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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阴谋中的阳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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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胎保不住了。”
“对大人伤害大吗?”
“胎儿尚小,对母体的伤害应比想象中要小。”
“那就拜托杨大夫了。”
……
房间周围没有任何人,我只是偶尔从哪里经过,听到了从里面传出的声音,停下了脚步,里面的人在说什么呢?自己本能的靠在窗边侧耳偷听。
“那个孩子决不能留下。”
“我知道,娘亲,我会找机会悄无声息的杀死那个孩子,不让子兰怀疑。”
我心下一紧,通过一道缝隙看到了正在谈话的两人,一位是我的婆婆,另一位居然是我的夫君。
这怎么可能?子兰梦见自己的孩子竟是世延和婆婆合谋杀害的,因为梦是相反的。她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世延。他正躺在床沿边,看上去越加的憔悴了。原本打算通过孩子的诞生来解脱自己与韩府结合的子兰失败了。子兰觉得也许是自己起初的出发点就是带有目的性,所以自己的孩子才不愿意接受自己这个母亲。
“醒了。”
“我不是个好人呢,世延。”
“那谁是好人呢?”世延握住子兰的手反问道,“好人与坏人似乎永远是对立的,怎样为好人和坏人也得是人们心中有一把尺子才能判别出,所以我们能知道自己不是好人的时候,我们至少不能称作坏人。”
“那我也不是个称职的娘亲。”子兰目光涣散的说道。
“子兰,你怪我吧,与你没有关系。”世延心疼的将子兰拉倒在自己的怀里,那个未见面的孩子,他何尝不自责,子兰何其无辜。
“到底是怎么回事,世延告诉我,孩子怎么会没有?”子兰虚弱无力的问道。
“子兰听我说,现在不要费神去想那件事了,交给我。”
“不,你会骗我的。”
韩世延迟疑的一会儿,在子兰耳边柔声说道:“我是绝不愿骗你的。”
……
“汪大人你已经都知道了,”韩世钰没想到在自己马不停蹄的赶回中番口之前,这个消息已经传回了中番口。
“汪大人何日得知的?”
“大约两日前。”
“这不太可能,这惨案是我亲身经历的,我能确定是前日晚发生的,大人怎么能在两日前就收到消息,这绝不太可能,除非是有人早就密谋好的。”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可是毫无头绪,这……”
“我听说他们是为那地方的一个张姓老爷行事的。”
“张姓?据我所知那地方有权力的张姓老爷就只有张揽江一人,也就是说……”
“怎么,他很有背景,汪大人也不敢动他?”
“不……不,我汪穆静可不为权势的恫吓。”汪穆静微笑着点点头说道,“我会接着查下去,成功与否还要仰仗韩公子的协助。”
“汪大人客气了,韩世钰愿尽自己的绵力。”
暗中调查一事在秘密的展开,韩世钰全身心的投入其中,根本毫无修整的时间,生命似乎只有无停歇才能让他获得存在感,暂时忘记之前发生的一切。
要想获取张府内的消息并不太容易。韩世钰在张府外盘桓了几天,却很难从张府中人的口中套出任何消息,可想张府对下人的管理之严格。这使人更加确信里面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昆阳属于中番口的管辖范围,但这不代表中番口就有绝对的干涉权利,特别是在时局不定时。
车轮的痕迹牵引人接近张府的中心,在它的身后露出了一张得意的笑脸。
“小子你看着点,别推着车子到处乱跑,被人瞧见了我可就糟了,跟在我身后!”
刚踏进张府没多久,韩世钰就不安分的到处张望,使得这位运柴火入府的老实人担心不已。他只是想得到韩世钰手中的那五两银子,不想惹任何麻烦。
张府远比韩世钰想象中要大,他想的是进了张府从何下手的问题。他发现里面的院卫居然是一副士兵的打扮,张府与其他的大户人家相比显然不同,那么他行动的难度自然更大。
韩世钰十分明确一点,那就是此时离接近核心人物的路还长着,但是如何缩短也是迫在眉睫的事。
“送完就回去,我们说好的对吧,你千万别在这儿打其他主意,我可惹不起。”老实人忐忑不安的念叨着。
“嗯,知道了。”就现在这种防卫我即使想也没处施展,韩世钰想到。
就在韩世钰即将离开张府时他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心中激动不已。
“我是来救你们的,快告诉我你们离开那家店后都发生了什么?”韩世钰见到的那名妇女是和他曾关在一起的其中一位。
“不……不能说……,其实那时我们都是蒙着眼然后就到了这里,也许是被卖到这里的。这里的人告诉我们要多做事少说话,否则还要将我们卖出去。这里也挺好……我本来就是逃难来着,能够有个收留自己的地方就很感激了,不想惹出别的事。”
“还有其他的人呢?你们没有被带到一个地方?”
“我不知道,或许被卖到其他府上去了。”
“诶诶……,快走,张府的人过来了。”老实人催促着。
妇女的谈话中刻意在隐瞒什么,可是什么呢?当时那些人被分为了两列,如果女人被卖进府里成了下人,那男人会不会是一样的,那又为什么要特意分开呢?那家店和张府难道没有特殊的关系?老板娘却声称是为张老爷办事的,紧接着就遭到了灭顶之灾,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件事变得越来越有趣。
汪穆静在不久后也赶往了昆阳,他早就猜到韩世钰不可能那般容易的直接与张揽江接触,而且整件事情的缘由他也猜到了大半,如果没猜错下一步也许就是弃車保帅。
“汪大人,你来了。”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
“有,但是却不大。那家店与张府的关系我一直没想明白。按着我在张府找到的人来说他们更像是受到了好处,但是黑店的灭门惨案又做怎样的解释。我想张府或许并不是整件事的主要线索。”
汪穆静心下一惊,韩世钰远比他想象中要聪明,居然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那我们也必须和张揽江见上一面。”他说道。
“汪大人有想法了?”
“呵呵,谈不上是想法,就当是见见故人叙叙旧。”
“汪大人和张老爷是故交?”
“说起来,张老先生当年还算是有恩于我,不知他老人家是否还记得我。”
这次韩世钰凭着汪制军的身份得以正式踏入张府的大门,他期待着事情发展的进展,接开神秘的面纱。
就在汪穆静与张府老爷寒暄之际,韩世钰一个人溜进了张府后堂。刚一进后堂,韩世钰就察觉有无数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背后汗毛直立。与上次见到的一样,这儿的院卫依旧是由士兵打扮的人担任的,他们是什么来历呢?关于张府的来历,汪穆静也没有和韩世钰提上一个字。这次的来访就像汪穆静所说的只是来拜见故友,但那案子呢?
“你是谁?”院卫们拦住了韩世钰的去处。
“在下韩世钰,是今日与汪穆静大人一起来拜访张老爷的同伴。”
“不在前院待着,跑这儿来做什么?”他们的警戒之心丝毫未曾放松。
“听闻张府有湖岛花园之称所以想来仔细看看。”
“既然这样,你们几个人就好好跟着韩公子逛逛张府吧。”韩世钰还未来得及礼貌的拒绝,身边就多了不少杀气腾腾的同伴,他无奈的笑着深感自己莫名遭到监视了。
当身后跟着一批身穿盔甲手拿刀剑的人,心情怎么也会受到感染,或许人不自觉会想往回走,尽快摆脱这些人。但韩世钰倒挺镇定自若应付自如,这群院卫丝毫没影响他赏景的心情。韩世钰时不时回头看看表情冷漠的院卫们,一笑带过。笑是最好的防御手段,特别是训练有素的笑容。
礁石背后藏着一个不为人所注意的人正捂着嘴暗自偷笑着。她最高兴的就是见到有生人进入后院了,看他们被院卫吓破胆,看他们对张府心生恐惧。这些假仁假义的奉承者只有在这些不讲理的粗人面前才会原形毕露,装作英雄的孬种。
总的说来,张府内的庭院构造与韩府比起来多用水的元素,整个布景和谐而富有韵味,庭院与景融为一体难以去区别。韩府原是仿造江南庭院而建,想那一条贯穿全府的内流河原本并无,全是人工开凿出来的,所以韩世钰想起韩府的布景不免觉得过于生硬,缺少柔美的自然韵律。
“统领你快到后院去看看吧,好像有人偷跑进去了。”突然有名女子跑进了众人的眼里着急的说道。
“什么!你说清楚点。”
“我说,刚才看见有人好像跑进后院里了,你们快去看看吧!”
被称作统领的人把目光落到韩世钰身上,好像在怀疑这件事就是韩世钰搞的鬼,有可能他们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也说不定。
韩世钰的第一反应是后院里有见不得人的秘密?霎时间,院卫们叫上了更多的人向后院追了过去。
“诶诶,你怎么闯进来的?”那女子俏皮的问道,眼睛圆鼓鼓转着,韩世钰在他眼里成了一件充满乐趣的玩物。
“那儿大门开着,我就进来了。”韩世钰手指着门有些敷衍的说道。
“已经有一年多没外人敢进这园子里了,难得见到一个怪扎眼的,而且你居然不害怕那些人。”
“这有什么,话说回来你们好像防外人防得特别厉害?”他突然来了兴趣,觉得能从这名女子嘴里套出话。
“既然你都说了是防外人,怎么可能对你这个外人说呢。”韩世钰失望的笑了。
“说的没错。不过你没有事做了吗?”
“有啊,看着你呀。”
“我的意思是除此之外你在张府是负责做什么的。”
“我呀,一半都是在屋里学这学那了。”接着又补充道:“我才进府,所以要学张府的规矩。”
韩世钰不经意的发现这位口里声称自己是名女婢女子,其实在穿着上很是讲究。就她头上那支绿雪含芳簪怕也来头不小。这张府里的秘密对韩世钰来说越加变得神秘。
“你的口音像是从京城来的!现在那里都时兴什么样式的衣服和首饰呀?”……
“你个丫鬟也关心这些个?”
“我这是帮我家小姐问的。”她嘟着嘴回答。
“对了,你要在这里待多久呀?”她像个话篓子,对韩世钰有问不完的话。“我觉得你这个人很有趣,看上去也不像是英雄的长相,最多小白脸一个,怎么不害怕,你是不是装的?”
“姑娘说话可越来越有趣。”……
韩世钰不知道汪制军与他的故人之间怎么会有那么多话谈,居然在房里谈了整整一天。直到最后天黑了,他们一行人住进了张府,韩世钰才领略到汪制军果然道高一丈,这样他们不是更有机会了?
张府特为汪穆静摆了一道接风酒席,邀请了昆阳的各官员乡绅,算得上是近来的一件大事件了。
“汪大人这路走来可真不容易,张甫不才先敬一杯为你接风。”酒席间最先引起韩世钰注意的便是这位张府大公子。他表情冷峻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坐下身后就很少说话,看上去相当谨言善行。
“来来来,汪大人,韩公子我们继续喝酒。”张老爷笑着和善的打起了圆场。
“张老爷,汪某这第一杯酒理所当然应该敬你,如若不是你,哪有如今的汪穆静。”
“汪大人客气了,今时不同往日了吗,你是贵客,张府上下岂能怠慢。”张老爷说道。
“都说汪大人自从任职中番口制军后,惩恶扬善整顿衙内,赢得百姓一片称赞之声,敢问制军何德何能?”张甫此话一出,席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原本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失控了。“原来德就是有恩必报的宽广胸襟,能就是不辞辛苦敢作敢当,在下受教了。”
“张公子说得好啊!”不知是谁附和了一句,随后响起了一片掌声。
张甫在酒席间没待多会就以酒醉为借口消失在众人面前,韩世钰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丝自己的影子。韩世钰觉得和张府越接触越发现他们与黑店的灭门之案难以相联系,不管是张老爷还是张公子他们都没有任何理由与黑店打上交道,会不会是被人利用了,而他们也丝毫不知呢?否则他们怎会这般平静的对待汪大人的突然造访?
从张府的望月楼望向天空还能见着几处微弱的星光,为人平添几分孤寂。远远的,还未修缮完工的钟鼓楼危耸在树林中,总让人想要去扶它一把。韩世钰虽不清楚汪大人还掌握了张府的什么消息,但是他已经明确告诉他不用再管这件事,因为他已经解决了。
他悠闲的陪汪穆静在张府做客三天之后就准备离开了。韩世钰转身望了一眼张府大门,这个充满神秘色彩地方没有给他机会去真正认识它。
数日后张府被查封,财物全部充公,张府家眷全部充军塞北,这就是汪穆静交出的答卷。很显然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他不会为权势的恫吓。事情真的这么简单解决吗,韩世钰的心中怀有疑问,但一切都已成了定局。
…….
子莜因为风寒的原因病倒在了床上。她住的这间小院曲境深幽门可罗雀,鲜有人来。小屋后面有个无规则的小池塘,子莜躺在床上就能透过窗户看到它的景色,无助的单调。夏日种下的睡莲早没了踪影,只剩白气在湖面随风而逝,还有岸边上的杂草在拼命露脸,柳树的腰姿不再柔软……
“二嫂子瞧你,可以不用陪我来看嫂子。”
“有好戏看我怎么能不陪着小妹,这像话吗?”
“呵呵……”一阵阵嬉笑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果真偏僻。”
“嫂子,你怎么又生病了呢?”尹舒一脸关切的问道。“嫂子每次都用这样的方式故意不和我们亲近,让我们可真难过呢!”
“子莜并非故意装病,实在是身子越来越弱禁不起风寒……”“姐姐身子骨越来越弱定是因为像这般常卧于床畔,假使多和我们外出散散心,病自己就跑了!”姚倩华打断子莜道。
“所以我提议,今日我们就出门去舒展筋骨。”
“小妹有什么好的提议?”
“除雪!”
后花园早就废弃很长时间了,这儿很少有人打理,偏僻安静,实在是一个锻炼的好地方,想到这里尹舒忍不得笑了。尹舒就是讨厌莫子莜那一副病怏怏的脸蛋,从她一进尹府的那一刻起。
尹府中的人大多和她有一样的感受,更重要的是她知道了一个惊天的秘密,这更让她对子莜肆无忌惮。莫子莜在尹舒眼里是一个好玩的人,受了天大的委屈也从不啃声,就像是在鼓励自己这样做是对的,但这更让尹舒反感,激起她更强的欲望,反正就是要让子莜的日子不好过。这样的日子恐怕不久也要结束了,她眼里不会再见到这个女人,她尹舒还是很美的,她的美只会为一个人而生,全天下最尊贵的人。
“嫂子,累不累呀要不停下来喝口茶。”尹舒在凉亭中慢悠悠的问道。
“小妹!姐姐才刚开始你就心疼了呀,姐姐就是要多动动病才好得快。姐姐,你说是不是呀。”
子莜面色惨白的拿着一把铲子已经无力顾及她俩的谈话。她不喜欢和尹舒面对面,在尹舒面前,子莜总能感受到一种想要把自己吞噬的恐惧,那次也是这样。虽然知道尹舒每次都有意来戏弄自己,子莜却无法拒绝,尹舒的那双眼睛,就像望不到底的黑洞。
那把铁铲支撑着子莜的身子,她开始喘着粗气,小脸上染上了不正常的红晕。尹舒和姚倩华两人在喝着茶聊着天,心情极好。
“二嫂子也得加把劲了,我三哥好像也很少道二嫂子那里去吧。”
“哎呀!这都怪自己的不尽人意的长相,要是倩华能有小妹一半的姿色,夫君也不会对我这么冷淡了吧。”
“二嫂子,你这么说让尹舒真是无地自容,您的美貌,比那个子莜美上不知道多少。”尹舒酸中带甜的说道。
尹府四周的雪都基本融化了,不知道这个废弃的花园怎么还会有那般纯净的白雪,难道是这里比其他地方要冻人?
白雪,绿芽,天空,黑夜在不停的变换……子莜躺进了白雪之中,她白色的皮袄与之合二为一,和谐而美妙的促动了某人的心弦。
“三哥!你为什么要理那个女人。”
“她现在还是我的妻子吧。”
“她根本就不喜欢你,在她出嫁之前莫府不是传出了那样的消息,你知道她是不可能成为你的妻子的。”
“我都知道,但是你为什么要去折磨她。”
“你心疼了?”
“没有,你这样的做法未免过于残忍,她病了。”说完,尹俊抱着子莜离开了。只剩下姚雪梨的话回荡在尹舒的耳边,“四小姐,你的做法好像在推三公子一把。”自己的做法激起了三哥的怜惜之情?尹舒满腹的怒火。
“姐姐,身体好些了吗?”青鸾在门口支出个头关切的问道。
“应该好些了。你站在外面做什么,还不快进来。”子兰淡淡的应道。“嗯!”青鸾高兴地蹦进屋内,接着又像意识到什么似的安分的坐在了椅子上。
“姐姐好像喜欢安静。”
“是吗?”子兰心里偷偷地笑着,其实她才不是个喜欢安静的人,在她的世界里安静好像只有在束缚的环境下才能诞生,现在只不过暂时屈于环境罢了。
“对了!青鸾这次来是有一个问题想问姐姐。夫君是否在做什么大事?似乎韩府有一笔巨大的开支不知所踪。”青鸾急急饮下一口茶后说道,“这茶的香味好像没那么浓了。”
“妹妹怎么想起问我了,最近世延不都是在妹妹那里,直接问他就好了吗。”
“嗯……是在我那里没错,只是夫君肯定不会和我谈这事的,所以才想问问姐姐求个答案。”
“这件事我也从不知晓,他有他的打算我们不用事无巨细的都清楚。”
“听姐姐这么一说青鸾才有些明白夫君为什么这么喜欢姐姐了。”青鸾突然将话扯到别处,一脸受教的样子。
没谈多会儿,青鸾就被一个神色慌张的丫鬟叫走了。
子兰手里拿着茶杯仔细端详说道:“这茶的香味是淡了许多呀。”
“绾绾过来。”接着子兰附在绾绾耳边说了些话。
闷雷在天空中翻滚,搅得人思绪不宁,这才开春呢,子兰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是韩府事多还是世延故意躲着不见自己,这件事子兰还真不好说,等到天一亮她就坐上马车离开了韩府。你不愿见我而我也不再愿见你,子兰在心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