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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新伤加旧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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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大概是吧……
这虚旷缥缈的声音仿佛传到了旗亭酒肆。
这个大概是的朋友此刻便在酒肆外面独自喝着炮打灯。
白日里阳光照耀着黄沙,一盏彩色的旌旗在风中很是醒目。
彩旗下,酒葫芦歪倒在一旁,酒坛打开着散发着浓郁的酒气,一个青色的身影就斜斜倚在马车上——怎么看都是一副醉鬼的样子。
但天可怜见,顾惜朝并没有喝酒!
或者应该说,“之前的他”在喝酒。
不过不管时间出现何等变故,炮打灯可是烈得很,后劲十足,
这后劲便让顾惜朝有些醉意微醺了。
不过,他或许有些庆幸此刻的他是醉的。
因为没有抓到戚少商而被打军棍,现在还要加上碎云渊中的毒,还有雪山上与戚少商的一战。
背部隐隐的疼痛简直让他后悔,背上的伤本来已经好全,却因为一时“任性”回到过去,现在也只得一并接收过去的伤痛和屈辱。
顾惜朝在车身上下来,扯动背部的伤,疼的有些呲牙咧嘴,这更让他想起因未能抓到戚少商而受的军棍,只觉身体更加难捱。
半响,他双手扶腰,随手一扔酒坛,便向后面的酒肆缓缓而去。
他有些好奇那个人现在的状况,箱子燕的寒毒,碎云渊和雪山上的打斗,戚少商那铁打一般的身体也总算应该垮了吧。顾惜朝不无恶意的想着。
大漠黄沙,旌旗飘展,配上俊美男子的一脸愁容、那一袭苍劲俊秀的青衫,风景也算别致。
顾惜朝随手一扔的酒坛,此刻稳稳落在一个人的手里。
只见冷呼儿弓着腰将酒坛放回原处,小心翼翼的迈步跟上去。
“顾公子,顾公子,”他小声喊道,“我跟鲜于将军从前面镇上特地讨来的药膏,你不若试一试吧,很是管用,也许晚上睡觉就不用趴着了!”
冷呼儿是丞相傅宗书手下的一员大将,这次和鲜于仇一起协助顾惜朝杀戚少商夺逆水寒剑。本来十分不忿顾惜朝得相爷青眼,明面上暗地里没少得罪过他,这下知道对方居然是相爷的乘龙快婿,便赶紧得上来补救。
对方并不曾理会他。
冷呼儿也不计较,要知道顾惜朝在被打军棍的时候,他可没少冷嘲热讽。好在因为还算佩服对方的聪明智谋,此刻伏低做小便也没那么难堪。
他又想到鲜于将军所说,“唉,可惜了。我若是那戚少商,死了三次也有了,可能他之所以人称九现神龙,便是因为有九条命。”便啧啧两声,摇摇头,将药膏放到桌子上,识趣地回营地了。
营地便驻扎在连云寨,顾惜朝却偏偏单枪匹马的到了附近的旗亭酒肆,原因无他,单看那飘扬的旗帜便已明了。
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大字——顾惜朝在此恭候。
旌旗很是醒目,路过的人大概都要忍不住看上一眼。
或者是附近村里的羊倌,或者是过路的游侠儿,大抵驻足一番,猜测一个模糊的故事。
大概还有识得旗亭酒肆的,猜测着此间的主人高鸡血不知收了多少银两才肯让人挂上这一面旗帜。
但无论是怎样缠绵悱恻的故事,怎样的猜测,也都与他们无关,就连这个时代里时常饱含铁血的柔情,也不过在那么一个特定的时刻惹人一恸。这边塞处的惊心动魄终究抵不过平平淡淡的生活。
戚少商远远瞥见了这飘扬的旌旗,不由加快了脚步。
不过若是照着旗子上的标准,他注定要失望了——顾惜朝并没有恭候,不仅没有恭候,简直是在呼呼大睡。
却说顾惜朝一路熟门熟路的走到自己做店小二时住的榻上,本来他还在忐忑不安的等着戚少商挟持着自己的妻子前来敲诈勒索。但“现在的他”已经知道了结果——对方根本没有敲诈的意思,反而放晚晴平安回来。
曾几何时,戚少商寒毒浸体,加上又凝聚内力替晚晴的丫鬟解穴,所以尽快去往寒潭疗伤。而现在的戚少商,还要加上雪山上的变故,该是更加难捱,如今怕是昏过去被人带去寒潭了吧,顾惜朝恶意的笑了笑。
他的身体疲惫极了,脑袋却很是清楚,终于放松下来时,便不由得进入了梦乡。
大概不管换了时间心境,一个人之所以是一个人,到底是有某种宿命的关联,顾惜朝这一睡,却是做起了梦,与曾近的他所做的一模一样的梦。
梦里,他见到了晚晴,还有威胁他的戚少商。半响,这一切又都悠忽不见了,迷迷糊糊之间,只听得有熟悉的声音……
他记得的,应该是晚晴在喊他,可是,那熟悉的声音渐渐清晰了,他灵台突得清明,只听得那声音道——
“顾惜朝,你便是如此恭候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