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剑现代版》兮悦Seven

11、第 11 章

　　天即将破晓，微蓝的天空稀稀疏疏嵌了几颗残星，从窗外望出去，大地像覆了一层银灰的面纱，一切事物都朦胧看不真切。
　　“青青，你们快走吧，天要亮了，到时可就走不了了。”纵有万般不舍，温仪也不忍女儿继续留在这里，被迫做一些违背良心的事情。
　　青青哪里肯，自是赖在椅子上不肯起来，“妈，我要留下来陪你，有我在，爷爷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青青，你听话。”温仪见她如此，有些急，想到昨日温氏五老的对话，大意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让青青去做，她若是不走，被他们看见了……她顿时更急，可夏青青将头一别，摆明了不肯商量。无奈，只得看向一旁的袁承志，希望他能帮着劝一劝。
　　袁承志愣了一瞬，随即轻轻点头，目中带了几分犹疑，他和青青笼统也就见过几面，认识的时间不长，他对她完全不熟悉，没有把握能不能劝动她。“青青，我们不妨先离开，寻个法子，再来接温阿姨。”想了想，他又道，“若是留下来，别说温阿姨救不出去，连我们说不定也要被无声无息的灭了口了。”他半带玩笑的将后果说得严重些，乌黑的眸子专注的看着青青。
　　温仪点着头，在旁帮衬：“是啊，青青，你且先走，你不在，他们更不敢对妈妈怎么样。可你若留下，你以前帮他们做过那么多事情，留下来……”
　　“妈妈，我明白了。我这就走，你要保护好自己，等我来救你。”
　　“妈妈明白。”温仪微笑着点点头，轻轻拂了拂她颊边的发丝，“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在别人家，不可以太任性。承志，那青青，就拜托你了。”
　　然而……他们终归是走不掉。房门一打开，青青就吓了一跳，啪一声又将门关了，背抵着门板，呼吸急促。
　　袁承志走在她后面，幸好反应快，才没有在她走出去又猛然退回来的瞬间撞上她。还来不及诧异，青青就已一副魂都吓飞了的样子，整个人软软地靠在门上，与温仪互望一眼，彼此眼里皆是疑惑，同时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青青，怎么了？”
　　低柔的一句话，听在青青耳中却犹如平地一声惊雷，蓦地惊回过神来，两步离开门边，搂着温仪的手臂，哆哆嗦嗦道：“温正，温正在外面。”
　　“什么？”温仪一惊。
　　袁承志挑了挑眉，右手刚一搭上门把，敲门声就响了。温正的声音隔着门板传进来：“母女俩也该说完话了，爷爷在下面等着呢，快开门。”
　　袁承志猛一将门打开，温正敲门的手落了空，僵在空中。“青……”他以为开门的会是青青，却没想到竟然是个陌生的少年。与他一般大，青青的朋友？脸色白了一下，他冷冷说了声：“**，深更半夜还带个男人回来。”
　　“温正，你！”袁承志还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青青已上前一步，扬手就是一巴掌，只是巴掌还没落下，就被温正一把抓住了手腕。
　　温正眯着眼睛，笑声阴阳怪气：“怎么？我说错了，哦对，你根本就是个婊子，你妈是婊子，你也就是个婊子。”他用力抓着她纤细的腕子，任她怎么使劲也挣脱不得。
　　“温正你放开青青。”温仪的脸色比之前的还要白，面容嘴唇，褪尽了血色，苍白如纸。
　　“放开她。”袁承志上前半步，目光冰冷，紧紧盯住温正，原本温润的人一下子凌厉起来，让人忽视不能。温正觉得自己的狠戾在这人面前完全起不了威摄的作用，他很想冷冷的反驳点什么，可发现在他的逼视下，竟然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不自觉地松开了钳制着夏青青腕子的手。
　　“你怎么样？疼么？”袁承志打心底里心疼这个女孩子，在那一刻，温正骂温仪的时候，她的眼里浮现的苦痛，他看在眼里，却觉得内心与她一样的疼。青青埋头揉着被抓疼的地方，他问她疼不疼，她咬着牙胡乱地摇摇头，却没有抬头。委屈却强装的模样看得袁承志深深皱眉，盯着她看了半天，她依旧没有抬头的意思，他无奈伸手拉过她的手腕，入目的白皙肌肤上赫然一道红痕，他的眉皱得更紧，一抬眼不经意撞上青青偷看他的凄楚目光，发现他看她时，她仓惶的又低下了头，仅一眼，他便看清了她蓄着泪的眼睛。
　　“青青，你没事吧？”温仪对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子是又心疼又气愤。她已经忘了，他是从哪天起变成了这副嘴脸。
　　“磨蹭什么，跟我下去见爷爷。别以为带了个小白脸就跑得掉。”许久，温正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哼了一声，向楼梯口走。
　　“走吧。有我在，别怕。”袁承志向温仪点点头，拉着青青跟上温正，有些事情，总需要面对，才能够解决。倘若她害怕，他会走在她身前，保护她，一路前进。温仪的目光没有一刻离开过那两只交握的手，她虽然不清楚青青和他的关系，但她想，他是个值得她托付的，以前她一直担心自己不在了，青青怎么办，现下看来，即使她不在，青青也不会受苦的，因为这个男孩子……恍惚让她想起了夏雪宜，那个同样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
　　雪宜，一定是你将他送到青青身边的吧！这样，我就可以安心的来陪你了，是不是？
　　前路有什么，她已经不怕了，无论如何，她最大的牵挂，都是青青。如今，青青的身边有一个袁承志，她觉得她可以放心。
　　入了秋的天气，早晚寒气颇重。此时东方的天际破开一道浅金色的光，天也亮起来，如被雪水洗涤过，蔚蓝得如同一块拭去了灰尘蒙盖的宝石，旭日冉冉，朝霞满天。但即使外面的天已放亮，温家的客厅里依旧点着灯，温家五老全都坐在沙发上，听见下楼的声音，其中三个回过头来，袁承志发现他们在看到自己的时候脸色变了变，大约和温正的反应是一致的。
　　坐在沙发正中的一个相对年纪大一些的人大概是注意到他三人反应了，也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炯炯的目光，但他的城府明显深很多，袁承志完全看不出他有什么表情上的变化。袁承志在迈下最后一阶楼梯后便站住了，面带微笑。
　　青青本就担心几个爷爷会迁怒于袁承志，现在他先礼貌站在那里不前，顿时让她松了口气。温方达沉声道：“青青，他是谁呀？”
　　“哦，爷爷，他是我一个朋友。”
　　袁承志淡淡一笑，上前一步，颔首道：“温大老爷子好，我叫袁承志。”
　　温方达目里掠过一丝赞赏，年纪轻轻，眼力劲倒是很厉害啊。与挨着他坐的温方义对望一眼，回头不着痕迹地将袁承志打量了一番：“袁崇焕是你什么人？”
　　袁承志心里一紧，凝眉回答：“家父。”悲从心来，便没有注意其余几人眼里一闪即逝的戾色。只听温方达的声音在说：“你父亲与我们兄弟也算是忘年之交，十多年前他受人陷害，含冤而死，我们兄弟几个也深觉痛惜。如今看到你，想来崇焕兄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青青直觉这话里透着古怪，可一时半刻又摸不准哪里不对，仔细一想觉得大约是自己心怀戒备，所以才会如此草木皆兵。看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温仪，又看看始终含着笑意的袁承志，她想，以后的确不能再这样了，不是有句话叫‘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么，她得改改如今这拒人千里之外的脾气、
　　袁承志敛一敛情绪，将那份不合时宜的悲伤收好，粗略的打了一下腹稿。温方义是个相对粗犷些的老头，见他有话说的样子，不满道：“如今我温家有桩家事要了一了，贤侄是否要坐下旁听呢？”
　　袁承志笑着睨他一眼，暗暗递了个眼神给青青。青青怔愣了一瞬，不大明白这眼神里的含义，但大意明白是要她说话，领略的稍稍点头，“啊，爷爷，”可是说什么呢？她虽然聪明，可就一个眼神，恕她还达不到那个境界，可别说是他让她说话，就单这事儿关乎她母女，于人家没有半毛钱关系上她也的确是该说点什么的，但说什么好，她有些踌躇，大方的踌躇了几秒钟，“爷爷，我听妈妈说你们有事要我做，是什么事呀？”
　　她真心认为这话真是问到了点子上了，脑子飞快运转，将这会儿众人前后说的话都回忆一下，迅速补充：“袁大哥他很厉害的，正好可以帮我。“
　　温方达面色变了变，微微冷笑，语气却仍能保持和蔼：“也没什么事情，昨儿个你不在，爷爷已叫人去做了。“
　　青青：“啊，这样啊，那挺好。我和妈妈要去一趟商场，午饭就不回来吃了。”说着推着温仪就往外面走。温方达竟意外的没有阻拦。
　　温方山压低着声音：“大哥，就这么让她们走了？”
　　“她是你女儿，难道不知道，她这几年一直留在这里是为的什么，若是让她知道夏雪宜的骨灰早就洒在了大海上，她迟早还是得走。”
　　不急不徐的声音飘进众人的耳朵，温仪身子一软，昏死过去。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