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决定》落蝉

5、初遇（5）

　　还好，苏井然一点都不介意，他要么和客人说话，要么沉默抽烟。他没有理她。
　　柯乐乐有时间观察其她女孩儿。
　　左边的女孩，说话声音很嗲，和那个肥头肥脑的客人还能做出一副喜欢得不行的样子，卿卿我我……再往左边的女孩，和客人玩塞子，客人打开塞盅看一次塞子，放下时就把塞子装作不经意地变动一次，女孩发觉，说他出老千，他大声狡辩，还狠狠灌了女孩一杯纯的洋酒……再往左边的女孩，客人已经喝醉躺在她腿上，她玩手机照镜子，不时唱一曲，也自得其乐……而右边的两个女孩共同陪一个客人，是个色鬼，老是想把手伸进她们的领口里、裙子下，她们撒娇着，躲闪着，偶尔色鬼也得逞一两次，她们虽然不爽，脸上也满是笑容……
　　柯乐乐无法想象自己和她们一样，她还真有点感谢这个姓苏的男人。她看向他，他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这次她很主动地拿起桌上的打火机，他看着她，她笑，“这次不会烧着您手啦。”
　　长长地吸一口，吐出烟。苏井然说：“一会儿跟我走吧。”
　　柯乐乐摇头。
　　“多少钱你才肯走？”
　　“我不出台的。”
　　“这里没有女人会不出台。”
　　“也会有的。”
　　“终有一天你会出去，那时候你再来找我就不会有这么高的价钱。”苏井然说。
　　柯乐乐挤出僵硬的微笑。
　　实在无聊，柯乐乐溜出包厢，回小姐房补妆，趁机可以呼吸新鲜空气。小姐房里有不少女孩，大多是还没被客人挑中的，郁闷的神情。也有几个从包厢里溜出来的女孩，等待试试别的房，看能不能窜房多拿一份小费。薛雅就是其中之一。
　　柯乐乐很开心看到薛雅，她说她又坐昨晚那个客人的房间。薛雅笑，说苏总在这边玩了多年，很少找重复的女孩，看来他对柯乐乐还挺有兴趣的。如果他下次再找她，她就要钓好这条大鱼，想办法多要些钱或者东西，钓足他胃口才能跟他上床……
　　柯乐乐赶紧捂住薛雅的嘴，轻声责备，“我才不要跟他上床。”
　　“这么多钱，我还想去呢。”
　　“那我让给你。”
　　“我不是他的菜。”薛雅说，“早就听说了，姓苏的每次都找皮肤白胸大的，就是你这型儿的。”
　　有妈咪进来叫女孩试房间，薛雅立即起身。柯乐乐问她可不可以一起去，薛雅拍拍她的脸，说她太嫩，同时坐两个房很容易被客人发现，如果遇到不好的客人，少不了吃苦头的。
　　刚才还闹哄哄的小姐房，只剩柯乐乐一个人。柯乐乐补妆，看着镜子中浓妆艳抹的脸，一时失神。很快，没试上房的女孩回来了，再次闹哄哄，柯乐乐对着镜子做个鬼脸，打起精神来，夜晚还很漫长呢。
　　回包厢的途中遇到那个妈咪，真衰，柯乐乐被叫住。
　　“今晚你无论如何都要跟苏总走。”妈咪说。
　　“我已经跟苏总说过了，我不出的。”
　　“傻呀你，这么高的价钱你去哪里找。”
　　“我不出的。”柯乐乐重复。
　　“你来不就是为了赚钱吗，你跟苏总出去一次够你辛苦坐台三个月了，你小学没毕业还是什么，这点都不会算。”
　　“我小学毕业了。”
　　柯乐乐真讨厌妈咪说话的语气。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包厢了。”柯乐乐说完就走，委屈得不行。
　　做这行就得遭受各种委屈，柯乐乐叫自己要坚强。至少，看在钱的份上。苏井然离开时，再次把妈咪发小费剩下的一叠钱给了柯乐乐。
　　同房的女孩都只得到八百块的小费，酸酸地说：“他对你真大方。”
　　柯乐乐笑笑。
　　她们都觉得柯乐乐太拽了，难免在背后议论她。
　　柯乐乐听到，觉得无所谓，她不需要和她们接触，她来这里又不是为了交好朋友的。在小姐房的沙发上坐着等薛雅，约好一起吃夜宵再回家。有点头晕，脸红扑扑的，今晚又喝了几杯酒，薛雅说酒喝多了酒量就自然提升了，柯乐乐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习惯。不免生出感慨，想着高瞻此刻在做什么，台下会有女生对他痴迷吗？
　　“喂，你出来跟我去见个客人。”
　　突然有一只手拉住柯乐乐，柯乐乐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那个女人拉着走出小姐房。看那女人穿的制服，是这里的妈咪，柯乐乐以为是带自己去试房间，心里乐起来，能多得八百块的小费耶。妈咪叫她等在包厢外面，柯乐乐乖乖等着，不一会儿，妈咪和一个男人一起出来。男人约摸四十多岁，好丑。他看了看柯乐乐，对妈咪说：“好，就她吧。”
　　妈咪笑，推推柯乐乐，说：“今晚你要把我哥陪好哦。”
　　柯乐乐点头。
　　“快回小姐房把你的东西收拾好，他们马上就要买单了，到时候我叫你。”妈咪说。
　　诶？柯乐乐愣了愣，片秒后才意识到原来客人是选带回家的女孩儿。她赶紧摇头，说：“不好意思，我不出的。”
　　“什么？”妈咪瞪大眼。
　　“我不出台。”
　　“你不早说，那你还跟着我来干嘛？”
　　“我……我以为只是试房……”
　　“神经病，你玩我呀你。”妈咪很不悦。
　　柯乐乐窘迫地掉头就往小姐房跑。她给薛雅发短消息，说她不舒服，先回家了。匆匆提着包离开公司。
　　没什么大不了的，柯乐乐这样对自己说。她觉得自己在那个地方显得好笨拙，似乎那些女人都在鄙视她一般。哼，我比她们高尚！柯乐乐安慰自己。她跟那些女人不一样，何必在意她们的眼光。
　　在路口等红绿灯，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侧面走来，嘿嘿笑，说：“嘿，美女，我们一起去吃夜宵啊。”
　　柯乐乐不搭理他。
　　“美女，你哪个夜场的呀，改天去给你捧场。”
　　柯乐乐瞪他一眼，“你才是夜场里的。”
　　“不要不好意思嘛，我也常玩夜总会的，你出不出台呀，跟我回家吧。”
　　男人伸手来拉她，柯乐乐吓得闯红灯一路快跑。
　　我一看就是在那种地方上班的吗？柯乐乐回到住处，站在镜前看着自己的脸问。的确，哪个好女孩会三更半夜走在大街上，脸上还挂着这么浓的妆。
　　柯乐乐不断捧起水往脸上浇，她讨厌自己……
　　她哭了。
　　好久没放声大哭，柯乐乐一直告诫自己要坚强。忍不住，给高瞻打电话，没有人接听，又发了一条短消息过去，说：失眠，睡不着，你抽空陪我聊聊天嘛。等了好久都没有回复，结果真的失眠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