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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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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长安稳下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发小松平元康同学发去消息,示意哥们儿,咱哥俩可以并肩作战了。
现在的松平元康同学处于一个很纠结的情况,今川义元同志已经离我们远去了,留下一个很会踢足球(蹴鞠)的清秀小伙子今川氏真同学继承家业,会踢足球不代表就会统领家族,这孩子生性腼腆,性格内向,甚至有些软弱,要是让他统领目前今川家的话,恐怕没多久今川义元同志强取豪夺或者智取来的那几块地就该被人抢光了,就拿桶狭间之战刚刚结束之后的冈崎城来说吧,这座城本是三河也就是松平家领地的一座城,虽然比不上都城,却也很重要,物产也丰富,桶狭间之战结束之后,这座城的今川家守军撤了个一干二净,元康行军刚好到这里,看着这座城溜光光的在自己眼前,激动的都快哭出来了,我没偷没抢,这城我捡的,我为了守住城池进驻这里,这总可以吧?没人说我了吧?今川老大不会打我了吧?为表忠心,他前脚进驻冈崎城后脚给今川氏真老大发消息劝谏,意思是:老大啊,咱们前任老大让织田信长这个外星人干掉了,咱们是不是应该报仇去啊?可是今川氏真没有给他一点回复,因为今川氏真同学贪图安逸,忙着家里老婆孩子热炕头,根本没心思也没胆子为父亲报仇,因为这个富二代根本不会打仗。于是留下了松平元康同学,守着冈崎城,没饭吃了只好去尾张边境打打秋风混口饭吃。
现在松平元康很纠结,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去投奔别国,还是坚定的跟随今川老大,要知道,一边是以少胜多名声大噪的织田信长,很明显不久的将来天下就是这个火星人活跃的大舞台,另一边则是虽然当主软弱却有大片的地盘的今川家,而且身后还有武田家、北条家这些大款支撑着,两边夹着的时候,一步走错就是粉身碎骨,单飞那更是做梦的做梦,还是只菜鸟的自己只要在这个乱世的枝头稍稍探头,估计就会被一枪放倒。元康很矛盾,他不敢随意做决定,毕竟自己家的三河还在人家手里,身为一国的大名——虽然没有实际控制权,身家性命还握在别人手里——他总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元康那边,我们是要照顾的……”信长托着下巴。
“嗯……不过,你不是说你不想救他么?”我在被窝里哼哼着问。
“我觉得他很可怜,我觉得我应该帮他,”信长回头来看我,“毕竟他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他呢?他当不当你是第一个朋友?”我翻个身。
“应该也是吧,”他过来,给我揉腰,“小时候他过来当人质,他和一群三河的小孩子,被人欺负被人鄙视,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母亲送给他的礼物流眼泪,我想在我之前是没有人对他好的。起码他跟我一起玩了之后,脸上是有笑容的,这不就是最好的事情了么?”他眼里带着回忆的神采,显得柔和。
“我知道的……”我昏昏欲睡,“不过他是个心机很深的人,忍功一流。”
“正是这样的人才能成就大事业,忍一时成一世。”
说的头头是道的,你要是也能这样我也就不用纠结了,全忍住了,你就成一世了……我心里嘀咕着睡过去。
次日,信长修书给冈崎城的松平元康,正式邀请他来结盟,很快,元康的回信也到了,他同意了。
做了决定的元康动作很快,他宣布与软弱的今川家脱离关系,将目前失去了今川家控制的祖国三河收回囊中,正式成为三河的实际控制者,他也很正式的向信长发出结盟邀请,历史上的两人很快就要走到一起了。
然而在家里忙着享受美好生活的今川氏真却似乎察觉了不妥,他想尽办法阻挠元康和信长的结盟,甚至拿元康留在三河的妻子儿子作为要挟,今川氏真将关口濑名母子由三河接到了骏府,名为做客,实际是在要挟元康,你要是跟别人走了,我就让你老婆孩子有命出三河,没命见你。
元康一下子慌了手脚,一面给信长传信说盟暂时结不了了,一面召集家臣开会,毕竟元康是个本质不坏的孩子,没办法像刘邦一样狠心的。
“你看,怎么办?”信长将信给我。
这个时候还在找我求助么?我挑挑眉毛:“你不会自己想,是你要救他的,我又没让你救他,你过来问我,万一我的法子不管用,你岂不是要杀了我?”
“这个关头还耍什么性子啊?”他皱起眉头,“到时候竹千代可要急死了。”
“人家改名字叫元康了,还叫什么竹千代?”我翻白眼。
“我就是喜欢,再说了,这个是今川义元给他的名字,他早晚要改的。”他哼了一声。
“好吧好吧,”我放下书,“桶狭间的时候不是俘虏了一个今川家的人么?听说是今川氏真的外甥,叫鹈殿什么太郎的,拿他换人。”
“好!”信长听完,就叫来良行去办了。同时修书给元康,告诉他我们的计划,让他先派人去交涉,保住关口濑名母子要紧。
元康方面派了石川数正前去当说客,说来这个大叔虽然人看起来木讷,但是脑袋着实灵光,到了今川家,一哭二忽悠三押人——他将自己的妻子儿女给了今川氏真做人质——将关口濑名母子换了出来,而我们织田方面自然不能陷元康主仆于水深火热,我们很快就将鹈殿藤太郎送到了今川家,石川数正的家人也在我们的护送下平安的回到了三河。
经过这一番波折,最后的结盟显得分外可贵,我们将结盟地点选在了冈崎城,双方带着欣喜和期盼——当然还有忐忑和怀疑——参加了这次结盟大会,从各位家臣的表情我能看得出,尤其是三河家臣,他们都在怀疑,你们织田家是不是真心的啊,而尾张家臣则也是一脸怀疑,你们松平家是不是假结盟、其目的是要骗我们上钩好让今川家趁虚而入啊。整个结盟大会气氛诡异,我家主公却一脸淡定,像个地球人一样完成了各种仪式。
“竹千代,”信长眼睛闪闪的,“以后我们就一起打天下了,我们要一直坚定的在一起并肩作战啊。”信长伸出手来。
哇塞,感动死我了,平手老爹,你在天有灵一定也感动坏了吧……我家主公居然像个地球人了……
“吉法师,谢谢你。”元康与信长击掌,随后两只手坚定的握在一起,像两个人的友情。
但我的欣慰没持续多久,信长拿起盟书:“竹千代,我们把盟书烧了吧。”笑容淡定,表情认真。
家臣们大惊失色,少数脾气暴躁的已经要动手了。我的主公,你别这么快就变回火星人啊,没有心理准备啊,你看看这都要打起来了。
我暗地里叹气,主公,你这样跟刚结婚就扔结婚证有什么区别啊?
元康的眼神里似乎很受伤,他无辜的看着信长。
“一张白纸,几滴墨水,就能牢牢的联系我们的关系么?不如我们将盟书烧掉,化在酒里喝掉,让这上面的誓约融入我们的身体,让我们的盟约永远存续。”信长笑着举起盟书。
元康感动的点头。
我勒个去,这就是收买人心啊……太感动了我……如果是我我也答应他。
于是两张盟书烧成了灰,跟两杯酒混在一起,成了两杯黑乎乎的液体被两个风云人物一饮而尽——反正我是没听说过有人喝老道士的符水死掉的,看来这两人喝的这个不明液体应该也是没事的——随后两人迎接家臣们的欢呼,这次是真心的欢呼,这象征着两国正式成为联盟关系。
后来,元康顺手改了自己的名字,家康,取家国安定,天下安康的意思,他早已经厌倦了在今川家的阴影下生活了,他迫不及待的摆脱了一切今川家给他留下的印记,当然,老婆孩子不能丢,毕竟关口濑名是个很贤惠的女人,没有因为他要脱离今川家就想尽办法阻碍他。
然而家康的“家国安定,天下安康”的希望没多久就破灭了,结盟后仅仅两个月,一切都在百废待兴之际,三河境内爆发了一场动乱,史称“三河一向一揆”。
“这些和尚,我早就看不顺眼了,”信长怒道,“闹事闹事,在这个关头闹事。”
“吉法师,”家康叹气,“看来我不适合统领一国啊……”
我坐在一旁看着这个比我大了两岁的年轻大名,我居然无法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的作假,是我太紧张,还是这哥们儿太厉害?
“樱,”送走了家康,信长叫我,“后来怎样?”
“你想知道?”外人走了,我放松下来,躺在榻榻米上,撑起下巴。
“嗯。”
“后来当然是问题都解决了呗,”我耸耸肩,“问问他,是不是武田信玄给他写信了?说要支持他?”
“武田信玄?”信长的眼神也凌厉起来,“你说竹千代与武田信玄有关系?”
“倒不是说一定就有关系,只不过甲骏相的铁框架因为今川氏真的软弱瓦解了,我想武田和北条需要一把新枪。”甲骏相,即甲斐、骏河、相模三国联盟,分别由武田、今川、北条三家控制,一时间成了战国最有实力的联盟,不说武田信玄、今川义元有多猛,北条家也是古时候就有的名门,北条早云那更是一颗明星闪耀在北条家的门楣上,现任家督北条氏政虽然有点有勇无谋,但也是从勾心斗角中挣扎出来的,能将北条家经营的这么好,当然也不是省油灯。
“你是说……”
“没错,我想今川氏真也已经察觉这些人的不可靠了,他已经准备落跑了。”
“不可靠?今川不是与武田有姻亲关系的么?”
“北条家本来就是反复无常,之前与今川联盟,只是因为今川有足够实力,武田信玄更是敢将自己老爹流放的硬茬子,”我为信长分析目前的局势,他很认真地看着我,我喜欢他这样的目光,“连血亲都下的去手,姻亲算个屁。”
“让竹千代跟着武田去吧,目前也只有武田能保护他了。”信长沉吟片刻。
“你想好了?”
“嗯,等我有了实力,天下尽在我手,竹千代跟随谁,都不重要了。”
我笑。
得到了信长默许的家康很痛快的接受了武田的帮助,处理了三河境内的今川残余,然后联系了信长,将矛头对准了那群造反的一向宗和尚。
一向宗,是当时日本的一种佛教分支,也信佛,也天天“阿弥陀佛”的佛号宣着,但是他们无限制的发展信徒,来人就收,他们的信徒遍布国内——因为他们为信徒提供吃喝,就有相当一部分无业游民和乞丐加入一向宗——而且质量奇差,三教九流,各式各样,甚至有一部分人不知道自己跟随的这个教的名字,渐渐的由于参差不齐的信徒们需要的吃喝用度,一向宗无法应付,便选择了一条不伦不类的发展道路,那就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他们培养和雇佣忍者,从各国大名那里接受任务,他们甚至将信徒组织起来,按照大名的意思或者自己高兴发起动乱,可以说性质极其恶劣。
在信长和幕后支持者武田信玄的双重铁腕下,这次动乱三个月就被肃清,信长本来是有要将三河境内一向宗一网打尽的想法,但是实在没有那个多余的力气处理这群暴民,而且这是家康的家,身为外人——虽然已经是盟友了,但也是要分出内外的——总不好过分插手,这样会让人怀疑织田与松平结盟的本意。
不过这个时候,作为家康的盟友之一的甲斐武田家却匆忙撤走了军队,原因是武田信玄有了点小麻烦,来自他的宿敌,上杉谦信。
庆功会上,我看见家康对信长毕恭毕敬的敬酒,两人亲如兄弟的样子总是让我感到危机,不是吃醋,是危机。现在的木下藤吉郎尚未入得信长法眼,只有这个松平家康让我感到不安,我总是觉得他会给信长带来不利,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要找机会试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