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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意外的出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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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在这种魔鬼训练中有惊无险的活到了八岁,两年前织田信长同学元服宣布成年,但这个死孩子还是坚持着他外星人一般的风格,人家孩子都上学去了,这死孩子在街上玩相扑;人家孩子在家长的指导下谋了个一官半职,这死孩子上山下河野人一样抓鱼挖陷阱坑陷他老爹平手政秀——这死孩子从来不像别人家孩子一样叫教导自己的人为老师,他就是叫平手大人老爹;人家孩子娶了媳妇儿入了洞房,这死孩子却偏偏对种子岛铁炮产生了兴趣,每天进山里放铁炮,惊得满山禽兽乱窜;眼看着别人家孩子的孩子都要打酱油了,信长同学偏偏半裸个身子啃着柿子骑着马把从三河来的人质松平竹千代小朋友纳入了自己的后宫……呃不,是自己的麾下,顺便说一嘴,松平竹千代小朋友就是日后的德川家康。
你问我怎么知道?我当然知道,因为自从我六岁隐术(这可不是隐身术,是轻功,神不知鬼不觉的飞速逃走)合格了之后,我就被安排在了少主信长同学身后做通风报信的,有事第一时间回报忍者队,忍者队第一时间派出支援。
这天我与值夜班的月道了别,回到忍者队驻地,却没看见影和风在门口等我,我进门四处找,影答应我今晚有寿司吃的,最后我无奈,找了队长犬:“师父,风,去哪了?”
犬很淡定,拿出食盒:“任务,这是影走之前留给你的。”
我捧起食盒,向犬道谢,出门的时候犬叫住了我:“这几天你准备准备,少主忽然要选影武者,你现在本事不错,再好好练练。”
我想了一阵,点头。
“好好练练敬语,别回头有人通知我让你切腹。”犬拿起笔,闲闲的说。
“是。”我跪下伏身行大礼,然后端起食盒头也不回的走掉。
哼,我现在的确是还在用片言说话,但我敬语早就会了。
这天早上,几乎与我同时进入忍者队的同伴,暗,来到我房间,给了我一样东西,让我又惊又喜。这是一支种子岛铁炮。
所谓铁炮,就是那种装火药铁丸点火绳的原始火枪,其实理论上讲,这种东西射程短,无法防水,威力小,是最古早的热兵器,但是如果用在战争中,偶尔还是会起到出奇制胜的作用的。但我还是对它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这毕竟是我看到的离我的时代最近的东西,而且它离我原来的职业技术也最近,无论怎么说,当年咱还是个狙击手呢~我和暗端着这支铁炮研究了一夜,决定明天天亮的时候出去放两枪试试。
这一天距离影和风出去执行任务已经十五天了,我心里越发的不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以前从来不曾离开她们这么久,我在凌晨的时候送走了暗,从枕下拿出影给我梳头的梳子,看着发呆。
是我走神了么?为什么我会想到自己会不会有一天剃月代头?不,打死我也不剃。
今天是第二十天,是织田信长同学选影武者的日子,我和几个同僚穿着深蓝的紧身忍者服,站在城主屋敷等待召见。
“哈哈哈!今天的赢家是竹千代!竹千代以后我们一起打天下!”还是破锣嗓子,笑的有那么点绿林豪杰的味道,远远的,那古野城城主织田信长搂着竹千代身后跟着一众小姓侍从过来,浴衣不好好系,像藏族人一样脱了一只袖子、露出晒得黝黑的胸膛,腰间挂着一个酒葫芦,赤着大脚,大摇大摆的,他搂着的竹千代小朋友像是小媳妇一样的腼腆的笑着。
我强烈的克制住想捂脸的冲动,要是我是平手政秀,我早就切腹去了,这一看织田家还有未来吗?
“都抬头,都抬头。”织田信长笑着。
于是我们六个人抬起头,我得以观察他的脸,还是很顺眼的,浓眉大眼,眼睛很有神,带着睥睨一切的傲气,眼瞳很黑很亮,鼻子是亚洲人的鼻子中的佼佼者,高且直,唇如刀刃,线条锋锐却偏偏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因为整天在外面疯,脸膛也是黑的,头发梳了个冲天髻,这么一看跟战国无双里头差不多嘛……差了两撇胡子而已。
“你,”他手里的扇子指向我,“看起来很眼熟啊。”
没礼貌的死小孩。我单膝行礼,但我不想回答他。
“我是不是哪里见过你?”他松开竹千代,走到我面前,扇子抬起我的下巴。
“在下是跟在主公身后的斥候。”忍者有很多说法,斥候就是其中之一。
“啊不是,”织田信长蹲下,盯着我的脸仔细的看,“就是眼熟啊,你跟在我身后我又看不到你的脸……啊,是了……”他的扇子点在我的额心,这让我不舒服,想起了曾经被人用枪指住的过去,但是织田信长并没有察觉我的不愉快,他也不会察觉,他敲敲我的额心,“这里,你是我当年捡来的那个吧。”
红色胎记……我叹气:“在下自小,忍者队生活,主公,没见过。”假装不认识,总不能暴跳然后说小屁孩当年就是你把我扔地上的吧……
“是了是了,就是你,怎样?跟我走不?”他大力的拍我的肩膀,哈哈的笑着。
“在下任凭主公差遣!”我行了大礼,这个关头什么“我不行、我不想、我不要”之类的都是假清高。
“哈哈哈,好~其他人也都跟我走吧!”像个傻瓜似的“哈哈哈”之后,大手一挥,我们这些人就稀里糊涂的成了他的手下。
尾张大傻瓜,名不虚传。
在其位谋其政,做了主公的人就要为主公办事、跟主公走,但我却始终想回到忍者队,因为我想等着影她们回来。
是夜。
“少主,”佐佐成政在拉门外,“在下佐佐成政。”
“嗯。”小屁孩在平手政秀的监督下正在读道德经,音节奇怪的汉语无比难听,作为曾经的中国人,我真是由衷的想教他。
佐佐成政进了门,行过礼:“忍者队派出去的忍者被今川义元发现了,其中一个拼死逃了回来,却什么情报都没说出就死了。”
“爹……呃,父亲大人说什么?”在平手政秀一个暴栗之后,织田信长改口。
“没说什么。”
“没事了,麻烦你了。”织田信长挥挥手,佐佐成政行过礼出去了。
“少主?”平手政秀疑问的看他。
“失败了……居然失败了……”小屁孩托着下巴。
“什么失败了?”在一旁研墨的竹千代问他。
“暗杀今川义元。”织田信长一双眼睛闪着光。
“啊?”竹千代一愣。
“失败了啊……”拍桌子,“那个大胖子不是最喜欢漂亮女人的吗?怎么失败了呢?”
忍者队,漂亮女人,任务失败,死了……我越想越不敢想,直到在黑暗里坐立不安。
“樱,被蚊子咬了吗?”织田信长叫我。
“没……”我不知道怎么办,是冲出去揪着他的领子怒吼着问他,还是就这么守在黑暗里陪他读书。
“想家?”一抬头,黝黑的大脸贴到眼前,我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嗯。”这是个好借口,虽然我想的只有影和风而已。
“回去吧,最后一次。”他笑笑,拍拍我的肩膀。
“谢主公!”我如蒙大赦,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城主屋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