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密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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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北京，已经潇潇夜雨时刻。
两列纵队，立马快鞭，马蹄飞奔，溅起满地水露四飞，偶尔一两名夜半溜达的酒鬼，刚巧走出小巷，就被眼前杀气腾腾的队伍而吓得酒醒。
红色铠甲着于身间，金鞭挥下，马匹肆意狂飞，凝眉于面，无视雨水扑面，一双金刚目璀璨如星，灼灼生辉。
北京留守事府内一片灯火通明。数名谋克分站府门两侧至梯下，萧裕居府门正中。
夜雨如丝而落，淅淅沥沥如琵琶音调。
不待几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来。
萧裕自梯而下。
他虽远在北京，但对上京之事，也是关注与手眼之间。尤其当他与亮达成共识后，上京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两个字——“时机”。
得天下也罢，得皇位也罢，时机未到，奈何你如何功高于主，也是过眼云烟、水中之月而已。
作为奚人，他即有官职在身，地位仍比女真人低下。
如何能够改变这一地位身份之别？
他很明了已自己之智之勇，怕是镇不住皇位这座活火山，况且奚人的身份，也注定对于皇位还是找到一位明主，以图旗下之权。
放眼完颜宗室，能入他眼者，惟有完颜亮。
为什么？
第一：完颜亮父亲完颜宗干乃太祖阿骨打的长子。
第二：完颜宗干自太祖时代起至太宗、熙宗更是三朝重臣。其在朝中所奠定的势力不容小视。
第三：金朝自古有“兄死弟继位”的习俗，太祖阿骨打死后也是其弟吴乞买继承皇位称太宗。换言之，熙宗已是以此传统登上皇位后再废此习俗。若以习俗看，完颜亮同样有资格继承皇位。
第四：则是他个人的直觉。这位文才、武治皆远远胜于熙宗的青年会乖乖做在朝之臣？不可能！
于是，皇统四年，他的机会来了。
亮于此年任职中京留守，那时他还是身为从四品中京猛安。由于他本人学识还算丰富，尚会察颜观色，在与亮的一段时间的相处后，这位畅谈天下事、胸怀大志的完颜宗室一员似也有对熙宗的不满。
身为奚人，在女真中所遭受的白眼是他人所不能想到的，他心中所想便是改变这一现状。天下者，一视同仁为有道而为。无道昏君自是视自己族人而亲之。于是博命一赌输赢：“先留守、太师，您的父亲辽王宗干大人，乃是太祖的长子，自是德望、人心、天意所向，如想举大事成，我定全力以赴以效其忠。”不过，他没有看走眼，对于自小接受汉文化的完颜亮来说“立长为嫡”才该是皇位的继承之发。毕竟论长幼：完颜亮之父宗干才是太祖之长子，而熙宗之父不过一个小小的丰王！论权位：宗干乃三朝元老，丰王早在八百年前就入土为安了！小小的丰王之子如何能与他堂堂辽王之子相提而论？再论自身，无论文智还是军功，无论是胸怀还是志愿，那样是他熙宗能与之一较高下的？
自是“等待一朝头角就，撼摇霹雳震山河。”
于斯，亮不力余利提拔他，他官位结节而升，目前自猛安始，任兵部侍郎、南京留守事，现任北京留守事（正四品）。
而今，他的知消息亮被贬为“行台”。于是早有准备，等待今夜之谈，确定天下大事。
细细雨帘的模糊尽头，一声战马裂耳之声破雨而来。
转眼望，一匹白雪战马跃入眼瞳。战马之上，屹立一名红色的身影。
到了。
萧裕迎上前去，白马停于他面前。
猩红色的人影一跃下马，还未来得及先行整理发上的水露，便率先于行，萧裕匆匆追上，询问：“我已命人准备好酒菜，大人是否先行沐浴更衣，已避风寒？”
边走边取下头盔，灯笼的照耀下，一张充满男子气概的脸庞昂然与黑夜与细雨之中。连日急行军似的赶路，手下之人多已疲惫不堪，风尘仆仆。今夜的一场大雨虽清洗而净风尘，但身体的疲劳却还需休息。不过，这是常人形态。好在之前被父亲宗干安排在军中，当时年纪岁轻，但经历过几场宋金战役后，这点小小的疲惫还算拦不到他。
此刻他头发凌乱的贴在头上，一滴滴雨水自额前发际处滴落，年二十七岁的脸庞上平静而勃勃生机，惟有那连日未及整理的下鄂处冒出了点点黑色的胡渣子。
听罢萧裕之言，完颜亮不假思索的拒绝了：“酒菜尚可不必。沐浴更衣你且与我同行，我有事与你相谈。时候无多。”
萧裕了然的点点头：“上京那边如何？完颜秉德和唐括辩并非值得信赖之人。”
“我将乌带留于他两人身边。”完颜亮冷寂的点点头。对于秉德和辩，相较于萧裕和完颜乌带，他自是相信后两者多于前两者。两人中，如果说萧裕是他的知己谋士，那么乌带就是他最佳的命令执行者。
之前可以说他们分为两派，其中一派以他完颜亮为首，而另一派则是秉德与辩的二人集团。两派人均有废帝之意，可均不为对方所知。当乌带无意间知道秉德和辩的想法后，便告诉了他。一个国家如果有三种政权的话，那么三方中的某一方便会坐收渔人之利，可在眼下的形式中，无论是那一方与熙宗发生正面冲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与其三方日后僵持，不如他将两派合二为一，既可多得助力，又可确保其地位，何乐不为？
当然，这是目前的权宜之计，他自是不会相信秉德和辩的忠心。
此次被贬虽是在所难免，不过也可趁此机会试探几人，若有床塌之患，还是该先着手与身边。
毕竟他日若床塌失火，那便防不胜防。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密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