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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含情欲说宫中事 鹦鹉前头不敢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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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丫头心里头怕是在猜测我究竟是什么人?”绿姬拉着萧如黛的手来到内屋里去,引她坐下,笑语盈盈地问道。
萧如黛笑笑, “您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么,我何必多加揣测?”
“你对我的来历一点也不好奇?”绿姬不依不侥地追问。
萧如黛还是笑,摇摇头。反倒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茶,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不似伪装。
其实面前这是何人,有何来历,与她萧如黛何关?她只需知道这是朱瞻基带来的人,这就够了。更何况有些事情岂是两三言可以解释的清的。恐怕她自己也解释不清自己是何来历、因何出现。既如此般,又何必再问。
绿姬定定地看着这她,看了好一阵子,眼神有些奇怪,又有些探究,最终还是抵不过对方那一脸沉静的笑容。
“丫头,你真的很奇怪。”绿姬也随她坐下,身上的钏镯叮当。
说起奇怪,萧如黛反倒觉得这人比她更奇怪。这初秋的天,似寒非寒的,身旁这女子依然如此着装,不得不说有些刻意。
“自我看到你好像你一直在笑,一副温温婉婉的样子。可想必这宫中的生活也并不那么舒心,但那笑容看着却也不假,只是有距离。”绿姬一手把玩着桌上的瓷杯,眼睛里却没放过萧如黛的任何一丝反应。
不意外地,那个绿衫女子勾出了一个疏离的笑意。
“我只是在笑,这个世界上一切可笑之事。”
“你和朱瞻基都是活得极累的人,肯定都有许多不可言说。”绿姬把茶杯搁在桌上,伸了伸腰,“反正我来搅这摊浑水,半是因着好玩儿,半是因着欠那姓朱的小子一个人情,当年——”
“那些陈年旧事,绿姬姐姐可不必再提。”萧如黛突然从旁截断了聊以绿的话头,“殿下请姐姐来,怕也不是来磕叨聊天的吧?”
“嗨,丫头你可真不可爱!”绿姬佯装生气地瞥了她一眼,“难得老娘有这个回忆旧事的心,有话不让吐是最最的可恶!罢了罢了,那我们就做正事儿。”
萧如黛敛目应了一声,等着这个“师傅”的吩咐。
“奇怪,我以为爱听闲话是每个女人的天性。只有那些得道高僧才懒得听这尘世喧嚣。”聊以绿嘟嘟唠唠地自言自语着,一边在自己身上上下摸找着,不知道在翻寻些什么。萧如黛觉得这个女子的性子真心是可爱的,心底里似乎藏不住话,非要说出来才甘心的一般。
其实,让她说也无妨,只是自己真是不想再听。经历了太多故事之后,连多知道一些都觉得是累赘。太多的秘密早已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在这宫里,知道得越少就越是安全。起码,能够心安理得一些。
“接着。”聊以绿终于不知道从那里变出了根竹笛来,抛给萧如黛,“接好了,这可是蔡邕的柯亭笛。”
这下不按理出牌的,萧如黛一下没反应过来,颇有些手忙脚乱地去兜,却没兜着。竹笛落在地板上的声响,似乎格外的清晰刺耳。
两个人面面相觑,居然静默了好一阵。
“哈!”还是聊以绿先反应过来,满不在意地捡起地上的笛子,放到萧如黛手里,“连这么个小东西都接不好,瞧你吓得,我不过是逗你玩儿的。”
萧如黛仔细地接过去,那一瞬自个儿真真有些被吓着了。这个绿姬,怎生的这么爱捉弄人。且不管她是戏弄还是真的,这竹笛还是好好保管着好。
接过竹笛,这下她才发现这根笛子,还真是一副“历尽沧桑”的模样。用来做笛身的并不是寻常那种细密结实的青竹,反而像是从半枯不枯的黄竹上随意截了一段,细细抚摸过去指尖甚至能感受到一些细微的裂纹。笛身有些许不起眼的弯曲,似乎是被水泡了好长一段时间,她甚至都怀疑这究竟能不能吹出乐曲来。
聊以绿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不解,一双勾人的眼睛里闪出莫名的笑意,扭着腰姿靠了过来,“你可甭看这笛子长这样儿,吹吹试试?”
萧如黛有些迟疑着把竹笛放到唇边,轻轻一送气,吹出来的声音却是有几分嘶哑,甚至有些漏风的咝咝声,调不成调。
“嘿嘿。”聊以绿笑了,丹凤眼眨巴眨巴的,怎么看都是一副计算人的模样,“好了,这玩意儿我就送给你了。朱瞻基那小子似乎是要本姑娘教你奏笛翩舞的——唔也不知道你好好一个小丫头要跟我这种烟花女子学这些作甚——不过我就从最基础的教起吧。你先学着让这笛儿能吹出曲来。我隔几日再来看你。”
“怎的?不乐意?”见萧如黛不语,聊以绿凑到她跟前去,气息都几乎扑到了她的脸上,惹得她不由得暗暗皱眉,“谁让朱瞻基让我教你呢。事情落我手里,我就得让它不那么无趣!好啦,不同你胡闹,我得好好逛逛这皇宫的,老闷在这屋里不是事儿,你就自个儿先琢磨琢磨吧。”说着又是一笑,抛下萧如黛一人就往外走,留下一串串叮叮当当的金铃之声,倒是动听。
萧如黛擎着手里的竹笛,不甘心地又试了试,仍是那样不堪入耳的声音。
到底有何样的法子,才能让这般粗劣的笛子,发出乐声、吹出乐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