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准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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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何以问苍天，一路清风徒萧瑟。
蓝月影看看前无人影，后无足踪的小路，一脸丧气。他们好容易才穿过了那如刀林般的最后一道障碍，本以为终可以雨过天晴，苦尽甘来，可连续走了两天，都没撞见半个人影。
“唉——人都哪里去了？”蓝月影那个怨啊，亏他们还提心吊胆地做了好多心理建设，设计了各种可能出现的场景，现在全成了浪费不说，还忍不住就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想法——他们这次穿来的地方不是十二国记的世界，而是另一个完全未知的无人国度。
“还是没看到有人么？”无力的喘息，南雾溪狼狈地跌坐在路旁的岩石上，除了贵公子天生的姿态，已完全看不出他是一个从小受严苛礼仪教育的孩子。他的脸上斑影交错，又黑又脏，还有几道细细的伤，换作平日，那些八卦的女生恐怕早就尖叫着把南大少爷毁容的事在最短的时间里传遍全校了。
“别说人了，连个脚印都看不到。”蓝月影翻了个白眼，语气相当怪异，倒不是她心情不好，而是长时间的吸汲浑浊的脏水，让她的声音变得破碎不堪，再加上些许的不耐，自是古怪异常。
“也别失去信心，没脚印说明这里的风沙较大。这种古老的小路跟我们平日见的泥土路不同，若不是太沉重的车轴压过，是不会轻易落下痕迹的。”南雾溪喘着粗气，眼皮有些下耷，身体的强度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更是明显。所谓优胜劣汰，从来都是在艰险中比较出来的，和还能行走自由的蓝月影相比，已寸步难行的他的体质可见一斑，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他定会成为那个名为“后腿”的东西。
输给女人……真不甘心，即使，没人想和他比。南雾溪的脸上，是浅浅的自嘲，曾在来这里之前，听蓝蓝讲过小说的内容，里面有一段故事，她讲得特别古怪，仿佛自己都不会相信。那是说阳子在得到乐俊的帮助前的日子，陷入困境的她连魔兽的酸肉都往嘴里塞，那样一个软弱的女孩，即使在面对魔兽的攻击都会愚蠢到把武器往前一扔的笨蛋，居然会做出这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看来女人在面对绝望时，会变得比男人更勇猛。
“你的脸可不是那么说的，看上去一点精神也没有。”蓝月影拧眉，从打算抛开女性矜持的那一刻起，她就恢复了以往的犀利。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眼神竟因此变得更加直接，看东西的时候更敏锐，下决断的时候也来得更快，行动更是较以往干脆。心里不由滋生出一股满足感，原来女人不一定要依附别人才能快乐，自己站起来做强者的感觉，也别有一番淋漓的畅快。
古人有云，天生我才必有用。可自己究竟是块什么材料，却绝不会写在脸上，因此找寻属于自己的路，就成了人一生最重要的事。
蓝月影知道自己很平凡，不管是学业、武术还是其它，都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但这一刻她发现，自己也能拥有一种独特的气息，自由，轻松，充满了力量，让她的心好像插上了翅膀，可以飞向几万公尺的高空。下巴微抬，纯黑的眸子里对上了湛蓝的天空，很遥远，却仿佛和自己的心连在了一起。假如她真有翅膀，恐怕下一刻已在那天际之上，但……不管怎样，她想带着眼前的这个人，一起飞。
眼里的温柔，映射在南雾溪瘫倒在地的身上，蓝月影轻声说到：“雾溪，你先睡会儿。”
“不行，如果我睡的话……”南雾溪看看周围的空旷，附近完全没有水源的踪影，倘若他在这里休息，会拖累蓝月影的。
“别担心，反正以你现在的状态，也走不了多远，我想这条路上暂时不会有野兽出没，刚才在矮坡的时候，我发现不远处有条小溪，水看起来还是挺干净的。”蓝月影把他按回原地，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那双灵动的黑眸一片坦荡，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坚决，“我们是同路的伙伴不是吗，你要更信任我一些。快休息，休息的好才能恢复好，才能应付长期战线。我现在去打些水来，你看如何？”
南雾溪看着蓝月影精神抖擞的样子，无奈地点了点头，干裂到白中发紫的嘴唇艰难地向上翘了翘。事到如今，他已没了坚持的资格，面对现实才能活得下去，不管是他，还是她。蓝月影的话句句在理，他也是个现实的人，知道是个人就不可能面面俱到。全才不是没有，但全才也有极限，何况自己和人中龙凤，暂时还有那么点点的距离。
这样想来，他真庆幸自己的搭档是个精力充沛的野小子而不是事事需要依靠他的千金小姐，才能在最小的负担下，尽可能做最好的状态调整：“小心点，我等你打水回来再睡。”
“恩，好。”蓝月影见他这样肯定自己，自是雀跃万分，过去一向是聪明的他做主，她不反对这点，但自己也能在适当的时候拥有立场和主见，让她更加开心。总认为朋友之间，平等一些是好事，谁让她也是一个……骄傲的人呢。
快步走向刚才望见的小溪，蓝月影利索地试水，打水，做着以前不曾想过会做的事。她的每个动作都很干脆，就像对自己那张被毁了半边的脸一样，没有一丝犹豫和不安。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争取时间，这两天在路上的经验让她懂了不少的事，例如白天往往比较安全，晚上空中就时而会出现类似魔兽的东西，然也正因为此，南雾溪才能果断地判断出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庆而不是巧。
凡事皆两面，这个消息似好又不好，好的是他们离自己的目标较近，糟的是庆国正处于不安定时期，在他们寻求到可能得到的保护前，可能就已经遭遇不幸了。
人难与魔斗，毫无经验的他们若想只凭她学的那点儿散打来应付，无疑是拿肉砸老虎——自寻死路。所以她希望能利用这段还算平静的时间，让精疲力竭的南雾溪安心睡个好觉，养足精神，毕竟他的头脑可不是自己能够比拟的，那种怪招奇事没点天分想学都难。
所幸的是，南雾溪在喝足她带回来的水后，如她所愿得陷入沉睡，一睡就是十几个钟头，再醒来时，已是次日的黎明。
南雾溪平静地看着太阳刚升起时淡淡的晨曦，美得那样温柔，像一汪红湖水，使血脉里流动着的情绪也安静下来。
他的身边趴着陷入熟睡的蓝月影，安静而泥泞的面容，流淌着一丝独有的安心。这丫头，还说做守卫，结果自己睡得那么熟！南雾溪笑，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整，他已完全恢复了精神，熠熠生辉的瞳仁开始散发出往日的神采。
“阿嚏。”轻轻打了个喷嚏，南雾溪用手指刮了刮人中，把披在自己身上的薄衣盖到蓝月影的身上。早上的空气很清新，即使是风沙很大的小路也不例外，只不过这份带着海水味的潮湿空气中，还加杂着一份清晨的凉意。
站直身体，他认真地活动了下酸痛的胳膊，虽然还有点不爽的感觉，但已经不那么疲惫了。有些吊儿郎当地摸摸自己的下巴，南雾溪自嘲了一句：“好在我还年轻！”要上了年纪，哪受得了这番折腾，十六七岁是精力最盛的时候，自己还算走运。懒腰伸了一半，背后突然有只手猛抓了他一把，吓了南雾溪一大跳，回头一看，却是一脸严肃的蓝月影，正皱着眉头倾听什么，“蓝……蓝蓝，怎么了？”
“嘘——”蓝月影比了个手势，再次伏下身体，不怕脏得侧耳贴于地面，半晌才抬起头来，轻轻说了句，“有人来了，而且还不在少数，但震动声并不很大。”
“这样吗？”南雾溪看了看蓝月影肯定的眼神，用手指掐算着时间，一分钟后，他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蓝蓝，如果没弄错的话，应该是回庆国的难民。”
“你的意思是……”蓝月影看到那双晶亮的眸子，立马会意了过来，“庆国伪王登基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恩，没错。我们到这里也有段不算太短的时间了，和塙王的小算盘正好谋和起来。你想，六太在蚀发生不久后就回到这里，而那个时候，延王已经收到伪王登基的消息，可见他是个性急又手快的家伙。”
“这样说是没错了，其它难民应该也收到这个消息了，在凤凰没有啼鸣的情况下，延王能得知这个消息，应该是源于市井之中。”蓝月影一拍手掌，顿时笑开了花，能混在难民中是最好不过的，因为同样是受难的民众，彼此间至少会多份同情心，只要……海客的事，不被暴露。
默契地对视一眼，蓝月影和南雾溪都很清楚，眼前即将有一场硬仗，未来如何还很难说。
然而他们谁也没想到的是，出现在眼前的人里，竟会挤着那张熟悉的脸孔——六太……
为什么延麒六太会出现在这里？他不该在……雁国吗？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