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决定》落蝉

13、第一次（3）

　　苏井然看着她。
　　“我发现你都不喜欢别人碰你呢。”柯乐乐说。
　　“所以你就从来不碰我？”
　　柯乐乐吐吐舌头。
　　苏井然笑了，“只有你注意到这点。”
　　“谢谢夸奖。”柯乐乐抿嘴笑，眼睛弯成月牙。
　　有人来向苏井然敬酒，苏井然用自己带来的茶杯和那人相碰，柯乐乐才意识到他似乎每次来这儿玩都是自己带着茶杯，从不碰这里的东西。真是严重的洁癖，柯乐乐很好奇他出去吃饭时莫非也自己带碗筷吗？想到这点，她偷笑。客人提醒柯乐乐也要一起陪喝酒，柯乐乐赶紧端起酒杯，客人责怪她失神，多倒了一杯洋酒给她，柯乐乐倒是很豪爽地一口喝了。
　　那人又去敬别的客人酒了，柯乐乐拿起一旁的水杯，小心把刚才含在嘴里的酒慢慢吐在水杯里，透明的水立即变得微黄，还好在昏暗的灯光下不仔细看不会发现。她若无其事地把水杯放回去，端坐好，一回头，却发现苏井然在看她。遭了……柯乐乐在心里大叫不妙。
　　苏井然被她的样子逗得笑出声，他真的很少这样笑，这丫头！
　　另一个女孩儿从洗手间回来，见苏井然笑得开心，撒娇着要听他为什么笑，苏井然说没什么事情，那女孩顿时吃醋了，看看柯乐乐，然后笑着说：“苏总，我也跟您讲个笑话。”
　　苏井然点头。
　　“您知道吗，我们公司里居然还有个女的说她自己是处女耶，一个处女会来这种地方上班，呵呵，好笑死了，您会相信吗？”女孩说。
　　“不可能。”苏井然说。
　　“是呀，怎么可能是处女嘛。”女孩边说边看着柯乐乐。
　　柯乐乐的脸煞白。
　　苏井然顿时明白过来。
　　女孩讽刺的笑声还在继续响着。柯乐乐气坏了，怎么有这么恶毒的人，我才不稀罕你相不相信。柯乐乐好想那女孩滚开，她总是相信祈祷的魔力，她在心中默念：出去，出去，如果苏井然把那女孩赶出去，就说明他挺喜欢我的。
　　倒数十秒。一，二……六，七……
　　“你先走吧。”苏井然突然对那女孩说。
　　女孩错愕的表情。
　　柯乐乐也愣住了，他真的赶那女孩走耶！
　　女孩儿以为他是开玩笑，撒娇着，苏井然冷冷地说：“一会儿叫妈咪把小费给你。”女孩儿还想送苏井然一个离别之吻，被苏井然躲开了。
　　柯乐乐心情好了大半，原来幸灾乐祸是如此美好的事情。
　　今晚她又多得了小费，丝丝姐把发小费剩下的钱还给苏井然时，苏井然把它们全给了柯乐乐，还对丝丝姐叮嘱以后多照顾照顾她。柯乐乐仅剩的一点坏心情统统消失了。
　　他是喜欢她的吧？柯乐乐想，原来到这儿来玩的男人也会有例外。

　　每天赚的钱，柯乐乐都会存到银行里，她的生活很节俭，家，高瞻的学校，公司，三点一线，自己做饭，除了被薛雅怂恿着偶尔买一条在公司穿的好看的裙子或是高跟鞋，其他的花销很少。存的钱有一部分要寄回家里，母亲的医药费，母亲和弟弟的生活费，柯乐乐很想让他们生活得好一点，但她不敢寄太多钱回去，她怕母亲怀疑，普通的打工仔怎么能赚这么多钱？
　　在邮局排队汇钱时，柯乐乐总会心酸。
　　从邮局出来，柯乐乐给家里打电话，弟弟接听的。柯乐乐奇怪他下午为何没去上学，弟弟支吾地说学校今天放假。柯乐乐没多怀疑，叮嘱弟弟去邮局取钱时小心一点，还说她寄了一个包裹过去，里面有母亲的药，还有给他和母亲买的几件衣服。弟弟嗯嗯答应着。柯乐乐想跟母亲说几句话，弟弟说母亲出去散步了，柯乐乐只好作罢。
　　弟弟挂掉电话，回卧室去看母亲，告诉她姐姐又寄钱来了。母亲笑，脸上却依然是疼痛的表情。弟弟赶紧给母亲拿止痛药来，母亲吃下，疼痛慢慢减缓。
　　“妈，还是告诉姐姐吧，你这样忍下去也不是办法。”
　　母亲摇头，“都老毛病了，吃一段时间的中药慢慢就好了，不要让你姐姐操心。”
　　弟弟不说话了。母亲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突然晕倒，吃东西就呕吐，胃痛得不行，他只能请假在家照顾母亲。
　　弟弟把母亲的病情告诉柯乐乐，是在一个多星期后，那天母亲咳嗽时有血液被咳出来，弟弟看见害怕极了，偷偷跟姐姐打电话，柯乐乐立即就买车票回老家。
　　柯乐乐责备母亲一番，母亲说这是老毛病了，没啥大碍，柯乐乐还是强制把母亲带去医院检查。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好，三年前胃糜烂，割掉了母亲三分之一的胃，母亲的身体更不好了，只能吃些半流质类食物，稍微吃点大鱼大肉就胃痛，整个人瘦得厉害，柯乐乐十分心疼。
　　医院检查的结果出来，是胃癌。医生说需要立即做手术。柯乐乐一听，整个人懵了，癌症……弟弟在一旁立即就哭起来，柯乐乐也很想哭，但这个时候她就是顶梁柱，她得坚强。她叫弟弟回病房陪着母亲，弟弟闹着不肯走，骂医生一定是检查错了，第一次，柯乐乐气得打了弟弟一巴掌，她的手在颤抖。弟弟很委屈，害怕再惹姐姐不高兴，乖乖地回病房去。
　　柯乐乐问医生，她母亲会死吗？她很害怕，父亲就是得癌症死去，在医院里一天一天耗到枯竭，临死时身上还插着排便管，那一幕柯乐乐至今未忘。医生很乐观地说通过做手术和之后的化疗，胃癌可以治好，叫柯乐乐尽快安排她母亲做手术。问了问价钱，柯乐乐傻了，手术费加上之后的化疗，要七万左右，她哪里来这么多钱？
　　回到病房，弟弟还在嚷，说医院一定检查错了，母亲才不会得癌症。柯乐乐摸摸弟弟的头，弟弟扑在她怀里又哭了。他问：“姐，母亲会死吗？”
　　“傻瓜，能治好的。”柯乐乐挤出微笑。
　　母亲关心做手术是不是需要很多钱，柯乐乐说她会搞定的，她想带母亲去上海做手术，那边的医院更好。
　　在家陪了母亲两天，柯乐乐急急地带着母亲的检查报告回上海，在医院一咨询，手术费更高，要十二万左右，柯乐乐发愁了。但就算多五万，柯乐乐也要母亲在上海做手术，她不想母亲跟当年的父亲一样千疮百孔地离开。
　　哪儿来这么多钱？工作两个多月，柯乐乐的银行存款里只有四万块，还差八万。高瞻那边是没有钱的，问薛雅借，薛雅虽然赚得多，但平时爱花天酒地乱买东西，开销很大，只存了两万多块，她答应全部都借给柯乐乐，但钱还是不够啊，怎么办？
　　焦急中，柯乐乐想到苏井然，他曾经对她说过，如果她想通了，随时可以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