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之冷月霜晴（耽）》林芝linzhin

16、宫阙，篱刀

　　子晴看到冷月手中的物什,心下咯噔一声，脸色变了变，迎上冷月的目光时微笑道：“一把短刀而已。”

　　子晴表面看上去无事，心下已是一阵波涛汹涌。方才一时不察，专注抄书竟忘了收好乾坤袋。而没想到的是，冷月居然毫不费力就从乾坤袋里拿出了这东西！

　　一般而言，每位仙家所配戴的乾坤袋都是有灵性的，不是自己的主人开不了袋子，尤其是子晴自己又另外特别在上面做了几个封印。

　　而冷月，几乎是伸手如探自己的囊袋一般轻松拿出了子晴的东西。

　　“喔？”冷月左手放下子晴的乾坤袋，左手一拉布袋，短刀外的布袋便滑落到案桌上露出了短刀。

　　冷月双手拿着短刀，上下左右翻看刀柄和刀鞘外的花纹，对子晴道：“没想到穷酸的子晴你，也有这种刀啊？”又赞道：“刀鞘和刀柄上的花纹是离离草。这离离草是凡间一种很普通的野草，有点俗气，但凡间的凡人都没什么人用这种草做花样，现乍一看，倒是新鲜!”

　　“这刀叫什么名字？”

　　子晴眼睛直直看着刀道：“篱刀。”

　　“哪个离？”

　　“子晴放下毛笔道：“采菊东篱下的篱。”

　　冷月看着刀纹道：“离离草，篱刀。很般配！”说着之时黄锦衣袖的右手伸到了刀柄上……

　　子晴眼一眯，喊道：“天君！”

　　冷月扭头用带着笑意的眼看着子晴道：“怎么了？”

　　子晴笑了笑道：“这剑我一直珍藏着，私心不想让他人看！还请天君成全我这点心意。”

　　冷月拿刀的手终于稍稍放了下来，一副感兴趣地道：“原来你也有私密啊。”

　　子晴干笑了一下：“天君说笑了，哪位仙家不有一、两件私密之物？”

　　正看着有转机，谁知冷月忽然话声一转道：“私密不能让别人看，让我看一下又何妨。”双手一抽，一道白锃锃的刀光闪过子晴的眼睛。

　　子晴此时欲伸手夺刀已是来不及！

　　正在思量着如何拿回，冷月突然一刀向子晴刺来！

　　子晴吓了一跳，一拍案桌翻身跃出狭窄的书案处，冷月的刀又咻的地一下又追了来！

　　眼看要对着子晴的胸口一划而过，子晴一个移形换位到堂中。

　　刚站稳，眼前忽然不见了冷月的身影，子晴心下顿感不妙！正要化身离开原地，背后冷月左手一环！从背后打去子晴欲捏法的手臂，直接环扣着子晴！右手反拿着的短刀已架倒子晴的脖子上！

　　一股寒冰的冷气在子晴的脖子前龙吟虎鸣一般低吟着，那寒气似是在告诉子晴，只要他稍微动一下，那短刀就会在他脖子上抹出一血口！

　　子晴顿了好一会，镇定笑道：“天君好刀法。”

　　冷月道：“你方才用的是上乘变形移身术，和〈莲华瓶书〉里讲到此术的技巧。好身手！看来你在斗半仙人处学到了不少本事！”

　　子晴道：“不过雕虫小技，学好了一些，还不是照样让天君拿住了我。”

　　冷月道：“刀哪来的？”

　　冷月的前胸贴着子晴的后背有点热，可子晴此刻仍却能感觉到背后丝丝冷汗在冒了出来。回道：“从前修仙之时，在山野捡来的，当时只觉剑纹好看，便收了起来。”

　　后边的冷月突然不说话了，也不知是对他的回答满意还是不满意。子晴扭头眼睛往侧偏了偏看冷月是怎么了，可刚转了一点，子晴就顿住了，冷月的嘴唇靠在离子晴的脖子很近之处。

　　子晴一怵，自脚底窜起一股寒毛阴冷之感。

　　就在子晴担心之际，冷月却拿开短刀，将刀插进刀鞘里抛给子晴道：“很锋利！”

　　冷月动作利落，神情自然，语气稳稳。也不知是他是在掩盖，还是子晴想太多了。

　　这时，公孙乔正好从外面走了进来，态度一如在花园里之时的儒雅之色，只是他开口之时却凭白无事清咳了一声，道：“冷月，轼盈一个人在那边说你怠慢他，又开始发牢骚了，天君还是快快去看看他吧。”

　　冷月道：“他一来我这就没有一刻消停的。”看了看案上的书，对子晴道，“子晴，后面的还要劳你帮我抄完。”

　　子晴两手握着躬身道：“是。”

　　说完冷月便随公孙乔去花园去了。

　　子晴看着冷月黄锦衣消失在拱门处才叹了一口气，将刀套重新套上篱刀，放回了乾坤袋里。

　　看来要换一个好一点的乾坤袋了。

　　抄完书，也算在沉仙阁这里过了一个时辰，也不能再在这里待太久，子晴回去花园里向向各位公孙乔、洛清上神、冷月与轼盈天神辞退。

　　冷月与轼盈也允了。

　　出来时，子晴方走出沉仙阁大门，就听后面芹儿追了出来。

　　“子晴仙人请等一等！”

　　子晴留步等她：“芹儿姑娘这般仓促追小仙是为何事？”

　　芹儿拿出一物道：“这是天君方才让我带出来送于子晴仙人的礼物，说是方才多有得罪了！天君还说，这个是他做的，若设上封印，连他也打不开。”

　　子睛看了看芹儿手中乾坤袋外黄色的玉言花顿了顿，接过道：“天君有心了，还请芹儿姑娘代我向天君言谢！”

　　“我定会转答！”芹儿一笑道，“天君说里面有一本书，也是送于子晴仙人看的。”

　　子晴拱手道：“多谢。”

　　芹儿又是一笑施施转身入了沉仙阁。

　　腾云回去时，子晴拿乾坤袋里的书出来看，是一本上乘仙术法书。

　　子晴将书塞回去，迎风而立神情微微有些暗淡：好厉害的天君大人。不过半日时间，把他能看到的、能摸到的子晴的老底都给摸了一遍。看来日后与他打交道，要更小心为上。

　　来到七重天的卜算宫，子晴问门口卫兵道：“今日仙上可在府上？小仙今日是特来谒拜仙上的。”

　　守门的卫兵认得子晴道：“有在，我去请示。”说着卫兵进了去，不一会，上回那名女仙童就出来了：“主上请仙人进去！”

　　子晴跟着那名女仙童走了好久，终于走到了最后边最高那一幢楼。

　　不出意料，他果然住这。上回来时，子晴就已经看到一丛殿瓦后边最高的这幢楼。

　　女仙童让子晴一个人上二楼。

　　子晴上到二楼时，缚璃正在一只冒着清香味的大鼎炉旁边面向着对面开阔视野的方向闭目打坐。

　　二楼的摆设很少，也不见有像思月楼里摆着的名画古董，奇盆玉雕。就简单两个半丈来高的书柜，几张桌椅，一地云纹地毯与那只大香炉。外弯的矮栏杆外，飞檐翘楚下所能看到的是远处一圈小山峦围着的一大潭湖水，湖水碧波悠悠，夹着凉爽湿气的湖风不时吹进楼里来。

　　这般神情肃穆，静心参法的缚璃的模样子晴还是第一次看到。

　　子晴走到缚璃旁边看着远处的湖水远山道：“常言仁乐山，智者乐水。你这位智者每天都是对着这潭湖水打坐么？”

　　缚璃仍闭着眼睛腰姿端直盘坐着，口中却哧然道：“怎么可能，我每天都对着韵华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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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只当子晴没问好了。

　　缚璃睁眼看着子晴笑道：“平日难得见你一回，既然你自发自来了，我就顺便多看你两眼。”

　　子晴在地毯上找了个地方盘膝坐下叹道：“若能天天坐在此处参，又何常不是一件美事？”

　　缚璃两只手往后一撑，懒洋洋地也同看着楼外的湖水道：“你这是天天海里撒网捕鱼的渔夫，在羡慕湖边钓鱼的小鱼翁钓鱼钓得比你多。真是不知足。”

　　“莫非你烦了绿海仙岛那处，想来我宫上，拜我为师或让我养你？”

　　“拜师是不敢的。若能来你处住上几日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那正好，我这两日还在思索着怎么引你注意，找个由头往你那跑，现在你来了，我倒少了不少功夫，可以直接进入｀主题＇。”

　　缚璃招了一下手，墙边桌上的酒壶与两只酒杯缓缓飞了过来落在两人中间的地毯上。缚璃手指又动了动，酒壶自动升起各给两只酒杯倒上酒。

　　“请喝。”

　　缚璃拿起一只酒杯先喝了一口。

　　子晴也不客气，也拿起斟好的一杯酒喝起来。

　　半晌，乘够湖风了，子晴道：“你平日需要些什么？”

　　缚璃长眉斜过来看了看子晴：“需要？”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不知你要以什么为酬劳？”

　　“有问题问我？……那就，亲一口吧？”

　　“你不觉得太快了吗？”子晴扭头看他道。

　　缚璃挥了一下淡墨色的长袖袍道：“不快。你若遇到一个喜欢的女仙，你会觉得亲她一口，是件太快进展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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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子晴放下空酒杯，站起来道，“你若不愿我便走。”

　　缚璃的狗爪一把抓住子晴脚边的青衣衣边道：“哎哎，这不是在请问你吗，走那么快作甚？来，来，再坐一会。让我再想一想。想一想。”

　　子晴见他当真开始想了，便又坐了下来。

　　缚璃家的那只白色肥猫不知从哪里慢慢走了出来，来到毯子角落巴下，也不理二人，眯着胖嘟嘟的眼睛睡了起来。

　　“那提要求前，可以问一个问题吧？”

　　“请说。”

　　“找他作何？”

　　原来已经知道子晴要找谁了。

　　“问问题。”

　　“呵。”缚璃笑了起来，右拍了一下子晴的肩道，“子晴，你真是太让我喜欢了。既然你这般不诚实，这样吧。这事先欠着，日后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需老实回答。”

　　“好。”

　　“五重天，北方五十里，湿地。”

　　“多谢。”子晴听完立刻起身下了楼。

　　缚璃望着远山湖水，又自斟自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