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美浓之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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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我再就没敢跟信长提起元服的事，因为只要我一提，他绝对把我折腾的三天起不来，当我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对我的时候，他笑的像狐狸似的说：“你不是要成年吗？我只是通过实际行动告诉你，你成年了而已。以后我统一日本，我就定一个年龄，到了就成年，元服什么的太麻烦。”我只有咬牙的份。
1554年下半年，阿浓忽然病了，病的挺严重的，信长也因此愁眉不展，一是因为他真的很喜欢这个与他年少成婚的妻子，另一个是因为与阿浓成婚近五年，两人还没有子嗣，为此土田御前做主为信长纳了一个侧室生驹吉乃，信长因为与母亲的隔阂，根本没有与生驹吉乃亲近。
尾张国的大名是斯波氏，信长所在的织田家仅是斯波氏家臣的织田大和守手下的三奉行之一，早在信秀时期由于斯波氏的衰微和信秀的经营，使得信秀这一支织田家实力大涨，原本是斯波氏家臣的家臣的织田家成为了望族，信秀死后，信长并没有放弃他的雄心，也因为他要肩负起家主的责任，杀掉织田信友之后的两年间，信长通过铁腕手段压制了很多反对他的织田家内部的家族，这很大程度上促进了织田家内部的统一，也有越来越多的识时务的家臣，如柴田家，投入到信长的麾下。然而似乎看起来信行那里并没有应有的觉悟，他还在拉拢党羽，以求扩大势力，土田御前也多次通过各种手段劝说信长退位，然而对于信长来讲，母亲早已经不是他的母亲了，而是信行的母亲。
“信长……”阿浓不能陪他，他又不想找生驹吉乃，只好跑来找我，我看着他在灯下显得愁苦的脸，“很为难么？我去替你办？”我伸手拉住他。
“不为难……”他顺势将我抱在怀里，“我只是有些……有些不忍心……”
我叹气：“如果，不忍心，必死。”我看着他。
“我当然知道，”信长低头看我，“如果是你呢？你不会为难么？”
我？我该怎么说？我疑惑的看他。
“我忘记你没有父母，这样讲，如果影想杀你，你怎么办？”
他说起了影，我不禁纠结了，是啊，如果是影想杀我，我怎么办……
“没声音了吧，”他刮我的鼻子，“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的，小花猫。”他将我按在他的膝头。
我温顺的趴在他膝上：“主公你要怎么办？”我问他。
“怎么办……”他叹气，“等着，虽然我杀了信友，但我不想对母亲和信行动手，信行是个那么乖的孩子，那次去抓鱼，他看见了一条樱鳟，我说那个才不是樱鳟，是鳜鱼，他挺委屈的看着我，还是听了我的话……”他抚摸我的长发，“我不舍得……”
我伸手去摸他的脸，有水渍，我起身亲吻他的眼泪：“早晚，有这一天。”
他似乎生气了，粗暴的啃咬我的唇，我只能任凭他胡来，毕竟他压力太大，我不舍得让他太难受。
就这么不温不火的过了一年多，信行方面始终按兵不动，土田御前也放弃了游说信长的努力，这一年里过的太平安，信长似乎也察觉不妥，整日里紧绷着神经，担心会有意外发生，他还特意去求见了称病隐居的叔父织田信光，信光依然是态度暧昧，为此信长将叔父以体弱无法守城为由逐出了所在城池守山城，收回了一座城池，却也似乎将信光推向了信行一边，对此信长并不在意。但是似乎他的岳父家才是意外的根源，如上次一样，信行的行动没等到，斋藤家又传来消息：斋藤道三长子斋藤义龙谋反，且攻下了道三居城稻叶城，而他自己的居城鹭山城则被道三攻占。此番道三派来的使者传达了老人的话：“此战无论结果如何，我道三都已经输了。”而与此同时，与义龙私下密谋过的信行方面也传来谋反的消息，信长思考片刻，对使者说：“请告诉岳父大人，我信长定然亲率军队前去支援。”
阿浓缠绵病榻之中硬是挣命爬起，劝说信长不要发兵，否则那古野城中空虚，恐怕信行会乘虚而入，而且义龙非易与之辈，信长此去怕是凶多吉少。
信长只是哈哈一笑，次日居然召集所有家臣和织田家子弟，宣布要将那古野城归还原主，即斯波氏，斯波家的小孩年纪不大，坐在信长身边害怕的面色发白。我看着信长，知道他的心思，斯波氏乃是室町幕府时期就有的名门，如今将那古野城让与斯波氏，任凭信行一干人等之前怎么折腾，也不敢将军队开到斯波家的城池下。
阿浓在信长带兵离开之前还坚持劝说信长，信长看着面色苍白的妻子，突然问道：“阿浓，你可知如何自裁？”
阿浓微微一笑：“浓绝对不会自裁，浓只会战斗到最后，力战而死。”虽然身体虚弱，但她看上去还是那个战国女杰的模样。
“我一定将你的父亲，那条蝮蛇，活着带回来，你等着吧。樱，好好看家。”
“是，请主公小心。”我行礼领命，与岩室夫人一起为他穿上盔甲。
历史上美浓这场内乱是这样的，斋藤道三见过他的好女婿之后，一度表现出要将美浓交给信长的意向，而几乎同时的，美浓境内传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斋藤家长子斋藤义龙不是道三亲生，而是美浓国已故国主土歧赖艺的儿子，听闻此言，义龙更是兴起了兴兵造反的念头，于是在1556年，斋藤义龙举兵谋反。
我将阿浓按回病榻，让她好好养病，同时等着外面来的消息，我派出去的忍者传来消息，在信长收回守山城后的第二日，织田信光借战前祝酒之机逼迫与信行结盟的清州城织田彦五郎自裁，彦五郎抵死反抗，最后于战乱中被杀，清州城由信光所得，彦五郎军全军覆没。我看着手上的纸条，不由得笑，织田信光果然是老狐狸，明白哪里才是他真正该去的地方……好了，织田信行，给我看看你的反应。
按照推算，消息送到我这里来时的末森城，信行应该已经开始行动了，知会过岩室夫人好好照顾阿浓，我换上正装和服前去调拨城中为数不多的军队，如果史书不虚，信行方面共参战一千五百人，万一信长被战事所拖没能赶回来，我手头这三百多人——还多是老弱病残——该如何以一敌五。
“御景殿。”柴田胜家见我过来向我行礼。
“现在能动用的有多少？”我看着城下空地上稀稀拉拉的几百人。
“三百七十五，但真正的战力，只有不到一百五十。”
惨了，这回是以一敌十。我长出一口气，皱眉道：“全面戒备，等候前线战机。”
“是。”柴田胜家躬身下去发布命令。
我坐在城头向下看，此时斋藤家方面又传来消息：斋藤义龙在谋反前一夜使计将斋藤道三次子喜平次和三子孙四郎骗至居城鹭山城，并将他们杀害，后斋藤义龙又逼死了母亲土歧氏小见夫人。我听后挥手：“别跟夫人说。”
忍者领命而去，我看着黄昏的天，看来在织田信行眼里，什么名声之类的已经比不上家主之位了么。
“御景殿，”阿浓身边的女官各务野慌张的跑来找我，“夫人晕倒了。”
这个病号这是要闹哪样？我皱着眉头跟着各务野回到城主屋敷，岩室夫人在照顾阿浓，各务野拿起一旁的一封信，说阿浓是看了这封信才晕倒的。我拿过信来：“哪里来的？”
“主上大人派来的使者带来的。”各务野道，她口中的“主上大人”就是指斋藤道三，“说是要等主公出阵后再拿给夫人看。”
我打开信，上面是遒劲有力的笔迹：
归蝶，为父还未给你和贤婿送出新婚之礼，所以，为父打算借此战将此礼送出。见此信时，乃是贤婿知险犯险出征之后。为守与为父之约定，能抛下己方一国奔赴他国战场，此等大义之武将，贤婿必将名扬日本，此乃薄礼之一；为父将主动求死，让贤婿安然返回尾张，此乃薄礼之二。
若贤婿察为父真意，为父死后未能速速撤军离开，这薄礼恐难送出。
至于汝兄义龙，为父之死也是为成全与他，他乃土歧之子而非吾之子之谣言，乃是为父所出，为父死后，汝兄将以土歧名门之身份继承美浓，较之货油商贾之子，岂非门第之后、门楣光彩？
归蝶吾儿，为父大限已至，惟愿吾儿归蝶与贤婿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不知贤婿是否有接受为父这两件薄礼的肚量，为父将在九泉之下悦而待之。
道三绝笔
看罢，我发了好一阵的楞，这就是为人父的心意么，宁可放弃生命也要儿女幸福……我扭头看昏睡中的阿浓，她似乎做了一个很悲伤的梦，泪水从眼角流着。浓姬，你真是有个伟大的父亲，虎父无犬女啊。
“御景殿，信行殿下的军队开至距城三十里掉头离开，看方向是稻生。”
“是主公必经之路。”我关照各务野和手下忍者好生保护阿浓和岩室夫人周全，转身出了城主屋敷，到了城下牵过我的马，“柴田殿，点出能战斗的人，由你带领，守住城池，剩下，跟我走。”我勒着马。
“御景殿，您……”
“快去，我死，不要紧，城，守住。”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了革命英雄主义精神，跟那种“向我开炮”的英雄似的。
“拜托您了，御景殿。”柴田胜家很快完成了我的要求。
“柴田殿，无论如何，守住。”我最后看了一眼柴田胜家，一打马臀，向稻生方向奔去。
信长，你慢慢回来吧，我给你清理路障。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美浓之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