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兔叉子

6、第六 受伤

　　杜天宇在树林里疾走，脚下的枯叶沙沙作响。
　　他不时看手表，细密的汗水布满额头。今天出来的时间有点久，他担心姚美玲的伤势，同样也不希望医生醒过来出什么岔子。

　　他加快了脚步。

　　张一健几乎分身乏术。姚美玲无法离开呼吸辅助，他只能以近乎滑稽的速度奔向柜子把药品和器材扔到床上。然后再回到床边按压气囊。

　　来回几次，终于把所有东西都挪到了床上。他腾出一只手，翻找能用的药。此时的症状并不容易判断，没有任何辅助检查的情况下，张一健只能对症下药，有什么用什么，倒也总比无药可用强一些。
　　等待药物起效的时间，张一健在那堆东西里挑了一把小号手术刀，揣在上衣口袋里。

　　姚美玲开始恢复血色，药物似乎起了作用。张一健渐渐降低了按压的频率，他找到一只秃了的圆珠笔，腾出右手在床头柜上写留言。

　　“曾有呼吸衰竭，不要拔管，出现呼吸困难接气囊按压一分钟二十次。”
　　他想念笑姐的甜汤，平时都不觉得老妈的手艺好，现在却想吃得不得了。他已经决定今晚回家吃饭了。

　　砰！

　　没有任何先兆的，张一健发现手里的东西都飞了出去。有那么一会儿，他甚至以为地震使得这小屋子倒塌了。他感到一阵刺心的疼痛直插肋间，然后这疼痛传递到后背，最后是头。接着他摔在了什么地方，只是眼前一片漆黑，根本无法看清。他的感官在一霎间坍塌了。

　　杜天宇在听到房间里有异样之后，连钥匙也没用就直接踢开了门。松散在地的绳子，挣断的铁链，混乱的房间，情况不明的姚美玲，还有行动自由的张一健，杜天宇按照自己的逻辑在几毫秒内组合出了个答案，怒不可遏的死命踢了上去。张一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踢在了右肋，整个人几乎飞了起来。

　　杜天宇甚至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张一健摔在箱子上，一动不动。杜天宇扔下旅行袋，爬上床抱起妻子。姚美玲虽然依旧神志不清，但看上去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此时的张一健完全没有料到发生了怎样的变故，他被那一脚踢得晕厥了过去，此时直直地仰在那只军火箱子上。他的衬衫都被刮破，肋下泛起一片青紫。
　　杜天宇跳下床，掏出随身匕首，用刀尖掀开张一健的上衣。
　　此时医生看上去很安静。杜天宇伸出左手，附在张一健的额头上，很烫。
　　他微微用力，医生的脖颈绷出起伏的线条。
　　他虽然不知道究竟出了怎样的状况，但这个人要逃跑的心已经激怒他。
　　杜天宇的匕首，生来嗜血。
　　张一健浑然不觉。就像被带离了这个时空般，他只听到笑姐在喊他喝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