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蛀牙》十间

13、在旅行

　　我和唯的日常生活没有一丝波澜起伏。白天工作，然后我们晚上见面吃饭，或购物。回来听音乐看电影弹琴唱歌，唯会点乐器，我老缠着他唱歌给我听，然后我们一起乱唱一通。当唱到你是我的眼泪，你是我的梦或是我多么希望你成为我的新娘之类的词的时候。我们就会兴奋。然后我们进入爱抚，我们喜欢在歌声里感受我们两个和这独一无二的时刻。那种时刻我感到我们在梦中相爱，我看到唯飞了起来，落在我的身体之上。唯几乎每天带我来他的小屋，他都会碰一碰他的吉他。他拉着的吉他像他本人一样让人鬼魅看不透。那种尖刻与抒情，让我迷惑让我沮丧，我看不透猜不透。
　　我平淡如水的工作，我怕平淡最后会终止我的爱情和我自己，这点让我感到很恐怖。或许我们可以去旅行。

　　计划进行一周的旅途。唯把我准备的东西全部扔下，我们几乎空手上路。因为时间我们只能去不远的地方。这是一艘稍有名气的轮船，冬天的旅客很少。我很喜欢这样的闲适。
　　聪明的唯和我如期所料。我们找了一家小旅馆，小旅馆的舒心别致让我欢欣鼓舞。我和唯还是有共同的兴趣，我们相信环境的力量，相信小屋。和唯呆在一起 ，不管在哪里聪明能干的唯总能一切安排妥当。他喜欢事情在他的掌控之下，他会处理的很好。冬天的海带着潮湿的味道。

　　冬天的黄昏的海滩，我第一次有这样的享受。和心爱的人。走在海滩上可以望见不远处有渔家，他们朝夕的生活，面朝永不停息的大海。海滩上也可以看到别的情侣，和我们一样，手拉着手牵着对方。冬天的海风冰冷冰冷。可是我们手拉着手像春天。
　　我穿着厚厚的衣服，唯帮我带帽子和围巾。我整个人包了起来，然后我大笑。唯站在我旁边，俨然一副认真的样子，他说你个小淘气，不准笑。然后他捏着我凉凉的鼻尖，我能感受他温暖的气息传到我的脸上。我从来没这样的感受到，过着与这个世界无关的日子，只有与自己的爱人。我连时间都可以忘记，黑夜或白天与自己心爱的人相依相伴，这里没有认识的人。我们只有彼此。想象一下如果我们失去彼此，在这个不认识你的世界里我们如何活着。
　　我偷偷看着唯，可能这一刻更多的不是爱情，而是依靠着彼此。在毫无熟悉的世界唯一的就是抓住彼此。这种力量会是不离不弃。唯的脸上没有了那种迷幻，更多是享受。唯拉着我的手开始奔跑起来，我不停的说慢点慢点，然后他笑我气喘息息的样子。我看着他我想这次的旅行是对的。

　　晚上的时候，唯带我来吃海鲜。他为我点了所有的海鲜，我说你不能这样培养我的虚荣心。唯笑了笑。唯喝了些酒，我说我也要点。我们吃的很愉快。然后我说，“我听说方方是你的前女友，是吗？”
　　“嗯。”唯若有所思的回答。
　　“会不会想起她，她很特别”。
　　“你说呢？”
　　“我不知道，跟我说说吧你们。”
　　唯没有说话，我略有些生气，我说我想多知道你一点。唯说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那你会以什么方式纪念她”我带着刻薄的试探。
　　唯一直看着我，没有答话。带着悠闲地表情略有所思问我，要不要去玩，说附近有个俱乐部。我说不要了，今天很累想回去休息。回来的时候我思绪万分，我久久不能平静。我一边走一边想也许我一生都无法得到他的全部，他也许还爱着那个女人。想到这，我有一种挫败感。

　　唯也回来了。他先去洗澡，一会就冒着蒸汽出来了。我走进洗澡间的时候情绪还是低落，我想我没有那么大度，也无法做到不在意那些。出来的时候，唯坐在那抽烟。唯看见我说，“你累了，早点休息。睡吧。”他吐着烟雾很自然的说道。我知道我不应该愚昧的在问下去。只是我现在感到难过。
　　我侧着身，背对着他。许久，唯的一只手平静的伸过来，放在我的肩上，轻声的说“都过去了，好吗？”。我转过身，看着这张让我快乐让我忧伤让我苦恼的脸，我真的没办法。我躺在唯的怀里，渐渐地唯开始有些轻轻的鼾声，刹那我想到唯比我大了十二岁这个事。
　　窗外，月光温柔的散在树下，树叶轻轻摇动。我依偎着这张爱人的脸，渐渐入梦。

　　在海滩边上的日子，我们每天回来沙滩散步。晚上唯带我去俱乐部去影院去酒吧，每天都有不一样的惊喜。唯是那种怕生活无聊的人，他每天都有激情做喜欢的事，然后把自己累到，那样会感觉到一种舒适。唯是带给我变化的人，我是害怕无聊却无力改变，最后我只会在黄昏降落时分，悲伤的问自己，“我这一生是为了什么我活着的意义何在？”而最后活着仅仅只是因为活着。直到我自身崩溃。而唯给了我力量。我期待我的人生会发生点什么。
　　唯最近教我跳一种舞，这种舞我看过方方跳过。唯拉起我的手，他的舞步充满气度，优雅从容。而我心不在焉，学的很慢。唯说我应该多学学，舞使女人更像女人。“这是什么话？”我恶意的伸出手指，妩媚的晃动。我不太喜欢这样的言论，难不成不会舞就不像女人了。唯伸手抓住我的手指，放在唇边吻了下。我得意的说道，我要学舞了。唯哈哈笑了起来。
　　短短一周即将过去，我和唯每晚都筋疲力尽的回到旅馆，清晨的时候我们进入爱抚，清晨的时候冬天的岛上总是冰冷的。我和唯都不喜欢开空调，我们喜欢在冰冷的冬天的清晨感受对方的温暖。房间冷冷的气息，而我们的身体正打得火热。我们彼此的呼吸像在寒冷里凶猛振奋的野兽，越是寒冷我们越是振奋。我们的眼睛变成了月光，而太阳正在冉冉升起。

　　从岛上回来的日子里，离开的整个过程。感觉像梦一样，我仍有些茫茫然。我甚至不去想想那一周，我不知道为什么。可以想象，一场让人美好的甜美的梦，梦过之后，太阳升起。一系列情节过后回到往日的空白，那感觉空荡荡，毫不真实。
　　耳边仍会有海风吹打的寒冷，每一个清晨在记忆里退后之至消失。不管怎样，做了一场梦也好真实也罢。我都要给自己一甜美的微笑。我的生活将继续朝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