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艰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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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蓝月影比想象中得更能吃苦，但没有方向不通语言还得小心翼翼得掩饰海客的身份，却是远比设想中得更加困难。
一连几天在荒芜的森林和荒地行走，两人已是精疲力竭，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好运地找到野木，因此夜不能寝，还得提心吊胆，毕竟谁也不想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和阎王爷大眼瞪小眼。若不是自己备有干粮和清水，又好在他们还算得到所在的地方不是巧就是庆，虚海则在这两国的东面，而他们的目的地是位于两国西北面的雁国，估计连个行走方向都找不到。
“还好吧。”把水递给蓝月影，南雾溪用已经被树枝勾得快变成烂布的袖子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在这潮湿带闷的天气里，稍微走几步路就感觉倍加的辛苦。
“恩，我没事。”蓝月影笑笑，微啜了口水润润了嘴唇，她从小学武，身体一向不错，尽管身上有穿蚀时受的伤，但都是些只影响美观的皮外伤。相比之下，一直娇生惯养的南雾溪就就艰难得多了，若不是死撑着身为男人的尊严，恐怕早就倒下了，“累得话就休息一下，我们又不赶时间。”
“话不是那么说的，既然杉本和浅野也来了，开始的时候是会比较磨蹭，但后来阳子走的是海路，会比我们快很多，万一遇上的话，很麻烦。我们暂时没有和他们汇合的必要，阳子尚有冗佑保身，杉本投靠了镐王，也不成问题，而什么都没有的浅野即使有镐麟的一念之仁，也凄惨无比。所以在他们眼里完全被莫名卷到这里的我们，连最基本的保护也不会给，真要找阳子，也得要等他们定下来后。”南雾溪也不怕蓝月影说她小人之心，顾自分析了下最坏的结果。
“别说得那么可怜巴巴的，麒麟好歹也是仁兽，更何况我们这样的毛毛虫，镐王可能还不屑杀呢。”蓝月影笑他的一本正经，心里却有种暖暖的感觉，正因为他细致而周全，才值得自己赌上性命地追随。
“你这样说倒也没错。”南雾溪坏笑着摸了摸蓝月影的头，换得她一个爆大的白。在这无聊而艰苦的跋涉中，惟一的娱乐和忘记疲苦的方法就是彼此间无恶意的嘲弄。
“走吧。”蓝月影没把水壶递还给他，而是顺手挂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南雾溪微微转过头，什么也没说，只是昂起的脑袋上，挂着一脸和年龄不符的感慨，有些事情看见了，放在心里……也许才是最好的。逞强在死神的镰刀下，从来都不具备任何意义。
跋涉完了还是跋涉，因为害怕被猛兽攻击，连休息的时间都省下了，晚上生上大火以驱赶野兽，往往担心得不知如何合眼。在穿过了大片的森林后，终于看见了一株野木，仿佛是沙漠里行走已久的人见到了水般激动，他们狠狠地扑过去，像永远睡不醒似得躺了整整十五个小时，才重新爬起来赶路。
森林之后是荒原，荒原之后还是森林，以星星为指，慢慢地前进，前进。
终于在四天后，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条路。那条路很小，蜿蜒曲折，细细长长地盘旋着邻近的那座山脉，像一条土色的蛇，表面凹凸不平，却显得非常柔和，安然得环绕着山头，静静沉眠。
“路……是路！”瞳孔倏然放大，欣喜言于其表，蓝月影疲惫不堪的脸上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感谢上帝，终于给他们摸到了希望之光。
“神啊，终于看到不用我们自己开创的路了，真不容易。”南雾溪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不敢确定的样子让狼狈的他更显得有些莫名的好笑，满脸的尘土已经将那张让人叹为观止的漂亮脸袋变得有些诡异。
“是啊，总算熬到头了。”蓝月影微笑，看着那张风尘仆仆的脸，原来不管怎么漂亮的人，都禁不起风霜的摧残，容颜和生命一样脆弱，这或许证明，他们都只是普普通通的人……
有路的地方就代表有人，几天只见鸟兽的生涯让他们既不安，却平静。不通言语的他们，蓝蓝是否胎果又是怎样的胎果的疑问，以及其它许许多多的疑难杂症都让他们变得非常矛盾。一次次下意识想拖延到人群中的时间，脚步却在不知不觉间加快，加快……有些时候，身体比心灵和大脑来得诚实直接。
“接下去就要扮哑巴了，不知道我们的笔是否能派上用场。”南雾溪从包里掏出碳笔和纸放进衣襟，打算用于和别人聊天套情报。这是比较顺手也不太容易被怀疑的配件，当初拿毛笔写出来的字，怎么练都是连自己都看不懂的字，中国的古文化，还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上手的活儿。
“恩。”蓝月影点了点头，不想说这几天因为带来的水喝尽，都是清晨用露水润唇，累极后自己用黄泥水简单的进行过滤就往嘴里灌，刺激的喉咙又干燥又疼痛，猛咽口水才能让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沙哑，自然是不用装都懒得说话。
然而就算只有一个山头，要翻越过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尤其是有人区和无人区的边界，真正跨越的时候才知个中难度。几乎可以把人淹没的类荆棘高草，长着可以贯穿犀牛皮的长刺，密密麻麻地排满了整个视线，两眼望去，余下的就只有远处的古木和遥远的天空。
咬着牙，用此刻看上去如此无力而弱小的瑞士刀一点点地划开一条路，却还是难免在过程中被扎得皮开肉绽，痛得冷汗直流，手上的动作却更快，更快……但是刀总是越用越钝，锋上缺口慢慢变大，那些人高的草却似乎永远也劈不完似得横亘在眼前，像一座绿色的刀山。
加油，加油，快一点，再快一点。几乎是手刀并用，牙齿早已深深地嵌入了紫中泛着白的嘴唇里，挂下一丝细细的血丝。蓝月影看着南雾溪拼命的样子，有些不忍，他的手已被划得伤痕累累，却依然立在自己的前面，用并不足够宽挺的肩膀挡去了那魔鬼般的植物在风的助威下，狂肆的攻击。
明明只有十六岁，他就认真地考虑了自己的人生，并对毫无去处尾随他而来到这个世界的她负起了责任，此刻的他就像一道伟岸的高山，比这些绿色的“刺猬”更高出许多的挺拔。对他，她有敬，有佩，同时也有对自己的……失望。从来都知道自己的身体比他更强，但是却始终怯弱得躲在他的身后，享受一个女孩子所应该享有的被保护的虚荣。这样的心情，在这种境地之下，实在是好可耻，好可耻……
走上前去，她硬是从已经没什么力气的南雾溪手中结果小小的瑞士刀，半倚着身子开始接受他之前未完成的事情，同时替他挡去了摇摆不定的“刺刃”，并以巧妙的角度保护着他的后线，防止野兽的来袭。流血时，人类不太闻得出的腥气，却能被几十米外的野兽嗅到，它们敏锐的感官会带着同伴和它们尖利的爪子而来。要真演变到了那种情况，此刻的他们必死无疑，一没力气，二无退路，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但或许这样就可以停止他们怀抱着渺小的希望，不知疲苦的前进之路。
“蓝……蓝？”南雾溪沙哑的声音掩饰不了惊讶，一直默默跟在他身后的她，居然用这样利落和坚持的气势压倒了他，是自己已经不剩半点余力还是……弱到了让她都看不下去？
“别说话，好好休息，换个手而已，不然以后的路很难坚持下去。我们到这里的目的，可不是用自己的身躯去喂养野兽的。”蓝月影没有回头，声音里褪去属于女孩子的纤弱，换上的是一副强者的姿态。
过去的她一直被同学视为怪胎，只有南雾溪不以为然，不介意她并不出色的外表，不在乎她不知该如何与人相处时的踌躇，像对待一个知己一样的对她掏心挖肺，教她生活的快乐，尊重她所有愚蠢的杂念。她很感激，她蓝月影终究做不了可爱的女孩，无法成为那些在别人眼里文静却不失实力的女生，她也许女人味不足，也许以后真得会嫁不出去，但她不在乎，已经真真正正的不在乎了，因为她有了属于自己的梦和目标。找到了路的方向，人就会变得勇敢变得坚持，不在会被外界所动摇。
人就是这样脆弱而坚持的……怪异的生物。蓝月影微笑，笑容里有一丝帅气的洒脱，现在的她一定很没有女人味吧，但是……雾溪，你知道吗？我相信你真得非常适合这个世界，你一定会成为很了不起的人，即使，你不是胎果。
其实，我们都是可以坚强的，不坚强，是因为……自己想要去依赖。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艰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