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磐石之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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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所谓的远程传送到底是什么？）
巫真两指捏着那张拼死拼活得到的远程传送符，略带讥讽与自嘲地询问系统。
“这世界上能够快速到达远方的方法有很多，神魔妖鬼姑且不论，人所能使用的大致能分为两类，其一是通过改变路径和行走方式来加快脚程，御剑之术啦腾翔之术啦都是属于这类同维度提速法，其二则是改变空间的结构，强行在高维次元开出新的通道……”
【无论相距多远，纠缠态的量子间都保持联系，远程传送符能够利用量子纠缠在瞬间引发坍缩，扩大通道在五维空间形成虫洞，将你的信息从这头传到另一头。】
“前者在修仙界很是普通，后者则更常见于人魔两界的穿梭。”
【请允许我冒昧提醒，虽然世上存在能凭借自身力量进行定位并打开空间通道的人，但以主人你现在的能力，如果没有远程传送符的保护，在虫洞被打开时，你就会被火墙焚烧殆尽。】
“人魔两界……？”百里屠苏咀嚼着这个词。
“是啊，好像他们把那个通道叫做神魔之井来着？”芙沁伸手摘下枯朽枝桠上的一片皱叶，先是提醒了句，而后接着解释，“就要进入第二层结界了，注意点……那通道很是危险，稍不留神就会魂飞魄散，毕竟入口是连光都无法逃逸的黑洞嘛……哎呀一不小心又说乱七八糟的术语了呢～”
百里屠苏像是习惯了似地不置一词，只是低头沉思后道：“师尊曾言，魔住在世界另一面，如同镜子里的倒影。”
“嗯，他们通常会想方设法避开现成的神魔之井，寻找别的奇点打开通道，比较常见的就是镜子。”
“镜子……”
“镜映人心，常照镜能明善恶，知优缺，然而镜子又是种无形的诱惑。”芙沁忽然顿住，比食指于唇上，“嘘，开始了。”
百里屠苏从未放下过警惕心，让阿翔尽忠尽责地在中低空巡逻。他对这片树海隐有记忆，似是曾在此处徘徊逗留多久，终于选择放弃离开。
夜深，月轮高挂，群星隐曜。
漆黑的树林里没有一丝声响，凉风疾走声、林叶婆娑声、暗鸦孤啼声、仓鼠游窜声，所能想到的一切自然界应当存在的声音尽数消失。唯余满目苍凉与死寂。伸长交错的树丫宛如招臂逐人的妖怪。百里屠苏、阿翔与芙沁是这里唯三声音制造者。
“……白天也就算了，夜里看到这玩意儿还真是寒气冲天啊！”芙沁蹭蹭手臂上根本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百里屠苏淡淡道：“今日之前……我一直以为师姐是懂御剑之术的。”
芙沁愣了下，苦笑道：“嗯，以前是懂的，不过现在已经飞不起来了。嘛～老娘倒是很想教你御剑之术的，不过即使如今逃离天墉城，屠苏你也不会接受吧？”
“嗯。”毫不犹豫地点头，百里屠苏抿抿唇，黑夜中透亮如狼般的眸子隐有泛红，“肇临师兄……曾说要用蠃鱼载我飞翔于天墉城上空，领略高处的风景，明白那机械兽的优越……我拒绝了。”
“要是答应，肇临那白痴会被狠骂一顿吧……”
今日丑时，百里屠苏愕然察觉原以为只是小憩片刻的肇临，已然断了气息。不打算惊动别的弟子，他当机立断冲去还虚真人的屋舍，抱着一丝希冀求长老治病救人，却不想等二人匆匆返回屠苏弟子房时，肇临被人挪动身躯，变成仰面朝天的姿势，胸口插着百里屠苏原先放置一边的木剑。
还虚震惊之下仍保留基本的理性思考，并不打算仅凭表象，直接将罪责归咎于百里屠苏。可当他转身想同身旁少年交谈时，却被他面下的煞气惊吓到。
赤红双瞳，漆黑煞气，便是神也无法说这样百里屠苏全然无辜。
还虚一颤，袖内藏有的迷迭香散发蛊惑般的香味，却已是不及。百里屠苏身旁煞气大振，眼底红潮似血，随身携带的竹箫被握在手上，划出凌厉的弧度，带着铺天盖地的剑意涌来。还虚以掌相对，真气凝成护罩，拦住百里屠苏一剑。一剑一罩交撞的瞬间，紫竹制成的长箫从最底节寸寸裂开，竹屑扎进百里屠苏掌心，他却毫无察觉般，空手对着还虚展开新的攻势。
等冷静下来时，百里屠苏已由阵法围困，被戒律长老判下严苛的处置，关在弟子房内禁闭。他有些萎靡不振，眼底布上血丝，对阵外噙着看好戏般浅笑，打着探望幌子的芙沁道：“……此事别告诉师妹。”
“哎呀，原来你察觉到了吗？”
“他是冲我来的。”百里屠苏闭上双眼，双拳紧握，骨节发白，颤栗不已。如果他和芙沁交谈的模样被芙华瞧见，她定会自嘲道自己先前的好言相劝终是全都做了花下土，被百里屠苏忘了个一干二净。百里屠苏又道：“无论如何，我都不该继续待在天墉城了。”
“老娘倒是可以带你走哟～”芙沁轻轻一挥，弟子房的门就开了，她微哂着伸出手，“带你去领略风光的绝美，细尝各地的美食，还有社戏祭典等等哦！”
芙沁进门后，百里屠苏才愕然发现她身后竟是背了他那把无比熟悉的焰状凶剑。他惊诧道：“焚寂……怎会在你之手？”
芙沁神秘一笑：“有人托我带的，否则，我又怎敢拉煞气腾腾的你下山呢？”
最后，百里屠苏鬼使神差般地应下了。
他现在隐隐懊恼方才不该提及肇临的事，即使在黑暗里也依旧熠熠生辉的芙沁的眸底，分明装了满满的漫不经心。即使身边有人死去，她也满不在乎的模样，让百里屠苏感到火烧似的愤怒。
芙沁偏头端详了下他的脸，道：“你看你又愤怒了……其实这不是愤怒哦，这是悲伤。悲伤啊，有五个阶段，难以置信、暴怒、讨价还价、极度消沉，最后释然，有时候人会花一辈子去抵达最后那个释然。”
百里屠苏道：“师姐认为，我现在在暴怒？”
“是啊，你因为我不悲伤而憎恨我吧？”芙沁眨眨眼，黑暗中的哂然一笑没被任何人瞧见，“其实我并非不悲伤，只是我恰巧陷在第四阶段，怎么逃不出来，再发生任何事，也动摇不了我呢。这感觉……仿佛心若礁石，早早地就已经死去了，千疮百孔。”
（要是屠苏你这个孩子也变得和我一样行尸走肉，我会很难过的。）芙沁在心底嘀咕。
待在天墉城的百里屠苏就像笼子里的狼，定是会慢慢衰败下去，利牙磨平，锐爪寸断，绝了最后一丝生机与意志的，就像破了洞的酒桶必会流干最后一滴葡萄酒，让如血的殷红染尽瓷砖的缝隙。无论他的师兄师姐怎么努力，终究改变不了，挽回不掉。
芙沁想无论幕后主使是谁，要是被她找到，她都会心怀感激送他上路的，毕竟对方创造了个机会，让百里屠苏得以去体验全新的截然不同的生活。
“我，只是恨着自己。”芙沁闭上眼，那孩子的面容历历在目，倾盆大雨中没有撑伞颓唐坐在石阶上绝望到极点的脸。她道：“为什么‘我’会是那种人呢？！”
百里屠苏无言以对。
芙沁突兀地转移话题，道：“我们运气不错，阵眼现落在坎方，再走上半个时辰当能离开昆仑山了……机会难得，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百里屠苏嘴角一抽：“不必，专心赶路即可。”
“好吧，那就当我对着空气说好了～那是个流浪者与杀人魔的故事。流浪者看遍了世界花开花落，听厌了自然的虫语鸟鸣，因被驱逐而四处流浪的他太寂寞太寂寞了，流浪者开始主动追求猎奇古怪的事物，只有当一切超乎他的‘常识’时，他才会感受到胸膛里心脏的鼓动。
这回流浪者盯上了有名的杀人鬼。他实在是个有趣的杀人鬼，因为他手下的尸体总有些器官消失了，且并未流传在黑市上。该不会是拿去吃掉了吧？流浪者这么想着，努力比任何人都快地找上了杀人鬼，但他却发现对方与他想象的截然不同，不同到异常的地步了。他有着完整的价值观、世界观和人生观，有着温柔的笑容和宽阔的胸怀。
仔细观察数十天，当流浪者以为自己的判断出了错时，他发现对方不久前因事故失去了记忆。
失去记忆，也即是说，这纯良无害，优秀到让人咋舌的家伙，才是他的本性。那样一个异常奇诡的杀人者居然是后天养成的？
流浪汉感到很失望很失望，可他又有些不甘心，毕竟他还没搞清楚失去的器官究竟被拿去做了什么，同时他也很好奇，当记忆恢复时杀人鬼该如何作出判断。于是流浪者在杀人鬼身边住了下来，努力扮演成友人的模样，运用各种学识，引诱蒙骗，催眠假设，试图让对方记忆恢复。
他无疑是成功了。
杀人鬼开始变得狂躁阴郁，逐渐不再展现笑容，远离人群，躲避社会。终于有一天，循着模糊的记忆，杀人鬼找到了藏尸的地方。”
地下排水系统的死角，以指纹开启的密室，在她踏入的瞬间，自动感应灯亮起，明朗到刺眼的白光照亮了密室两边的玻璃罐，在福尔马林里悬浮的是通过PARS技术组织透明化处理过的尸体。如同起泡般浮胀的器官，充入水凝胶的血管，美丽得如同深海珊瑚。
尾随者虽然被这份美丽所感动，探索者却并没有。
“当意识到自己的真实时，杀人鬼绝望了，自己只是如水月镜花般昙花一现虚幻的倒影吗？放人不管的话，肯定会重新便会那个恶鬼，持续着杀人的诅咒与疯狂吧！他沉思了一夜，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
杀人鬼垂起满是雨迹的脸，问撑着伞微笑的流浪者：“你啊，听说是个年纪轻轻就很出色的心理学家，现在……能告诉我了吗？你到底……是为什么接近我的呢？”
流浪者随口道：“因为我们是被命运的黑线联系起来的，所以我一定会找到你……也一定，会带你堕入最深的地狱呢。”
“才不要，我还想要回去呢……要是能回去就好了。”
“回去？回到过去吗？物理学家可冷言断定时空穿梭是不可能的哦～”
“……哈，还真是铁石心肠啊你……”杀人鬼最后，难得地温柔笑了。
流浪者从塑料袋里取出廉价罐装啤酒递给杀人鬼，自己收了伞坐在她身旁。杀人鬼打开啤酒喝了口，呛住咳了好几声，像是要流泪般痛苦的咳嗽。雨水无情地打在瓶罐上，从易拉罐开口流进啤酒里。流浪者也开了罐啤酒，贴着嘴唇小抿着。
“要是能回去就好了——”
磅礴雨声中，杀人鬼细声呢喃道。
杀人鬼的研究在世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人类研究史上最全面最完整的观察记录、数据统计和相片拍摄被上传到网上，很多人看着那经过透明化犹如小白鼠般的器官被吓哭了。
杀人鬼用一把火将那残酷的实验室焚烧，她制作这些标本，保存这些数据最初的意图究竟为何，在失去记忆的现在，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何况她连失忆的理由也想不起来。尽管流浪者尽可能地拖延警方对上传资料的追踪，在事情闹大的现在，她也不可能保全杀人鬼。性格趋于崩坏，杀人鬼越来越没办法控制自己，最终在学校的天台上，她选择了自尽。
从高空跃下的身姿被流浪者尽数收于眼底。很不幸，她没能平缓落地，杀人鬼跌落在教学楼旁的黑漆栏杆上，尖锐的钢管刺入她的咽喉，穿透她的颈动脉，血液喷溅了足足有三米高，像个华丽的人体喷泉。
“哈，和想象中的……一样美丽呢。”流浪者喃喃自语，胸口奔腾的感动如千军万马，她转身离去，再没回头。
“——要是能回去就好了。”
百里屠苏听着故事，他已经意识到了真相，如同往常一样，芙沁故事中的违和感挥之不去。她是不是从未和他生活在同一个世界里呢？
恍惚着迈出一步，他突然精神一振，忽然开阔起来的视野，他们已经离开了树海迷阵。芙沁礼貌性地问：“需要休息一下吗？”
百里屠苏道：“不必。”
“哦。”芙沁应了声，又开始绞尽脑汁找新话题，“哎呀，那我就再讲个事提神吧——”
“刚才那个故事……”
“嗯？怎么了？”
“……不说说告诉人什么吗？”
芙沁表情僵了下，干巴巴地笑道：“哈哈，是呢，哎呀，我给忘了……这故事告诉我们……不要自杀，就算到了绝境……也别自杀，你……明白吗？”
百里屠苏延续了一贯的沉默，在对方准备开扯另一个新故事时，才缓缓道：“不是个提醒人要交友慎重的故事吗？”
芙沁无力叹道：“哈……完了完了，这孩子真的长歪了。”
百里屠苏无辜地看她，却发现芙沁忽然脸色大变，盯着他的眼道：“就地休息，老娘命令你好好睡一觉。”
百里屠苏有些惊讶，怎么也没想到芙沁会在下一秒扔了个一砸就晕酥给他。便是下意识伸手来挡也无作用，百里屠苏颓败地晕倒在地上。负责巡逻的阿翔觉察到动静，急速俯冲下来，翅羽拍打向芙沁的脸，被她挥开。
举起双手，退了好几步远离百里屠苏，芙沁解释道：“我没恶意。”
阿翔犹疑地停在枝头不同，像个强力护卫。芙沁深深叹了口气，肺腔在隐隐作痛，但更疼的是左手。她撩起衣袖，左腕往上直到上臂都已发黑溃烂，按照经验再不处理就会散发出异味了。收集枯叶，燃起篝火，她取出小刀加热消毒后，冷静地割出口子放去污血，又一刀一刀削去腐烂的肌肤——
百里屠苏很奇怪芙沁怎会对这树海熟若家珍，其实刚流浪到这里时，她便是在树海迷阵中醒来的。头顶是青天白日，脚下是黄土高坡，让人心旷神怡。然而步行半时辰后，还不叫芙沁的流浪者无奈发现她走不出这迷宫。没有任何生灵出没，她恐怕会饿死在这里吧。芙沁心想，却涌不起丝毫悲愤不甘之情，在被寻来的还虚真人带回天墉城时，她也并未感到高兴安心。曾因为意料之外的事而欣喜若狂的心，如同遭到无情封印般枯涸着。
“你为什么要离开天墉城？”还虚真人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她。
“……我，我想回去。”
百里屠苏醒来时，脑袋还昏昏沉沉的。他那如水波般摇荡混沌的脑海中，浮现出芙华师姐的话语，她面色沉重地警告他要警惕芙沁师姐：“呐，芙沁啊有没有曾说过想要回家的事？她的家乡就是苇水村，可她却怎么也不同意这点，现在也声称在找着家……明白的吧？会发生这种诡异的事只有一种可能。”
杀人鬼……死去的游魂，被封印在宝瓶里的魔鬼，等待着闯入者的启封。
身边传来脚踏碎叶的声响，即便昨夜狠狠砸晕了百里屠苏，芙沁今日还是保持了温和亲昵的微笑：“走吧，去安陆。”
“安陆？”
“肇临的故乡……怎么样？有兴趣吧～”
并无异议，不如说芙沁想得很周全，百里屠苏相当满意，只是……他皱皱眉，芙沁的声音比起过去嘶哑了很多，像个漏气的风箱，发出含糊不清的气声。百里屠苏道：“你……真的快要到极限了吗？”
芙沁干笑道：“哈哈，还真是婉转呢……是啊，我的旅程已经进入终末了，希望能多陪你点时间吧……”
百里屠苏垂眸，他总是习惯沉默的。
芙沁在三日后倒下了，他们的旅程还没走过一半。百里屠苏拆开她左臂的绷带，那里的血肉再次溃烂，黑浊的腐肉已经延伸至左肩。在阿翔的带路下，百里屠苏来到一个名叫恬庄的地方，他找的大夫诊断病情后，对他摇摇头做了回天乏术的动作。
之后芙沁醒来一次，她指示百里屠苏去领侠义榜的任务，以后借此赚取路费，俨然是交代后事的姿态了。
百里屠苏在做任务时认识了个名为茶小乖的姑娘，梳了个优雅的垂挂髻，穿了身朴素的绿缎裙，嘻嘻笑着，喜爱八卦。“嘻嘻，像哥哥你这样用本名刷侠义榜的人可不多呢～听说哥哥你在打听名医？”
闻言也不躁动，百里屠苏只淡淡道：“你知道？”
“这附近确实有那么一个医术超群的大夫，可我看哥哥你体魄强健，不像是病了，你只要告诉我你想救谁，我就带你去见名医嘛～”
“……为救同门师姐。”
姑娘嫣然一笑，面若桃花：“师姐……好吧，我知道的那个大夫住在琴川，原先一直在外远游，这些日子才回去故土，他的医术可高明了，你在琴川随便拉个人他都能告诉你这大夫住哪儿。”
百里屠苏抱手道：“谢姑娘告知，可否请教你与大夫的全名？”
姑娘莞尔道：“我是茶小乖，茶小乖的茶，茶小乖的小，茶小乖的乖～那大夫复姓欧阳名少恭，不是琴的少宫，是恭敬的恭哦！”
百里屠苏颔首应下，将要离去却顿足又道：“你……看起来不像是习武修仙之人，方才是如何出现的？”
茶小乖转着手中纸伞，笑道：“嘻嘻，哥哥你还挺敏锐的。这叫神行千里，是种空间转移之术，习武修仙之人才用不了呢！”
百里屠苏淡淡道：“你的气息虽与人相近，却更似灵体。然比之厉鬼少了恶意，比之仙灵缺了神气，比之出体人魂又多了几分凝炼。”
“所以哥哥你罗列的这些都不对哦～”茶小乖笑容依旧，满是活泼动人，“我对屠苏哥哥你也挺好奇的，突然出现在江湖中的年轻少侠，感觉钱途无量呢～”
百里屠苏回到客栈，芙沁正醒着，她递给百里屠苏一张当票：“我托人给你新制了款洞箫，当铺可是托寄的好地方，你去安陆滑家名下的当铺凭票取物，肇临原也是滑家的小宗亲戚，以后你到了那里去打听当铺少东他宗亲中远游修仙的人，应该能得到消息。”
点头应下，百里屠苏道：“琴川有一大夫，我带你去看看。”
“琴川……”芙沁脸色突变，捂嘴吐出一口黑血，她接过百里屠苏递来的绢帕，问道，“可知他姓甚名谁？”
“说是叫做欧阳少恭。”
芙沁虚弱地扬起嘴角笑道：“少宫……比起大夫听着更像是个琴师呢。”
“是恭敬的恭……我会背你的。”百里屠苏补充一句，芙沁笑着点点头，那时她的右腿也同左臂一样废了。
他们花去半天时间才抵达琴川。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磐石之心（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