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纪》紫月幽蓝

7、苏零落

　　第七章苏零落
　　（1）
　　“军师到——”帐外的侍卫一声通报。
　　流苏立即抬起头来，一脸的惊异。难道慕容麟真的把璃魅带来了？怎么会这样？璃魅怎么可能这样轻率地出现在众人之中？以她沉稳的性格，应该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难道她不知贺纳就在席间吗？慕容麟莫非没有告诉她？流苏沉下头，一脸的懊恼，这一定是慕容麟使了计，早知道就不该让慕容麟去！
　　只见帐外伸出一只金色的袖子，识得出来那是慕容麟的，帐帘被缓缓掀开，慕容麟并没有进来，反倒是转过身站在一旁，为即将进来的人掀着帐帘。
　　“请——”慕容麟躬身，对着外面正欲进来的人。说道。
　　流苏沉着一张脸，脸色出奇的难看。
　　众人皆翘首，数十只眼睛齐齐地盯着帘外。
　　湛蓝色自门外渐渐清晰，现了出来。一位十七岁上下的偏偏公子摇着一把绘有泼墨山水的折扇缓缓走了进来。少年身着湛蓝衣装，镶银边，绣银线，精致无比。长发束起，带着纤长的银冠，精神百倍。露出洁白的脸颊，脸上曲线柔和，温文尔雅。一双细长的眼睛格外清澈，眉目俊俏的不似人间男子。
　　席间的人一片哗然，皆长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看着这样一位少年，翩翩风度的竟似个飘逸的神仙一般，清新脱俗的半点不受红尘侵扰。
　　少年走向前来，一脸笑意的看着坐上的流苏，“唰——”地将折扇收起，转手将它插在身后腰间深色的锦绣腰带上。微微下拜——
　　“参见魏王！”他折起头啦，看着流苏的眼睛带着几分俏皮。
　　看着男子的流苏一脸的惊诧，离近看来，那样一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他认得出这是璃魅。流苏愣在那里，一时被她的这身打扮深深震住，一双眼睛怔怔的盯着他，穿起男装她看起来竟那样的像一位名副其实的翩翩公子。他甚至有点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他欲张口却不知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愣了许久，回过神来连忙回视席间，确实没有人看出她是位女子。于是便沉沉的松下一口气，点点头，说：“不必客气。”
　　少年毕恭毕敬地拜了许久，直到流苏发了话，少年才直起腰来。反手，少年拿出折扇。一个帅气的转身，一副高傲的样子。俯下身来：“拜见诸位将士。”
　　席上的人赶忙起身回拜：“拜见军师大人。”
　　一位性格颇为粗爽的将士，笑着起身：“跟着魏王这么多年，只觉我军军师料事如神，谋略过人。一直未时军师大人真面目，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少年对着他含蓄的笑着，略微低头施礼。
　　贺纳见了他，不由得离席上前一拜：“早闻大魏军师，谋略过人，聪颖绝世。今日一见，没想到竟是这般超尘脱俗，如谪仙人一般。”
　　少年恭敬地一个回礼，看眼前这位中年身穿貂裘，话语间底气十足，颇有王者之风，便知这位就是慕容麟向他提过的贺纳了：“贺大人过奖了。”
　　贺纳仔仔细细地将少年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像是看着个奇珍异宝一般，眼神充满了欣赏，却也饱含了疑虑：“公子看起来很年轻啊？不知年方几何？”
　　少年谦逊的笑笑：“年方十七。”
　　贺纳眼前一亮，十七岁的男子便可运筹帷幄，谋略天下。有些难以置信：“公子这般年纪，竟可谋略天下！果真英雄出少年！”却更加收不住对他的好奇：“不知姓谁名谁？家住何方？师出何处？”
　　少年却只觉他对自己很感兴趣。竟然一下问出那么多问题来。俯首作出谦卑之相，回答的及其简练：“我叫苏零落，秦人，未曾拜师。”
　　“未曾拜师？”贺纳眯起一双眼睛细细的端详着他：“未曾拜师竟有得这般成就，那必是天生奇才了！”他方才叹完，不一会便又起了满心的疑虑：“苏姓？公子乃是汉人？出身前秦？那其父定然是前秦朝廷中人了，不知是哪位英雄？”
　　少年沉下了头，觉得贺纳的问题多的不可思议，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对这样刨根问底的追问不免有些厌恶。但仔细想想毕竟贺纳也是有身份的人，他也不好拒绝，只是搪塞：“家父并无任何身份，只是一个闲人罢了。”
　　“哦？闲人？”贺纳听了，觉得只问出这么一点似乎毫无成就感。于是，毫无停止的意思，决心死死地追问下去：“父亲既是闲人，那毫无身份的公子与赵王是如何认识的？赵王屡次助魏，莫非你们有很近的关系？”
　　少年对这样的追问难以回答，只觉得他果真是个八卦是非之徒。却也不想让别人对他们的关系起误会，只能沉住气，接着答道：“我们没什么关系，我父亲曾侍奉过太子，当时慕容将军侍秦王，我年幼时曾与慕容将军见过而已。”
　　贺纳一点也不知道自己问的过多，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才见到魏国军师，一定要把自己想问的都问完问尽才行，最好把他的过去全都挖出来才好。于是他带着满脸憨厚的的笑容对着他，一手向前搭在他的肩上，显出几分亲密，指着自己身边的空地：“我们不如在此曾设一张席位，军师且坐下，我们边喝边聊。我与军师一见如故，有聊不完的事呢。”
　　少年的脸上虽是带着笑，心下却头疼不已，竟是有这般喜欢打探别人的人。他向前微微一拜：“真是不好意思，我已经用过膳了。还是不打扰贺大人了。”
　　“诶！”贺纳挑起眉毛，抬起手正欲挽留——
　　少年却立即转过身来，对着流苏暗暗地使了个眼色。上前一拜：“若是没什么事，我就退下，不打扰诸位用膳了。”
　　“怎么会打扰呢？”贺纳摆手上前，依旧穷追不舍，准备打断他挽留下去。
　　“咳咳！”本是一直坐着一语不发的流苏忽的清了清嗓子，正欲说话。
　　贺纳见流苏有话要说，不敢打断，这才识趣没再说下去。
　　流苏抬起头，对着璃魅淡淡的说：“你下去吧。”深知璃魅的品性，她一贯是不喜欢贺纳这般多嘴的人的。于是便应允了他。
　　少年对着流苏有礼节的深深一拜，转过身一脸轻松地走了出去。
　　贺纳看着少年走出去的身影，脸上挂满了失望。目送军师走远了，他回过头来沉沉的一叹，这才失落的回到席间，没趣的坐下。
　　流苏见状，只好解释几句：“军师性格孤僻，喜欢一个人清静，本是不愿见客的，今日出席已是罕见，大家莫怪。我们继续吧。”于是拿起了筷子：“大家请。”
　　席上各位点点头，也都拿起了筷子。
　　身旁的慕容麟却十分有兴致地看着贺纳，一脸的谦和：“其实也没什么，他走了，你有什么不知道，可以问我。我对他很是了解呢。”
　　“是吗？”贺纳忍不住又挂上了憨厚的笑：“是吗？”他一拍慕容麟的肩膀，亲切的笑着“我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又问回了自己没问出结果的问题来。
　　慕容麟并没有嫌他絮叨，不想回答，反而是一脸的温和，很欣然的向他讲述：“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他父亲是前秦太子身边的红人，而我却只是一名小将，我们相识是在前秦的御花园内。当时，春暖花开，我身披铠甲在御花园内等待皇上的召遣，而对面则是太子带着身边的红人浩浩荡荡的走来。”慕容麟顺着璃魅方才的解释，为了迎合贺纳的好奇心，他故意添油加醋，丰富夸张了内容仔仔细细地往后编着，内容虽有些假，一听便知是信手捏造出来的，他却讲的一脸认真，时不时伸出手来比划一下，说的十分精彩，显得颇有耐心。
　　贺纳仔仔细细地听着，随着故事的情节时而紧张事儿松懈，精彩之处时不时的击掌以示欢喜。他一心觉得这段故事果真确实精彩非凡，不觉有任何的不对，他就像是平常人一样总会觉得英雄的背后总有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而慕容麟离奇精彩的捏造却无意间迎合了他的思想，极大地满足了他强烈的好奇心。此时的贺纳比起刚才更是神采飞扬，脸上挂着满意的神色。对慕容麟也是越来越钦佩，觉得他似乎就是知己一般，对他近亲了起来。
　　流苏看着，只觉得自己这位叔叔果真傻得可爱。慕容麟所说一听便知是随意捏造的谎言，而憨厚的贺纳竟然信以为真听得有滋有味。他不由得嘲讽地笑笑。转眼，他饶有兴致的看着讲的十分入神的慕容麟，他大燕的赵王，自然高傲无比，以他的精明程度，不可能毫无理浪费口舌给这么一个头脑简单的人编故事听。他这样做有很大可能是在故意接近贺纳，肯定是有其他意图的。于是流苏便仔仔细细地盯着他，揣测着他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