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短篇]破事儿》彭橙

3、第 3 章

　　回到学校之後，顾惜朝选择走出去体验生活。

　　十点多的时候他踏入当地一家有名的同志酒吧。

　　四十分钟後他就被某警官同志拖了出去，那时他已接近人事不省的状态。

　　“因为他说喜欢男人，所以我去了同志酒吧，我想多了解一些他们的生活。”车龙开始缓慢蠕动，顾惜朝摇下车窗。

　　戚少商点点头，“我那时在执行任务。”期间不小心见到一个傻帽，被人下套还不自知，人民警察不希望他大好年华惨遭毒手，遂挺身相助，举手之劳而已。

　　顾惜朝看上去像松了一口气，“那就没事了？”

　　戚少商舌头抵着上齿坏笑，没事？你确认我不是同志，就代表没事了？

　　刑警忽而欺身上前，检察官一时没防备，撤身已是来不及，幸好电话铃声及时来袭。

　　顾惜朝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接通电话，那边劈头一通工作指示，检察官有些发懵，“现在？不说下周开始吗？”

　　检察官这边还没说完，戚少商亦有电话进来。

　　几乎是同样的对话，两人说完收线——年底搞突击，多部门联合行动。

　　顾惜朝单手敲打方向盘，“怎麽办，戚警官？扫黄是大事，您看您是不是现在就下车？”

　　戚少商朝车窗外看了看，装模作样地惊道：“哎，我家离这边不远，你来坐坐吧，我喂完儿子和你一起过去。”

　　戚少商住的是老宅子，单门独院的老宅子。顾惜朝在内心呐喊“腐败”，跟着戚少商进了院子。

　　黑暗中什麽都看不真切，顾惜朝只觉立刻就有几只体型大小不一的小狗“汪汪”叫着跑出来，戚少商两手抱三只，喃喃道：“儿孙满堂啦。”

　　顾惜朝冷着脸看这脱线的一家子，戚少商率先迈步入房，打开门前灯招呼顾惜朝，“快进来啊。”

　　十五分钟後，检察官坐在老式八仙桌旁、抽着鼻子扒面条，警官同志蹲在旁边喂他的狗儿子，拍拍这个再摸摸那个，“奥巴马你别抢了，你吃得够多了，看把克林顿瘦的。”

　　顾惜朝眼角抽搐，指着剩下的那只斑点狗颤声问：“它叫什麽？”

　　戚少商头也没抬，“萨科奇。”

　　检察官完败。

　　热火朝天地吃了半天，重感冒的顾惜朝忽然头昏昏想起要紧事，遂面色发白，对戚少商幽幽道：“你不是说回家喂你儿子吗？”

　　戚少商刚想说话，头一抬发现顾惜朝捧着汤碗、嘴角粘着一根面条的造型，简直和他的狗儿子如出一辙，瞬间恍然大悟，再也忍不住狂笑出声。

　　顾惜朝抄起奥巴马的碗就往戚少商头上扣，戚家老宅顿时传出鬼叫连连，恐怖异常。

　　检察院和刑警队分配到同一片辖区，顾惜朝照着小乱电话里说的门牌号蹬蹬蹬爬到宾馆三楼，路过戚少商时不忘要拿脚跟狠剁他脚背。

　　戚少商正运气砸门，检察官阴测测地笑，警官同志余光瞄见他白森森的牙齿，在黑夜中闪出邪恶小光芒，连忙闪身躲避。

　　可巧，房门在此时被人打开，衣衫不整的年轻男人一脸的不耐，戚少商亮出证件。顾惜朝不好妨碍他做正事，一转头看见小乱站在前头敲门，边敲还边礼貌地问：“有人在吗？”顾检察官恨铁不成钢，几个箭步蹿到他身边，“你讲故事呢？”说完用脚把门踹得震天响。

　　不想戚少商那个嫖客嗓门奇大，底气很足地吼，声震百里：“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们市局陈头的外孙！”

　　这一嗓子惊得小乱浑身一哆嗦。

　　只听那边戚警官慢悠悠道：“哦，孙子还喊这麽大声啊。”

　　走廊的灯光晦暗不明，顾惜朝遥指戚少商模糊的身影对小乱道：“活生生的榜样，知道该怎麽做了吗？”

　　小乱情不自禁，又抖了一下。

　　行动结束後，顾惜朝才发觉自己喉咙发疼、双目出火，估计是烧起来了。他烦躁地摔上车门，对着电话那边不知道谁说：“你让他们快点啊，这麽多妓女要搞到什麽时候！”一句话还断成几次说，咳得肺都要吐出来了。

　　某人不知趣地敲他车窗，顾惜朝一眼怒瞪过去，见到戚少商欠揍的笑脸。

　　“介意我搭你车吗？”警官拉开车门坐进来。

　　“介、介意。”检察官咳得五劳七伤。

　　警官默默地看了他一会，等他这一阵咳过去，“下车。”

　　“什……”检察官又开始咳，警官很干脆地把人拖下来，自己鸠占鹊巢、坐到驾驶座上。

　　顾惜朝这一波咳得惊天动地，以至于五分钟後他才意识到自己被戚少商绑架了。

　　“你往哪边开？！”顾惜朝哑着嗓音怒道。

　　“医院。”戚少商气定神闲。

　　顾惜朝翻口袋找手机，因为咳嗽连手都颤起来，摸了半天才调出诸葛的号码，“科长，抓捕行动完、完成了，我有、有点……啊？……啊？……等、等等，什麽时、时候？”

　　顾惜朝迟钝地放下电话，两眼呆滞。戚少商偏头看了看他，“你爸说什麽了，把你吓的。”

　　“他去见过受害人父母了，说已经达成协议，要是他能连续七天在人家楼底下过夜，他们就答应出庭。”顾惜朝还真被吓傻了，完全没注意到戚少商的话里有个杀无赦的名讳。

　　戚少商深吸一口气，“你爸真行，哎、他说协议哪天生效了吗？”

　　顾惜朝还没回过神，顺着他的话答：“今天。”

　　“那你爸……”戚少商的声音遽然间被顾惜朝不停旋动的脚後跟打断，他低头去看被顾惜朝蹂躏的脚背，面容扭曲道：“狗咬吕洞宾。”谁不知道你被检察院诸葛大佬护命一样地护着，喊他一声爸也亏不了你。

　　顾惜朝恨恨地瞪他，又想起自己和他的狗儿子同食一锅面的事，一时间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人一发烧就容易犯困，更别提顾惜朝这种平时就特别能睡的类型，针头扎下去没几分钟就沉入了梦乡。

　　再睁开眼睛时就是护士大姐过来拔针头了，顾惜朝按着冰棍一样的爪子艰难起身，拖着脚步走出输液室。他满脑子都是诸葛电话里说的“楼底过夜”，慌忙摸口袋找车钥匙，翻了半天没找到，这才想起钥匙肯定被戚少商拿了。再翻口袋找手机，还没忙活完就听到顾成精神十足地叫他：“挂完啦。”

　　顾惜朝脚下一顿，闻声望去。但见顾成和戚少商两人并排坐在急诊室外面的长椅上，中间摆着棋盘，俨然相谈甚欢的和谐场景。

　　“你刚睡着你爷爷就打电话过来了，我帮你接的。”戚少商把他的手机和车钥匙一并还回去，“睡着了放外套里不安全。”

　　顾惜朝挑眉看一眼他们未完的棋局，点点头道：“你们继续，我先走。”

　　戚少商跳起来，“你现在就去找你爸，呃、找你们科长？”

　　顾惜朝不置可否，戚少商将顾老爷子带来的大衣递过去。顾成笑眯眯着手收棋盘，再抬头对顾惜朝道：“孙媳妇不错。”

　　戚少商不自禁抖了抖，顾惜朝一把扯下手背的胶布，趁着低头掩饰唇边笑意。

　　戚警官干笑数声，顾惜朝接过他手上的大衣，顺势把刚打完点滴的那只冰爪子塞进他衣领，满足道：“冻死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