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Chapter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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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斐尔利，若拉家的小少爷。七岁生日那一天，我遇见了改变我一生的男孩——金。
“斐尔利少爷？小少爷？”女佣玛莉夫人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耳，逐渐变得清晰。
我揉揉眼睛，打个大大的哈欠，一道耀眼的光线射进窗来，刺得我眼前一片白晃——玛莉夫人拉开了窗帘。
我迷糊地从雪白的大床上坐起来，伸个懒腰。玛莉夫人走到我身边换下我身上的睡衣，不忘絮叨：“我的斐尔利少爷，虽然说昨天是你的生日宴会，但你也玩得太晚了，莱特先生和金小少爷走了你都还没起床。”
“金……”我一愣，这才清醒过来，抬头问她，“谁走了？”
“莱特先生和他的儿子呀。”玛莉夫人不解地看我一眼，然后抬手解下我领子上的扣子，说，“今天一大早就走了，少爷你睡得太死，夫人没让叫醒你。”
“噢……”我点点头。是啊，我的生日都已经过了，作为客人，他们也理所当然得离开。
玛莉夫人伺候我穿上一身紫色配黑蕾丝的小西服，最后还替我整理整理蝴蝶结领带。我跳下床，站在全身镜子前，抬起手臂左右打量自己。这套小西服的款式和昨天生日那套有点像。
我转过身看向正在为我整理凌乱被子的玛莉夫人。
“玛莉夫人，我昨晚做了个梦。”我说，“我梦见自己变成了机器人哦。”
“是是……”玛莉夫人敷衍地回应，她整理好被子就过来弯腰将我往门外推，“你是喜欢机器人喜欢到中毒了，昨天金小少爷给你的生日礼物好像就是个机器人玩具，你也该满足了。现在呢，少爷你得到餐厅去，吃完早餐后您就得上舞蹈课，舞蹈教师已经在书房等你很久了。”
我砸砸嘴，这个八婆真罗嗦。
早餐桌上，我吃鹅肝酱吃得正爽，吉安雅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穿一身雪白的芭蕾舞裙，在我身边左右旋转，跳得像只被烫到脚的鹅子，她说：“嘿，斐尔利弟弟，你看你看，这是妈咪刚给我买的新舞裙，漂不漂亮？待会儿舞蹈课我要穿给老师看~”
我吧唧吧唧嚼嘴里的食物，两眼翻白：“漂亮漂亮，穿上它你就成了美人。”
吉安雅还以为我在夸奖她，笑得眼都没了，一排牙齿还金光闪闪：“真的吗？呵呵，那芭蕾舞剧表演的时候我也穿它！”
有吉安雅的地方必会有温蒂那只苍蝇，她就坐在我旁边，撑着尖尖的小下巴，低声对我说：“吉安雅单纯听不懂，别以为我就不明白，你在损她。”
我耸耸肩膀，往嘴里塞块牛扒：“那你就让她明白明白？只要你不怕她哭。”
温蒂的眼珠往上一滚，对我翻个死鱼眼。而后转头对吉安雅笑脸如花地说：“这裙子很漂亮，很适合你噢，吉安雅。芭蕾舞表演的时候妈咪说她也会去参观呢，你要加油噢。”
“恩，好！我一定加油的！”
我无语，难怪爹地总说女人是蜥蜴，原来说变就变。
我一直认为舞蹈这种东西根本就不适合我们大老爷们，除了金莱特，我还没见过哪个男的跳支舞能不怪异，所以我讨厌舞蹈，更讨厌舞蹈课。只可惜我妈咪很奇葩，激素一高不去蹭大树，反倒给我们仨请了位有名的舞蹈教师，美其名曰：要陶冶情操。每天排得满满的课程已经够我受的，好不容易有个周末，还得上家庭教师的舞蹈课，我简直无语问天。
然而和我的极不情愿相比，温蒂就要淡定得多，吉安雅那白痴高兴得恨不能飞上天已表自己爱舞痴狂。
之后有一天早晨，把我从被窝里拽出来的不是玛莉夫人，而是我妈咪。我很惊奇，睡意也消失大半。妈咪一边给我套衣服一边说：“乖乖我的斐尔利小宝贝，起床了，再不起床就迟到了哦。”
我揉揉眼睛：“克里奥先生到了么？可现在还很早啊。”克里奥先生是我的政史学教师，靠张嘴就能闯天下的老头子。
“今天我们不在家里上政史课哦。”妈咪说，“斐尔利，陪妈咪出躺门吧。”
我点点头，想了想，又抬头问：“去哪里？”
妈咪将我抱在怀里朝门口走，隔了会儿才说：“歌剧院。”
我一惊，吓得急忙挣扎从她臂弯里跳下来，然而妈咪手脚比我快，双手一伸就拎住我的衣领。我在她挟制下使劲在半空中摇晃，一个劲儿喊：“我不去不去，我要学习，我要上课！”谁不知道国家歌剧院就是一堆舞蹈家的天堂，而我讨厌舞蹈！
“啪！”一巴掌落在我屁股上，妈咪提着我就往外走：“你不去也得去，今天可是你姐姐吉安雅的芭蕾剧表演。”
屁股火辣辣的疼，我大声号哭：“我讨厌歌剧院，我讨厌吉安雅！呜……”
吉安雅已经提前走了，而我被关在小轿车里，和妈咪、温蒂一起出发前往国家歌剧院。一路上我都扯着嗓门哭喊，妈咪视若无睹地在我身边摆弄她的指甲。温蒂鄙视说：“别嚎了，哭得太假，眼泪都没掉一颗。”我停顿一下，继续哀叫，声音越来越大，哭得肝肠寸断。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国家歌剧院的正门口在繁华的第一大道上若隐若现，我这下算死了心，知道哭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只会让我嗓子沙哑而已，于是便停止号叫，改为委屈地抽噎。
歌剧院前停了十多辆轿车，聚集许多珠光宝气的绅士小姐。
我抽噎着说：“我讨厌这种地方。”妈咪问我原因，我说：“好做作，全是些无聊的人，有看舞蹈的这点时间，还不如做点别的事情。”温蒂冷笑，说我是山猪吃不来细糠。
我们的轿车在歌剧院正门口停下，妈咪为防止我开溜，一下车就把我抱在怀里，牵着温蒂就往大门里面走。我说：“我不要妈咪抱，我要自己走。”妈咪想了想，说：“还是算了吧。”温蒂说：“怕你中途跑掉，当然得抱着你，斐尔利‘小’弟弟。”我食指往眼皮下一拉，对温蒂做个鬼脸：“没人疼的老太婆。”……
这一路，我都趴在妈咪肩膀上和温蒂拌嘴，没留意前方的动静，直到熟悉的一声“你好，若拉夫人”响起，我才顿一下，朝声音来源看去。前方金碧辉煌的大厅里，金莱特身着优雅的黑色小西装，领口袖口的蕾丝花边繁复而雪白，他领着几位保镖朝我们走来，精致的、水晶般白皙剔透的小脸上有着轻柔礼貌的微笑。一瞬间我们也成为了受人瞩目的焦点。
妈咪受宠若惊，忙不迭微笑：“噢，好巧，金莱特少爷。”温蒂朝他欠身：“金少爷，您好。”
“你好。”金莱特走到我们面前对温蒂点点头，然后仰头看着被妈咪抱在怀里的我，“斐尔利，好久不见。”
我想了想，耸耸肩膀：“才一个多星期而已，也没多久。”
妈咪的嘴角抽了抽，圈住我屁股的手臂暗暗一缩紧，瞬间夹到我肉疼。
金莱特很有礼貌地沉默，淡定从容的笑容就像面具一样挂在他小小的脸颊上。
我妈咪问他：“金少爷也来看芭蕾舞表演吗？”
“恩。”金莱特点点头，“听说吉安雅小姐也会出场呢，我很期待。”
温蒂在一旁自豪地说：“吉安雅的芭蕾舞是最棒的。”
我不屑地撇嘴：“有多棒？还不是个配角。”
温蒂的视线刷地刺向我：“斐尔利，你今天是吃大蒜了？怎么嘴巴这么臭？”
我冷笑：“那你就是天天吃大蒜。”
“斐尔利、温蒂！你们在金少爷面前给我有礼貌点！”
“没关系的，若拉夫人。”金莱特看向我，蓝色的眼睛就像大海一样吸引我，“斐尔利和温蒂小姐的感情真好。”
我翻白眼：“哼，谁跟她感情好了。”
之后，我们四人一行往金碧广阔的歌舞剧大厅里走，金莱特不论走到哪里，凭他那张比天使还圣洁可爱的脸和他老爸的权势，就注定要一辈子受人注目。所以我和妈咪、温蒂鸡犬升天，也享受一回成为焦点的感觉。
金莱特将我们带到二楼最豪华的雅座，妈咪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金少爷，我们三个的位置在下面。”
金莱特摇摇头：“没关系，就坐这儿吧。”随后他对身后一保镖使个眼色，保镖恭敬点头，领到什么命令似的走了。
我妈咪再次受宠若惊，一向行为端庄的她忙不迭把我放在座椅上，领着温蒂在我身边坐好。于是，四人落座，从右往左的顺序依次是：温蒂、妈咪、我、金莱特。
我压低声音凑进金莱特的耳朵问：“喂，金小少爷，我和妈咪、温蒂的位置不是这里哦，待会儿不被赶走吧？”
“你还是叫我金吧，金莱特也行。”他学着我压低声音说，“没关系，我已经让保镖去处理了，你放心，这几个位子绝对会没人的。”
我一愣，这才知道刚刚那位保镖出去干嘛，于是打趣说：“看不出耶，金少，不，金，你居然这么霸道哦，这叫欺压弱小么？”
他柔声问：“你讨厌？”
我想想，裂嘴对他笑露出自己尖尖的小虎牙，温蒂总说我这样笑起来很像邪恶老妖怪，我说：“不，我对你刮目相看。”
金莱特微微一笑：“我把你当作朋友，才告诉你哦。”
我对他竖起大拇指，义气云天：“好兄弟！”
下一刻，歌剧大厅的灯光哔一声关闭，眼前一片漆黑，喧闹的大厅逐渐安静下来。一竖柔和的灯光打在正前方的大舞台上，随着温柔宁静的音乐响起，扮演黑天鹅的舞者于幕后翩然舞出，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姿态仿佛都要将天鹅的优雅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
我坐正身体，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所有人都目不转睛，为舞台上的人倾倒。
我问妈咪：“吉安雅怎么没出来。”
“吉安雅只是出演小天鹅，待会儿会出场的。”妈咪压低声音说。
我瞥嘴：“果然只是个陪衬吧？”
妈咪微笑的嘴角抽了抽，声音低沉：“皮痒了是吧？”
我耸肩，打个哈欠，往椅背里缩缩，调整出一个最佳的坐姿，阖上眼睛好睡觉。这么优美的音乐，不睡觉可惜了。
金莱特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无奈地笑：“你干嘛呢？”
我睁开一只眼睛，对他做个嘘的手势：“最近视力不佳，闭个眼休息休息。”
一手掌拍在我天灵盖上，我妈咪压低声音对金说：“不用在意他，金少爷。斐尔利就这样，先天缺乏艺术细胞。”
金莱特抿嘴微笑，点点头。
之后坐了不到一会儿，我便在轻柔缓慢的音乐中进入梦乡。梦境很美好，温蒂和吉安雅跪在我脚边高呼国王万岁，我站在一堆机器玩具上，插着腰哈哈大笑，身后有人在温柔地注视我，我转头，就见一双大海般美丽的瞳孔。从梦里醒来，发现整个歌剧大厅里人群稀疏，几乎都已经退场，芭蕾舞剧表演完了。
我猛地弹坐起来，顶着乱蓬蓬的鸡窝头左右张望。右手边的位置是空的，妈咪和温蒂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就左手边金莱特正撑着下巴打量我，瞳孔和梦里的那双眼睛重叠。
他弯着漂亮的眼：“醒了？”
我问：“我妈咪和温蒂呢？”
“去后台接吉安雅小姐了。舞剧已经结束了，若拉夫人让你在这里等她，别到处乱跑。”
我瘪嘴，咕哝一句：“有了女儿就忘了儿子。”我将目光掉到金莱特身上，“金，你留在这里做什么呢，不走吗？”
“再呆会吧。”他说，“家里很无聊，不想那么早回去。”
我惊讶：“你不会自己找点玩的嘛？你朋友呢？”
“你不就是吗。”他呵呵一笑，小小的脸颊流光异彩，他垂着眸子说，“我刚来波兰不久，在这里没什么朋友，父亲母亲也不常回家，家里的佣人们就像雕像一样陌生又僵硬。”
我皱眉头，说：“那多无趣啊，我就不这样，伺候我的女佣玛莉夫人是个大嗓门，完全不把我当她的主人呢。”
“所以我挺羡慕你的，你有很爱你的父母和姐妹。”
我一怔恶寒：“算了吧，吉安雅还好，温蒂恨不得扒我的皮呢。”
他看着我，生来就有一双漂亮又温柔的眉眼，隔了片刻，说：“斐尔利，你真的很可爱。”
“谢谢。”我毫不客气，“不过我更希望你夸我帅气。”
“呵呵。”他说，“斐尔利，我可以时常来找你玩吗？”他顿一下，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似的补充说，“你若不愿意，我就偶尔来一次吧？”
“你想来就来呀，我可是把你当好兄弟了哟！”我凑到他耳朵边说，“那次在花园里真的对不起，下次你来家，我就教你堆泥巴，我可是堆泥巴之中的高手高手高高手呢！”
他点点头：“恩，那一言为定。”
“恩！”我对他伸出小拇指。
金莱特眨眨眼睛，不解地看着我。
我也不解了：“拉勾啊，你不会吗？”
他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也伸出小拇指。
“有什么好笑的。”我不满地嘟囔，小拇指一勾，报复一样死死勾住他的小指头。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Chapter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