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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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无奈，孩子，最属无奈。
问一句为何？
道理很简单。
简单尚且为孩童，他们不识大忧大悲，不识人间冷暖。但是烦恼起来却比谁都容易。多大的个小事儿也能撅起嘴巴誓言三天不理你的孩童，欲求很简单，也很多。
但是那又往往是些单纯而不太容易的愿望。
之所以说不大容易，有时是条件所困，有时候则是道理所困。这无非也就是个需要不需要的问题。不需要，就不必要。
这不就给折腾出无奈了么。
顺便一说。
要说各个行业也都有它最烦恼的事儿吧，对林成来说吧，他最怕那种干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可劲儿的往你橱窗里瞅小孩，看着吧心里就不是滋味儿，可能咋办，天天都有，还不少，不可能个个上去揣给他们的。
这倒还好，毕竟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他们倒不是多么想要，只是是种美好的憧憬，真正的到得了反而会让他们不安。
另外一种比较折腾人。
有些人喜欢这些流行赶趟玩意儿，有些人就会讨厌。厌恶到极点了有时候会蛮不讲理地说些什么，而又压根无法与之沟通。有几次他遇上过，好说歹说人家就是不满意，不接纳，到最后说不清了大家都有点脸红脖子粗了，大着嘴巴就吵了起来，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得，不巧今儿个这事儿就倒霉地给他碰见了。
十四五岁的个小男孩，规规矩矩地理得个寸头，穿着身干净的褐色毛衣，明明才是仲秋时节，天气怎么会到了刺骨的地步，却还是被大人裹得严严实实的，脖间围着条厚厚的围巾，遮遮掩掩的只能看见双透着股胆怯的双眼。还多大的孩子啊，至于这么“保守”么，都是年年轻轻的娃娃，干嘛这么窝着，有那么冻人嘛？多出去跑跑跳跳，没皮没脸地疯上一圈，回来肯定满脑门子汗，哪儿还叫唤冷呢？
凉凉的叹口气，夹杂着秋风的寒瑟。
其实也不怪小孩娇气。是那些大人们，太放不下自己的孩子了。
这不，大概是不放心孩子一个人跑出来买东西，害怕走丢了，害怕被人家糊弄了。遥遥地就看到家里大人在后面跟着了，小孩皱着小眉头，不断地揉搓着手，似乎在踌躇忐忑什么。后面的大人倒是三步一句话，不断的叮嘱着。
最后快到门口了，显然是小孩硬拉着不让跟着进来，最后拗不过了就放他进来了，可就这样还盯着那橱窗不放，生怕心肝儿宝贝儿肉疙瘩被人家欺负了去。
小孩犹豫地进来了，却还是透着股怀疑的劲儿向外面偷瞟。
最后进来了，却马上被货架上自己心心渴盼的东西吸引到了，其他什么再也不在乎了，他离自己的愿望是这么近，让小小的孩子激动到战栗。
“叔，叔叔，那个架子上的《女神的圣斗士》还有左边靠边的那个《小叮当》，能拿给我看看么？”
这时候就不再倔强了，倒是完全展现出真正的稚嫩。
胆怯，但是又兴奋，还有直白的期待与赤裸裸的渴望。
林成抿抿嘴，又是这个。
动画片真的有那么吸引人么，能让这小孩儿眼睛真发直，决然的好似除此都无所谓的样子，让人有些难以懂透。
这种奇怪感觉，就像是他始终无法真正理解为什么对门儿的王乐会老大不小了还执着着这些动画片、小人书。不光卖这些，还甚至有时圪蹴在地上，和这一群低他半身的小毛孩儿们一起看，看得兴致勃勃地，高兴起来一帮子就站起来，又是拍手又是欢呼的。
也不知道他是个长不大的大人，还是个长大了的小孩。
可是又真的能明白些，尽管那些东西十分半的都是他看不懂的词汇，可是情感是能传染的，那些热血的澎湃的情感，还真的能感染到他，也不由得咧起嘴来。
说到底还是这王乐的奇妙，他能笑嘻嘻地带给你孩童般纯粹的快乐，还能转眼变魔术似的，蒙上你的眼给你个惊喜，一个不留神，这下可好，眼神都离不了了。
这可不太好。
拍拍脸，为自己七想八想而懊恼。
感到自己内心的失态，怎么回事，怎么半句离不了个那人了呢？又不由得抱怨起那人来。
都是这个王乐，带起一群小孩儿疯，让他们整天到晚被这些东西迷得七荤八素的也就算了，还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也带“坏”他。
看看眼前这个泛着青涩的孩子，想必也是被那人几言几语的妙语给撺掇了去的。
虽然孩子表现的不明显，显然是家教过分严厉了，把孩子整的有些畏畏缩缩了，什么也不敢表达出来，压抑着，怕大人批评指责。只是那对待喜爱事物的那个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孩子抱着两盒录像带看了又看，一会儿皱皱脸，看着盒子上的标签又吸了吸鼻子，看起来有些为难。胳膊上夹着两大盒子沉甸甸的录像带，伸出一只手掏了掏口袋，捏了捏里面的碎零钱，整个脸就崩起来了。
似乎难以抉择，半晌又想不出法子来，小脸瞬间就变得和蔫了的茄子似的，看上起可怜兮兮的。
还来不及让他说上句便宜点给你，孩子就气恼恼地一跺脚，转过身到外面去了。
留下林成纳了闷了，又看见孩子在外面对大人理论着什么。
大人也是不饶的，拧着眉头，伸着一根手指头教育孩子。
最后孩子不高兴了，好强的伪装也破了，跺着脚又是又蹦又跳的，握着小拳头就是要坚持，气得大人恨不得上去堵上他那张不懂事的嘴巴，可一看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大伙儿都看着他们，也不好发作，最后只好气呼呼地扯上小孩的胳膊就想走。
可不成啊，孩子有自己的梦，他绝不放弃。
褐色的毛衣都快给拽得扯烂了，孩子却死死地杵在那儿，又哭又闹的。嘿，也不知道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劲儿，大人硬是拽着也不挪动半分，好不容易拽出了半步，小孩硬是拽着那门槛又扯了回去。
最后大人死活扭不动了，黑着张脸，瞅着四面八方人们讶异而奇怪的目光，愤愤地答应了先进去看看。
倒是对门儿本来正在打瞌睡的王乐，被这么一动静给倒腾醒了。
一瞅着那边林成小老板那小店，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脸色一沉。起身什么都顾不上收拾，就往过来走。
他家大人还是跟着进来了，这会儿小孩也自知没理了，可还是要坚持，但也没什么说话的权利，倔强地站在大人旁边死死盯着他妈，一会儿瞅瞅那录像带。
林成的脑袋，轰的一声，就大了。
孩子的家长看上去实在很难说话，脸色不善地瞪着他，似乎是想叫他识相点。可放眼又看看孩子眼中的乞求，又实在说不出口。
这矛盾在心中，卡在嗓子眼中，梗得难受。
“能给我你那东西么？”女人说着，语气中却又夹杂着几分不屑。似乎是瞧不起他们这些不走正流的家伙们。
“哦。”林成唯唯诺诺地送过去。
女人借过，一看到那花花绿绿复杂晃眼的封面，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了。
“你……你你，你这给小孩卖的都是些啥东西啊，乱七八糟的，带坏孩子啊！瞧瞧还什么女神的女神的，大喇喇的女孩子家穿成这样，也不嫌丢人！”
边说着，边拉着孩子就要往外走。
“若白，我们走。妈妈说什么也不答应给你掏钱买这些不正经的东西的。”
火气冲冲的。
孩子一听，眼泪哗哗地就滚出来了，满脸花呼呼地。
就是不走，说什么也不走，就要买。
边哭还边说，明明是你们答应我的，明明答应我了的啊！答应我考了一百分就给我买的！
周围人听得心都快碎了，真是的，哪有孩子这么样的。一边劝着。
“哎，孩子都一百分了，就给他买了吧。又花不了几个钱。”
连一向说话不客气的赵姐也忍不住给孩子说几句了：
“都答应了，当大人的不说话算话，教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好东西？不过一两盘录像带就闹成这样，还说别人丢脸呢，自己不也一个样？”
女人一听，气得脸都红了，家教一直很严格的她哪儿受到过别人这么对待她。
再看看抓得那哭得一脸无辜的孩子，指中一紧。
“都怪你这不懂事的玩意儿……让我丢尽了脸！”
吼着，便伸出手掌冲着孩子的白嫩嫩的脸欲扇上去。
孩子一下子懵了，长大眼睛愣在了那里。
眼看着巴掌就要不长眼睛得往孩子脸上去——
幸好，幸好林成动作快，先抢上去帮孩子挡了一档，只是没架住，手背被拍出一个大印子，红得发烫。
这得是多大的力气啊，要是他没当着这一下，孩子不就要给打坏了么。
女人这下也慌了，渐渐也冷静下来，周围人们围聚在一起，指指点点的，还有几个熟人惊得差点骂出脏话来。
这会儿王乐倒给不知从哪个角落跑出来了，慌慌忙忙得跑上前，二话不说就抓住他的小老板往里屋走。
边上还有那小鬼，吓得发傻，也生生扯着跟上了。
这边林成还没搞懂怎么回事儿呢，只知道手背火辣辣的疼。
半会儿，回过神来，一抬眼就看到那人眼中直白地全是担忧，还有丝丝的心疼……
平时聒噪地和个小鸭子的人现在一言不发的，似乎连空气，也有了几分僵硬。
吓得林成半天也不敢吭声。
直到自个儿的手掌被那人用碘酒擦拭了一遍，干掉，再在被指甲划破皮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涂上红药水，红色的药水刺得人眼睛发疼。
那人却和好像被划拉一刀肉了去似的。
半天也不放那手回去，只是一下一下的，轻触那微肿的皮肤，安抚般的抚摸。
不知是不是手上的血也跟着冲了上了来，脸红得发烫。
有些燥热难安，掌心渗出了汗水，粘在皮肤上黏黏糊糊的。却又僵硬着，不知如何。
好半天，那人才深深吸了口气，拍了拍他的手掌，指肚却若有若无地摩挲指间，就这么一下，那边倒和着了火似的，除了热，还是热。
“你啊，干嘛这么老实。”
深深地长呼出一口气，倒像在压抑什么。
这摸样的王乐，他从没见过，也不能怪他在那人跟前发了傻，竟和个姑娘似的。
倒是一旁的小孩儿，半天□□放着，这会儿也静了下来，滴溜溜地转着大眼，有些不解，有些奇怪。
桌上的书被风吹得散乱一团，也搅乱了不知道是谁的心。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