为孙明世那番自我解说而生气，他向来不惧挑战，谁看不惯他上来和他单挑就是，但是你不能让他不说你。
　　李武一路上不知道被刘威呵斥了多少遍，他虽然表面上爱跟人嘻嘻哈哈，但是心里比谁都看的明白。刘威看不惯他无非是因为他是个饫甘餍肥的富家少爷。但是有钱是他的错吗？他生在大富大贵的人家，莫非好命也是错？他心里就想着：我日你爷爷的！等老子上了战场，让你亲眼看看谁才是真孙子！
　　孙明世不是个鲁莽的人，他会主动找刘威单挑，肯定是刘威说了什么刺耳的话惹恼了他。孙明世是他队里的，他现在被人打了，就算是单挑挑输了，可是李武看着也觉得刺眼！
　　他分开众人站到孙明世边上，然后仍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儿对刘威道：“刘将军，你介意再跟我单挑一场吗？”
　　“跟你？不介意！”刘威眼都没眨的说。
　　“那好，我们也准备准备开始吧！”
　　王淳安和钟俊离原本都要走了的，见这会儿李武又上去了，所以他就笑道：“哟，武子这小子最近很活跃嘛！嗯，不错不错！”
　　“淳安，你当初就是挑遍军营的个中好手，依你看，武子和刘将军这场格斗谁赢得几率大？”
　　“刘威！”
　　王淳安说完这句话后好久，他又说了一句：“这两个人以后会成为铁哥们！”
　　李武将自己身上的盔甲等物尽数褪下，也学着刘威的样子坦露着上身。不过他褪去衣服后身材实在不怎么样，精瘦精瘦的，活动胳膊时连胳膊下的肋巴骨都可以看见。而刘威就不一样了，他常年混在军中，上过几次战场，平日里又多的是训练，所以他的身上全是黑黑的硬邦邦的肌肉。
　　就见裁判员张茂右手举向头顶，然后，他以迅雷掩耳之势将掌劈下，格斗便就此拉开。
　　俩人打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众人就见刘威像打孙明世那样也用同样的招数一脚将李武踹出去好远。刘威不顾满头汗水就问李武：“还打吗？”
　　“打！”李武用手使劲的抹了把汗，然后很快又站了起来朝刘威攻去。俩人这样又打了几十回合，李武再次被刘威踹倒。众人见这两人看上去都不是在普普通通的单挑着玩闹，而是来真的决斗，于是不再像开始时那般闹着哄笑，而是极是认真的端在边上看。
　　“还打吗？”
　　“打！”
　　俩人前后就这两句话。李武被打倒了他就再次站起来，喘一会儿休息一会儿继续和刘威斗上。最后一次被摔倒在地的时候，李武感觉自己只剩下一口气了。他觉得自己今天已经很爷们，虽然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但是能够坚持下来也是他有种。他也不是那种死脑筋的人，知道自己再打的话准挂，所以他就用所有的力气几乎是让三十万大军都听到的气势喊道：“今天不打了！不过，我明天还要找你打！”
　　“好！”刘威也用同样响亮的声音回敬道。俩人大笑，周围人也都叫嚷着鼓起掌来。
　　李武是被队里的兄弟抬回去的，他所有的力气都用光了。刘威也累的要死，他以前和人打过上百次架，可是一晚上和一个人打了近两个时辰的架还是第一次。李武打架打不过他，可是他也不是个胆小鬼，这在打架中刘威便知道了。不过别看李武被他修理的不轻，但是他也差不多耗光了刘威的力气。所以当李武不顾形象的倒地大喘气时，刘威也掐着腰给自己缓劲儿。
　　这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中午，刘威还在自己地盘上同士兵们讨论着战争中会遇到的险事，就听到身后有人笑起来。同时的，刘威身边那些看见来人身份的人也跟着嬉笑起来。他回头一看，就看到李武、萧琦冲并肩往他们这边走。李武笑的特不怀好意，他看见刘威这边的人在喝水，就把自己带过来的酒拿了过来。
　　“这是米酒，孙明世那家伙的，听说度数不高，喝着不会上头。我给哥们几个带了点来解馋！”
　　“武子你简直太有人性啦，知道我们想酒想的慌，就给我们送过来了！”
　　“兄弟我向来仗义成不成？这口酒可是我自己的一份，给了你们我都没口福了！”
　　“知道你是好人！”
　　李武给这边上的大家伙儿各斟满一杯，也给刘威斟了一杯。
　　“喂，你快点喝，喝完了我们接着打！”
　　大家伙听他说还要挑，就笑骂道：“武子，你是不是欠揍啊？昨晚上我们可听了一晚上的猪嚎声，今个儿若是威哥再把你打趴下了，你丫的脸还有的丢不？”
　　“去你的，满嘴喷粪的家伙，酒都白给你喝了！”
　　“我看你也别跟威子打了吧！武子，威子可是铁拳铜脚，别说你就是一瘦排骨，你就一钻头镶的，也禁不住他拍啊！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就是，就是！”
　　“去去！都滚都滚！老子就让你们看看我是怎么把你们的威哥给打趴下的！”
　　同聒噪的李武一比，刘威实在安静的让人想要忘记他。当然，他没有因为大家的劝架就不和李武动手，现在他已经拖了外衣等着李武过来了。李武今天可不会把自己脱得赤条条了，自己那上半身被刘威打的青一块紫一块，实在慎得慌！俩人这次打的时间短了些，结果是李武挑战几次就输几次。当然，后来是他自己丢下一句“下次继续”回了队里。
　　从这以后，李武便三天两头寻刘威来。结果当然大都是他惨败。当然，也有平手的时候，只是李武胜的机会实在太少，完全可以忽略。就像王淳安当初料想的那样，这两人还真因为打架打出默契来了。李武还是经常来刘威队伍里混闹，到了后来他来找刘威不是比武而是切磋了。
　　刘威是格斗中的好手，王淳安也是。李武有一次好奇的就问他道：“老牛，你打架那么牛逼，你怎么不找你们将军单挑去？”
　　“我找过他，只不过打输了而已！”
　　“就这样算啦，这不像你啊？”
　　“我们打的可比你多，后来也是从打架成的朋友！”
　　“哈！那还真是有缘分。”
　　李武因为经常往刘威身边跑，所以他就有些忽略自己队伍里的事了。那次孙明世给队里的兄弟们分发米酒时，马建邦就和李武说过，他说看到孙明世和一个漂亮的村妇有来往。李武当时也没当回事，而当他终于意识到这件事很严重时，事态已经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
　　前来闹事的妇人五十岁上下，个子不高，不过长得一副精明相，一看就不是好说话的主儿。王淳安身为队里将军，有人闹到军营里来，他当然要出面处理这件事。
　　王淳安很是礼貌的问了那妇人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需要她拦着队伍不给众将士让路。王淳安对待部下向来是铁血手腕，众将士见惯了他果决狠辣的一面，倒没想到王淳安对一个满嘴粗话的妇人会这般客气通融。
　　“将军，你要给民妇做主啊……”
　　老妇人当着三军将士的面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给讲了出来。
　　原来，这老妇家里有几亩薄田，在附近也算得上是个土财主。可是不知道是他们家做了亏心事还是怎么的，十几年前先是老头子年纪轻轻的死了，后来不多久儿子也得了痴呆症。这儿子正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家里又统共就他一个，所以老妇想着还好家里有些钱，就算儿子痴傻，好歹可以给他讨房媳妇。
　　于是过了没多久有人给她说了现在的儿媳妇袁氏。袁氏长的倒也漂亮标志，她是因为家里穷所以被老子爹以三十俩纹银卖给了老妇家。这袁氏刚嫁进家里时还是很安分守己的，但是家里就她和婆婆俩个劳动力，事事都得她们亲力亲为，抛头露面的机会多了，她便和附近几个男人眉来眼去起来。
　　老妇知道之后自然很生气，对儿媳妇打骂过几次，但是儿媳妇也是个烈性子，不管婆婆怎么打骂，她都硬着嘴不承认自己和那些男人有来往。老妇见儿媳妇被打成这般都咬牙不承认自己红杏出墙，最后她便也相信了她。
　　谁能想到前几天儿媳妇下地干活，因为受累回家后生了病。大夫来看过之后，附带着告诉她自己的儿媳妇怀孕了。而老妇自己明白，她那个痴呆儿子已经确诊生不出孩子来，这也就是说袁氏定是跟谁有了私情。她几个晚上偷偷观察袁氏，果真发现袁氏跟人有书信来往。白天她趁着袁氏不在家偷了信，这才知道勾引儿媳妇的人就是不久前经过自己村子的那批士兵，叫孙明世的。
　　“将军，你一定要给民妇一个说法，否则民妇今天就是死在这儿，也不能让大军走了！”老妇咬着牙恶狠狠的说。
　　营里的男人们见老妇这副悍妇样儿，都有些心惶惶的相互耳语道：“以后娶了老婆可一定得上贤良淑德的，否则若是讨了这样一个恶婆娘回家，一辈子还不坑死！”
　　王淳安示意张茂将老妇扶起来，同时已经让士兵带孙明世过来。张茂不知道伏在老妇耳边说了什么，原本跪在地上撒泼耍横的老妇竟然一脸惊惶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而且看向王淳安的时候眼神也不再像开始的时候那样目空一切，自以为是，变得甚为恭敬。
　　一直站在边上没说话的李武终于耐不住气说道：“老婆婆，你口口声声叫我们给你做主，说我们士兵勾引了你儿媳妇。但是这种事应该是互相看对眼才能发生的吧！我们刚到南城不久，对这里的风土人情都不熟悉，说到勾引，应该是你儿媳妇先发制人的才对！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士兵们哪有会说“不是”的道理，个个都高声喊着“就是嘛”“对啊”等等，直把老妇气的了不得。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我这样年纪的人还会诬陷你们不成？呜呜~~~我也是快要入土的人了，我会丢这个人？王将军，我知道你向来公正，大公无私，是我们老百姓的父母官，你定会给老妇一个说法吧？”张茂刚才说了，他们这位面善心恶的将军最厌恶无理取闹的女人，如果她能够好好的和他陈述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不定还真会得到一个说法。但若是她拿着这件事任意说道，坏了王家军的名声，到时候可别怪将军心一狠，那么她得到的就不是一个说法而是几具尸骨了！
　　这当儿，孙明世已经被士兵带了过来。众人见了孙明世，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这群五大三粗的男人里面，孙明世确实是个长相不错的年轻人。如果他不是参了军上了战场，像他这个年纪的人在家乡一定都是成了亲的。众人对孙明世的情况也知道一些，孙家家道中落，孙父孙母过世之后他便跟着哥哥嫂子过活。像他这样的家庭就算有才学也没什么用，当今世道是你想要升官发财，必须得到有肯赏识你才学的人的推荐，这样你才能有机会进入仕途。但是现在的孙家哪有什么像样的亲戚？孙明世不想一辈子在乡下混着，所以他就报名参了军。
　　年轻人眉眼间颇有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儿，就见他到了王淳安面前，不卑不亢的跪了下来。
　　“将军，孙明世带到。”
　　王淳安问孙明世道：“你可认得这妇人？”
　　“认得。她是小风的婆婆。”
　　众人以为孙明世会来个抵死不认罪的。这种事行军打仗时遇见的多了，男人偶尔忍不住偷点腥，上头就算知道了也会从轻处理。可是至少你不能承认。孬种就孬种吧，上了战场多杀几个敌人，你的耻辱不是照样被洗光光？
　　“小风又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内人！”
　　“放肆！袁氏已有夫婿，如何又与你并结连理？”
　　孙明世这时抬起头来，众人看到他的脸时都呆住了。孙明世的眼睛里竟然涌起了泪水，可是他没有当着众人的面像个娘们似的哭。他的声音依旧铿锵有力。
　　“有夫婿又怎样？她不喜欢那个男人，难道就因为嫁给了他，一辈子便和他拴在一起了吗？
　　我既然同小风在一起了，也没什么需要遮掩的！只是我不许你们认为是她勾引了我，我们之间也没有谁对不起谁的道理！”孙明世话一说完，不远处就响起了哀痛的哭声。
　　一个身型娇小甚至是有些瘦弱的可怜的少妇走了过来。她定是一路哭过来的，那双眼睛肿的像两只熟透了的桃子。这个叫袁小风的女子确实是个有风韵的，当她迈着碎步袅娜的走向这边时，在场所有的男人都被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感动。袁小风在孙明世边上跪了下来，看着她这个模样，孙明世心疼极了。他柔声问她道：“你哭个什么劲儿？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还好好的呢？都被叫到将军跟前来了，还哄我呢！”袁小风娇嗔道。
　　俩人自顾自的说着话，完全当周边的黑压压的人不存在。众位久不见女色的男人都被跪在地上的美妇人扰的心痒难耐，当然，他们的真情也将外刚内柔的铁汉们感动的稀里糊涂，除了那个一脸凶相的恶妇一直没忘了要处罚地上的佳偶外，别的人都心心念念的希望王将军可以从轻发落他们。
　　老妇应该是见自己的儿媳妇大庭广众之下同别的男人卿卿我我，自感面子上挂不住，所以忍不住上前就扇了袁小风一巴掌。
　　“不要脸的小娼妇，平日里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不仅恩将仇报，忘恩负义，今日还做出这等苟且之事，我真后悔当初瞎了眼救了你父女！”
　　袁小风身子骨那么弱，哪经得住老妇那一铁砂掌。所以一下子她就跌在了地上。孙明世疯也是的扑过去抱住袁小风，仔细将她查看了一番，腾地一下就像条暴龙似的站了起来。刘威、张茂见状立刻将他擒住，否则就他那一脸凶悍样儿，谁晓得他会对老妇做出什么来。
　　王淳安仍旧是不发一言，众人不明白都这个节骨眼上了，将军怎么就不出面给个说法呢？
　　袁小风的半边脸都肿起来，她竟然毫不在意，就见她温柔无比的冲孙明世笑了笑，那抹微笑里写满了浓情蜜意，直把周边的将士羡慕的半死。而她的温柔只会对着某些人，就见她毫不在意的从地上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老妇面前，傲气的像个公主。
　　“娘，我承认当初是你救了我和爹，如果不是你的救舍，我们肯定早饿死在那场洪水灾里。但是我也嫁给了你的儿子，两年来我为你们家做的一切，早就够还了我们当初的债！所以我现在根本不欠你们！今天你若放过我们，我会感你一辈子的恩，你也仍然是我的娘！否则，我自会和明世一起承担过错！”
　　“笑话！你是我儿的妻儿，拜过堂进了我高家的门，就是我高家的人！你的生死是我儿子说了算，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讲那些歪文别理！”
　　双方都各持一理，互不相认。袁小风脸上的表情和孙明世竟然如出一辙，他们看样子已经下定决心共同应对一切困难了。
　　“王将军，请你治我们的罪吧！明世能够与小风相伴，去哪里都是心甘情愿的！”
　　“王将军，你要治罪便治我们俩人的罪！我看不得他受苦，他也不忍心我受罪，是的，无论什么结果，我们都会毫无怨言的接受！”
　　老妇人早就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哆嗦着如枯树根般的手，如果可以的话，她是愿意将这对狗男女撕成碎片的。
　　王淳安终于说话了，他问张茂道：“张茂，关于这个罪，军中条律上怎么说？”
　　张茂道：“死罪。”
　　“那便这样吧！”王淳安挥挥手，萧琦冲与张茂却没有动，而是面带不忍的看着将军，希望他可以改变主意。王淳安见部下不执行自己的命令，他就冷声喝到：“军令如山倒！张茂、萧琦冲，你们这是要违背我吗？”
　　“将军？”
　　“来人啊！将张副将、萧副将带下去各打十五大板！”士兵们赶紧将两位将军带着下去了。王淳安又看向刘威道：“刘副将，你可愿意执行命令？”
　　“末将同意。”刘威一脸庄重的就要带着孙明世和袁小风下去。李武这时也愤愤不平的嚷道：“将军，你究竟有没有人性啊？我们的刀是用来杀敌的，不是用来对付我们兄弟的！为什么要处死明世，他没什么罪，难道喜欢上一个女人就得赔上性命吗？”
　　“这是军规，违者必按军法处置，没有商量回容的余地！”
　　“去他娘的军规！军规都是人写的，改了不就行了……”
　　刘威警告的瞪了李武一眼，李武还想说什么，最后总归闭了嘴。孙明世已经很感动的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和袁小风被刘威给带走了。
　　不一会儿刘威那伙人便回来了，他们各自的刀依旧插在刀鞘里，看不出就是刚才，两条鲜活的人命葬送在了那柄刀下。但是谁都听见的那两声惨叫，却像鬼鸣般刻进了众将士的心中。
　　“回将军，孙明世被斩杀，袁氏自刎而死。”
　　军中一片沉默声。老妇人更是痴痴呆呆，好像自己儿媳妇的死对她影响太过剧烈了似的。说到底，人都是她逼死的呀！
　　“夫人，我这样处理可好？不过我们已经还了你一个公道，如果今后夫人到处散播谣言，故意损我军的名誉，那么到时我可也要与夫人计较一番了。夫人，你现在可以走了，请你放心，我答应你会用上好的棺木来盛敛他们的遗容！”
　　刘威见她没有感觉的样子，便让士兵将她给带走。
　　王淳安翻身跨上战马，他对众将士说道：“众将士听令，仅以此作为教训，以后再犯，罪上加罪，定会严惩不待！”
　　“得令！得令！得令！”
　　这件事虽然在军中影响不小，可即将到来的战争刺激着众将士的神经，每个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随时上战场杀敌。孙明世事件后的第三天，大军赶到南城外五里处。王淳安宣布就地扎营，大军养精蓄锐后第二天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