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自妩媚》裕佳理

24、第 24 章

　　等他赶到望江楼时，却和正在下楼的白云门他们擦身而过，戴着斗笠的男子走在最后，和白云门、余震等拱手作别，之后便有一个黑衣精干的年轻人从远处而来，附在斗笠男子的耳边，风笑天凝神细听时，只听见了＂江怀英、城东、兄弟＂几个字。果然巨蝎帮效率惊人，这么快就有了结果。

　　这南京城他可要比巨蝎帮熟多了，就凭这几个字的信息，已经足够，避开还在说话的两个人，他开始往城东飞奔，尽抄近路，天黑下来，但不同于前夜，今夜月大如盆，月色清亮，视线极佳，出东门后是钟山山靡，山峦叠嶂，正想着该去何处寻找时，不远处一道蓝色火焰腾空而起，却只飞升到一半，就被一记极凌厉的剑光拦腰截断，跟着就听江怀英冰冷的声音道＂想搬救兵？找死＂

　　前面剑光交错，似乎激斗正酣，略一靠近，就看见三个黑衣年轻剑客，一样的装束，围着江怀英，长剑上下翻飞，夹着呼啸声响，缠斗不休，而江怀英一人一剑，却把对方的攻势全部压得死死的，已是占了上风，而且还有余暇腾出手来，打落了他们用来报信的烟花，此时巨蝎帮的这三位剑客，周小易，罗列和丁回心里早叫苦不迭，知道江怀英强，不知道这么强，他不是身受重伤吗，怎么还如此彪悍？真的是要了命了，三人联手，不说能把他拿下，这要再不来援兵，都快自己先挂了，怎么办？

　　其实叫苦不迭的人是江怀英，表面上他是压过了一头，实际上再打下去，他就要露陷了，他身上两处新伤，前一日又流血过多，虽躲了两日，到底难以恢复，而这三个全是使剑的好手，爪子实在是硬，若不速战速决，伤口一旦崩开，那他就全完了，而且这帮人既放烟花报讯，说明还有后援，江怀英恨得牙痒痒的，妈的，这叫虎落平川被犬欺了，这帮家伙是谁啊，从哪里冒出来的，紧追着自己不放，跟他有仇是怎么的。

　　江怀英也火了，看他们誓死不退，想道＂戳你个透明窟窿，叫你们知道小爷的厉害＂他圆圆的眼睛眯逢了起来，杀气升腾，方圆周围，剑气笼罩，肃杀凝重，寒意袭人，巨蝎帮三人咬紧牙关，死死顶住压力，心里都抱一个念头＂一定要拖到帮主赶到，到时候这小子插翅难飞＂

　　两边僵持，高下虽分，胜负不明，风笑天只一眼，便瞧出江大剑客的不妥，这小子分明是在死撑，又走脱不了，再有一会，形势就会逆转，虽然对方三人尚未意识到这一点，但坚守不退，江怀英就已经危险了。

　　风笑天扯下片衣袖往脸上一扎，自浓密的剑光中插了进去，他不想与巨蝎帮正面为敌，江怀英却是要救的，而此刻江怀英手中之剑正疾刺周小易面门，冰冷刺骨的寒气让久经沙场的剑道好手也自胆寒，心生怯意，江怀英动作实在太快，这一剑若刺得实了，能削去他半个脑袋，周小易不敢怠慢，全力急向后仰，但剑锋已到眼前，只怕受伤是难免的了。

　　风笑天伸手一托一带，将这几乎是必中的一剑，居然不动声色地挡开了，周小易惊魂未定地连退三步，一脖子冷汗，自觉从未离鬼门关如此近过，而江怀英也退后一步，喝道＂什么人，竟敢坏老子大事＂

　　他口中不说，但只在一挡之力，他便知来人武功远在这三位之上，心中暗自吃惊，想道＂这人好强，比那三个更难应付，哪里来的这许多好手＂

　　罗列与丁回方才回剑相救不及，只道周小易要遭殃，此刻见他无事，亦虚惊出了冷汗，心中都想＂这个姓江的小子，太可怕了＂

　　原来巨蝎帮中十二位高手，分成四组，三人一组搜寻江怀英，唐津川也考虑到江怀英不是别人，各自作战，自家兄弟单打独斗没有一个会是他对手，三人一组的话，无论如何也能拖他些时间，等别的兄弟援手即可，没想到江怀英履遭变故，一腔怒火，亦有些杀红了眼，剑法之迅疾，更超乎了他们想象。

　　周小易定了定神，抱拳道＂多谢援手，敢问这位朋友，何方来路＂刚开始他还道是自家唐帮主到了，一看却不是。

　　风笑天可不是单纯为了救他性命，现在最紧要的是让江怀英脱困，于是并不理会这边，只向江怀英道＂愣着干嘛，还不快走＂

　　江怀英闻言反倒一怔，仔细看他两眼，虽然这人蒙着脸，江怀英盯住他眼睛，忽然道＂原来是你，你没淹死？＂

　　听他提这事风笑天就有气，但见他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又不禁有些佩服＂这小子倒是目光如炬，我才说了一句话，就让他认出来了＂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你不也没死么，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赶紧走吧＂

　　江怀英撇撇嘴＂谁说小爷要走，还没把这些家伙料理掉，干嘛要走＂

　　周小易狠狠一挥手中剑＂姓江的，今天你是跑不了的，有种你在这等着，立马就有人来收拾你＂
　　江怀英的眼睛又危险地眯起＂你算哪根葱，老子先收拾了你，就凭你们几块料，刚才要不是这小子多事拦着，你还有命站在这里说话？＂

　　周小易知他说的没错，唐帮主未到之前，毫无胜算，得想办法拖住这小子才是，否则一旦被他走脱，养好了伤，更难拿下，于是道＂走着瞧，马上有你好看＂

　　江怀英冷笑道＂小爷要是怕了你们，名字就倒过来写，管你是谁，尽管放马过来好了＂

　　风笑天却知唐津川转眼即到，到时候可真走不了了，江怀英年轻不知深浅，一旦冲突起来，他一人一剑，绝非人家敌手，说道＂还没打够怎地，江怀英，你先走＂

　　巨蝎帮三人见他一开始明明相助的是自己这方，怎么说话倒象是向着那边，罗列道＂这位兄弟，我三人不是这小子对手，还请助我等一臂之力＂这样说，是试探他立场。

　　江怀英瞪着风笑天道＂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不是＂风笑天哭笑不得。

　　江怀英跳起来道＂不是一伙的你救他干嘛？让开，让老子宰了他再说＂

　　风笑天道＂不行，你不能杀他们＂

　　江怀英用手指他＂你、你莫名其妙，上次救我，现在又救他们，你到底帮谁？＂

　　风笑天道＂我帮的是你，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以后慢慢告诉你，没时间了，走吧＂

　　江怀英上下看他两遍，道＂奇怪了，凭什么我要相信你？＂

　　那边三人也在瞪着风笑天，他略一沉默，忽然道＂就凭我为了救你，险些让水淹死，这一条够不够换你信我一次？＂

　　江怀英一下没了声音，慢慢地收剑回鞘，道＂好，我相信你＂看上去已有去意。

　　巨蝎帮三位年轻的剑客相互交换了下眼色，复又仗剑而上，喝道＂哪里跑，江怀英，拿命来＂

　　江怀英冷笑道＂手下败将还好意思口出狂言，小爷今天发发慈悲，饶你们不死，改天再和你们算账＂身形一展，掠出老远，风笑天见他肯走，松了口气，原本生怕他象那日般固执，死拼到底，只会枉送了性命。

　　这边三人同时大喝＂不许走＂三把剑，齐追而至，剑气涤荡，森森银光，江怀英咬牙道＂妈的，有完没完＂风笑天却已出手，一勾一揽，将这几招支开，道＂交给我，你别管了＂

　　江怀英不再理会，一跃而起，三人大急，眼看他就要消失在夜色中，忽然一股猛烈的掌风向江怀英迎面扑到，堵住了他去路，江怀英吃了一惊，身在半空无处借力，只得顺着掌风来势一个倒跃，又回到风笑天身边，风笑天眉心微皱，不用看也知道唐津川到了，这人来得好快，不光是他，还有另外两组兄弟半道上与他会合，这一来，对方一下子猛增到十人，他们一到，立刻对这二人形成了包围。

　　出掌逼退江怀英的正是唐津川，江怀英一转念间，想了起来＂是了，你们是巨蝎帮的，那你，就是唐津川了？＂

　　唐津川哈哈一笑＂好眼力，江怀英果然实力非浅，能在我三大高手夹击下逃出生天的，江湖上为数不多，真有你的＂

　　江怀英看看他们，有些明白了＂原来是你们，怪不得这么快就能找到我，是姓白的那帮混蛋告诉你老子没死，叫你来杀我的，是不是？＂

　　唐津川道＂别把我和他们混为一谈，我巨蝎帮向来没把这些个所谓武林正道放在眼里，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不管，而我的目的、＂

　　江怀英接口道＂明白，杀我呗＂

　　唐津川笑道＂杀你？那不是浪费人才吗？＂

　　江怀英奇道＂你不是来杀我的？＂

　　唐津川道＂你江怀英是□□第一剑客，而我巨蝎帮要成为□□第一大帮，缺的就是你这种人才，所以，我诚心地邀你加入我帮，你意下如何？＂

　　＂邀我入帮？＂江怀英冷笑道＂刚才你那些兄弟们真刀真枪地杀过来，可不象是邀我入帮的意思吧＂

　　唐津川道＂他们不懂事，年轻嘛，下手不知轻重，再说了，江老弟名头这么响，他们有些不相信，想自己动手验证一下，我想，现在他们应该信了＂

　　这些年虽然巨蝎帮做得挺大，但正如唐津川所说，他的手下实力平均，没有明显弱者，却也缺少拔尖的佼佼者，除了唐津川本人，叫不出其他人的名字来，一旦江怀英能加盟巨蝎帮，那他们必将会成为令人胆寒的帮会，这果然要比杀了他更实惠，风笑天瞟一眼唐津川，这人三十七、八岁年纪，气度稳健，相貌堂堂，一看，便是精明强干的一个人，他刚才还在好奇这人怎么来得速度这样快，好像对南京熟悉得很，忽然想起明玉的话，随即释然，这姓唐的曾在南京待过，对大街小巷了解，也在情理之中。

　　耳边听到江怀英道＂真的假的？你不杀我，反而要我作你兄弟？＂

　　唐津川正色道＂这是我来此的本意，在下很有诚意的＂他说的认真，江怀英圆圆的眼睛盯着他，似乎在考虑他的提议。

　　风笑天忍不住伸手扯了扯江怀英的袖子，江怀英回脸看他＂干嘛？＂

　　风笑天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又打住，只道＂没什么＂

　　江怀英瞪他一眼，又向唐津川道＂若是小爷我不答应呢？＂

　　唐津川微笑道＂这么好的提议，老弟应该好好考虑考虑，这可是你我双方都有利的事情啊，不是吗？＂

　　江怀英忽然大笑，笑得有点失控，有点疯狂，风笑天在他身侧看他，清明的眸子里透出些许复杂的神情，每个人的眼睛都在看着江怀英，一时间除了他的笑声，再无其他声音。

　　江怀英发泄够了，沉下脸来＂若我拒绝，会是什么下场？＂

　　唐津川抬头望望树梢明月，月光如洗，清风微动，再望一下身遭众兄弟，众人脸上早有怒意，只碍着帮主，没有作声，虽说帮主有意拉拢这小子，但众兄弟的心思却不尽相同，不希望他入帮者占了绝大多数，倘若帮主看重这小子，众人岂不要受冷落，就算帮主会尽量一碗水端平，但实力差距在这里摆着，任谁都会偏心吧！让他混了，还让不让别人混了？再说这小子一贯嚣张，就该好好杀杀他的气焰。

　　唐津川叹道＂老弟若拒绝，这事就难办得多了，想想看，你我是同行，是竞争对手，有你在一日，我巨蝎帮就难挤进一流行列，我的这些个兄弟们，有哪一个，肯自居二流呢？＂

　　江怀英道＂说到底，还是要杀我＂

　　唐津川道＂说了这非我本意，是小老弟执迷不悟时的对应之策＂他的意思已很明白，只要江怀英不屈服于他，今夜怕是别想活着离开这里了。

　　江怀英哼了一声，脸上又回复到玩世不恭的神态，说道＂是吗，小爷我还就偏偏不爱干了，你们，能拿我怎样？＂

　　唐津川微怒，却还是忍了忍，道＂我倒是希望老弟好好想想再答复的，别把生和死的问题回答得如此草率＂

　　江怀英回想这几天来发生的一切，狠狠地咬了咬牙，他其实并非没有动摇，但到最后，一个声音占据了上风＂我要按自己喜欢的方式活着＂，为了这个，他把一切都失去了，难不成事到如今，反倒要再折返回去么？从前他听他哥的，那是他愿意，从今要听这姓唐的？妈的，他才不干，倒不如大打一架，死就死了，也落个痛快。

　　唐津川自不会知道他在想什么，见他完全不把自己这边放在眼里，心里眼中，不由得都起了杀意，没有人可以这样无视他们的存在，谁也不行，这个人是强，但他如果不能为己所用，留着还有何意义，今日帮中兄弟齐聚，虽然还有一组三人未到，但也只是转眼的事，要杀一个重伤的小毛孩子，绰绰有余。

　　他当然早就留意到风笑天，江怀英身上的杀气很重，可他身边这个人，居然让唐大帮主一丝一毫都感觉不到戾气，其实早就想问他是谁，是敌是友，此时才腾出空来道＂还有这位，敢问是哪条道上的朋友？＂

　　江怀英抢先道＂不关他事，喂，我说，你可以走了＂后半句他是对风笑天说的。

　　周小易向唐津川简单说了一下刚刚蒙这人相救之事，唐津川道＂原来朋友救了我家兄弟，多谢多谢＂心里却有些不信，这人有什么本事，能从江怀英剑下救人。

　　风笑天没说话，却在留意江怀英，这小子打算硬拼了吗，他不知道敌众我寡吗？刚才对方只有三人时他尚且不能完胜，现在这情形，怕是连一成的胜算都没了吧？这小子，还真是胆大到没心没肺了。

　　唐津川又道＂这位朋友，我们与江老弟即将一战，还请你提前离开，免得误伤＂

　　江怀英也道＂听见了没有，叫你走呢＂

　　现在变成大家都在看着风笑天了，却见他用手一指江怀英道＂忘了说了，我和他是一伙的＂

　　江怀英猛地扭头看他，动作太大，自己脖子都酸了，唐津川也微吃一惊，谁都看得出江怀英现在处于绝对劣势，有可能瞬间便会被斩杀，这人这时候说这样的话，活得不耐烦了吧？

　　江怀英心中转了无数个念头，半晌才道＂你想帮我？你不要命啦？＂

　　风笑天苦笑道＂谁不要命啦？不过怎么每次我遇见你，都会险象环生呢，上次差点淹死，这次，会被砍死吧？＂

　　江怀英翻起白眼＂那你还不走，又想多管闲事啊？＂他说这话时不觉想起那日，第一次，那家伙多管闲事地将他千钧一发地从姓傅的剑底救下，要不然这会儿他早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了，第二次，他一时冲动跳入江中，连他自己当时都没弄清楚是不是想自尽，这人倒象很怕他就这么死了，居然跟着就跳，妈的，这家伙的水性也太烂了吧，比他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啊，就这也敢长江里救人，后来不知江水冲了这人到何处，他经这般一折腾，倒不想死了，自己游上了岸，一度以为这人定是淹死了，心中倒有些后悔，可想想，是那家伙自个儿要多管闲事的，死了也怨不得别人，好嘛，今天他又跳出来了，老天爷，他的手怎么伸得这么长，江大剑客的事，他是管定了怎地？

　　唐津川向江怀英道＂他是你朋友么？＂这人如此胆大包天，自不会是泛泛之辈，唐大帮主再次打量这蒙着脸，只露出一双形状好看的眼睛的人，简约的装束，一身的清华之气，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没有杀意戾气，只有平和，波澜不惊，他不怕吗？

　　＂朋友？＂江怀英咀嚼着这两个字居然反应不过来，什么是朋友？他有过朋友吗？没有印象，这个人，也不是朋友吧，又或者，过了今晚还活着的话，能成为朋友？谁知道呢，能活下去再说吧。

　　他怔怔地道＂我的事，与他无关，你们冲我来就是＂包围圈已经缩小，他当然知道，以一敌十，胜算为零，他也明白，心里，却无一丝恐惧，要说有，只有一点小小的遗憾，后天是他二十岁的生辰啊，哥哥，你的兄弟，永远不会成年了。

　　拔出剑来，他先出手了，既然要打，就别婆婆妈妈的，反正是要死的，早一会晚一会又有什么区别，话不投机，打吧，用剑说话。

　　对方的九柄剑跟着起动，果然，和刚才的压力大不相同，只数招，险象环生，再数招，伤口崩裂，剧痛来袭，江怀英咬紧牙关，怒目圆睁，一步不退，不就是死吗，他几时怕过了？唯一给过他温暖的哥哥死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世上，形影相吊什么的，真的有些寂寞了啊。

　　他少年心性，原本好热闹爱说爱笑，可惜入了这行，磨去了多少本性，再连遭变故，说得丢人一点，他很想再好好大哭它一场呢，世人要笑话他就笑吧，管他妈的。

　　可是连这个机会都不会有了，望着铺天盖地而来的剑光，他除了东档西遮，连反击的招数都很少能使得出来，巨蝎帮还真不是盖的，厉害得紧呐。

　　风笑天自然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剑圈，那样凌厉的剑阵，自己进去了只怕要出来也不易，可他仍然没有犹豫，就这样跳了进去，江怀英挡开对方飘来的一剑，正要跟上再补一下，往日里这一招使出，对手不死也得少条胳膊，可今天却因为手臂上的伤慢了半拍，反被罗列荡开剑锋，而周小易夹着寒光的剑尖已触及了他的眉心，正如刚才自己刺他的那剑一样，避无可避，心中凄凄凉凉地便想＂哥，兄弟来陪你了＂

　　正要就死，后脖子却被风笑天一手抓住，跟着一股大力扯住他倒退两步，他踉踉跄跄转过身来，收不住势，一脑袋撞在风笑天肩膀上，还未抬头，便觉什么东西凉凉的，滑滑的，痒兮兮地落了自己一脸，正想去瞧，耳边却听这人道＂小心＂风笑天一手仍没放开，牢牢地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肩头，不让这小子乱动，另一支手化掌为指，迅速弹开瞬间刺到的三把剑，而那三个握剑人，每个人都感觉到了那股不可抗拒的强大力量，震得手臂发麻，几乎撒剑脱手，剑阵立刻被荡开了些，压力顿轻。

　　唐津川脸沉似水，喝道＂先住手＂兄弟们停了攻势，剑尖仍旧全部指向圈内二人，等他发话，唐津川凝视风笑天＂阁下好身手，你到底是谁？＂

　　江怀英喘着粗气抬起头，一瞧之下，原来刚才风笑天冒险救人，险险避开另外两剑，却被凌厉交织的剑气削着了一截黑发，落在自己脸上，江怀英盯着这人，刚刚好危险对不对，这人啊，傻不拉唧又来救自己的命，妈的，弄得一不在意，自己都欠了他好几条命了，还还得清不？
　　这样想着，心头的某个地方，莫名其妙地就热了，鼻子，却不争气地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