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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秦毅然四平八稳的端坐在龙椅上,抬手接过大太监李荣富递上的茶水轻巧的用杯盖刮刮茶叶沫子抿了口,皱着眉哐嘡一声将茶盏搁在桌上,吓的身后呼啦啦跪下一片人。“惺的慌!”皇帝陛下挑刺道。
      “是,奴才这就去给您换一杯。”李荣富唯唯诺诺退出去转身又从同一把茶壶里倒了杯水呈给他的万岁爷。换什么茶啊?这大内天牢结结实实审问了一宿烦人,满地都是血汤子,喝金水儿也照样“惺的慌”,就这么着吧。
      果然,秦毅然没再嫌这杯腥气,反倒津津有味的品起来:“嗯,今年的大红袍倒是比去年醇厚些——啧,都愣着等朕干活儿那?泼醒!”
      “啊,是,陛下!”愣神的刑官招呼人提了桶冰水朝着架子上五花大绑的水色兜头泼下去,听着水色呻吟着转醒却没立刻下鞭子,而是盯着人家半裸的身子好一阵打量。
      “看什么看!”秦毅然突然怒喝,吓得刑官连忙别开眼挥起鞭子就是一通乱抽,约么着架子上的人又要昏过去才住手。
      饶是怎样绝色的人儿在天牢里受整宿的刑也没了人样,还有什么好看的,刑官只是想在那蜘蛛网似的缚在水色身上的血道子中间找块儿好肉下手。刚刚被皇帝呵斥的他不分三七二十一就打了下去,这会儿伤口叠着伤口一道深似一道,有些要命的地方小血泉忽忽的往上冒,连他旁边打下手的徒弟都觉得师父这活儿干得不漂亮:皇上要审犯人,这既得让犯人疼的哭爹喊娘又不能让人疼过了死过去;既得看起来伤重,又不能重伤打死;既得看上去血肉模糊,又不能真留下残废深疤。皇上亲自审的人自然有天大的本事,真赐死还好说,万一活着出去想起今日天牢里这出儿,他们师徒俩多少条命都不够赔给人家啊。
      大概是血腥味又饶了皇帝的茶香,秦毅然搁下杯子瞪了刑官一眼。
      “呵呵……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水色昨夜才下了龙床今日就被绑在这儿……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心。”
      秦毅然闻言鼓掌,上前勾起水色的下颚逼视起那双死到临头还勾人摄魄的金色眸子笑道:“真不愧是晋王世子的第一细作,弱不禁风的小身子挨了整宿鞭子竟还有气力耍贫嘴。”
      “陛下过奖。”费力的扯扯嘴角,水色知道自己笑得比哭好看不了。
      “行啊,肯开口就行。朕还以为你这细皮嫩肉下面真装的是铮铮铁骨,正想一寸寸敲断了看看呢。既然你开了口那朕不妨也怜香惜玉一回。说吧,金彤子究竟在哪?”
      “呵呵,咳……”呛出口淤血水色转而笑得猖狂,“哈哈哈……哈哈……哪有什么金彤子,算命的说的话万岁爷也当真。”
      “朕不当真,朕信你。”秦毅然笑得邪性,“你一个卖笑的小倌能冒充清苑王子在摄政王府住小一年,还能搅得朝野动荡,不是一般人啊,你能找到金彤子也没什么不可能。”
      水色咬牙切齿的赞美:“爷对王子殿下倒是深情。”
      “自然。”秦毅然扇子摇得潇洒,语气的风流,可字里行间的刻毒却让人发寒。他说:“水色,别跟朕犟了,你把金彤子交出来,治好了旸儿的病朕给你个好死,你冒充他的事儿朕就不追究了,不然,就算朕肯放过你,摄政王也会诛你九族。”
      是啊,冒充人家儿子在人家家里骗吃骗喝将近一年,还借着人家的名头搞的朝野乌烟瘴气,摄政王怎么可能放过他,可惜……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水色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贱笑着答道:“嘿呦,爷您真看得起奴家,诛九族这么高贵的罪也能给奴家安上……咳咳……可惜,奴家都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没有九族可给您诛。”
      掸掸袖子上的灰,秦毅然不急,他缓缓道:“那都不是事儿,没有九族不是还有易、温、良!”
      这三个字入耳,水色只觉得巨声惊雷在头上炸了开,他突然向大力金刚附体一般剧烈挣扎起来,碗口粗细的木架子硬被他挣得嘎吱嘎吱阵阵作响。他双目猩红的吗开了锅:“秦毅然,你这猪狗不如的东西。你他妈有本事冲小爷来,你敢动温良半根汗毛小爷做鬼都不会放过你。连自己亲弟弟都不放过,你就不怕你老子从坟头里爬出来清理门户?”
      “怕!可怕死我啦!”饶是这般不留情面的浑话硬生生没让秦毅然有丝毫变色,真不愧是做皇庭的人,心理素质就是不一样。他还是那副我比你还“死猪”的嘴脸,合起折扇挑着水色的下巴奸笑:“小美人儿,你知道的不少啊,有没有告诉你‘父王’?有没有告诉过你主子?”
      听到这话水色顿时安静下来,如置冰窟的恶寒霎时席卷全省。是啊,要动温良哪需要秦毅然亲自动手,只要将温良的身世暴露出来他马上就会成为众矢之的。或许他该相信郑天祁视温良为亲兄弟左右手,可是如果他真的相信祁世子为什么当初得知这个消息时会私下隐瞒下来呢?说到底还是……
      “如今知道易温良身世的人只有你、朕,你不说朕不说就没有人会担心他个儆忠侯府的小侯爷是否窥其皇位,也就没人会把主意打到他身上去,你说,是不是?”
      “真卑鄙!”水色咬牙切齿道,却引得秦毅然捧腹大笑。
      “呵呵,谁光明磊落?你的祁世子?还是易温良?还是你?”秦毅然笑问。晋王世子郑天祁图谋他的江山,将男欢水色培养成细作冒充清苑王子送入京中,儆忠侯府小侯爷易温良同行为其掩人耳目,水色本人更是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仗着高超的易容术易容成秦旸挑拨离间栽赃陷害,退了面具又用自己男欢的身份的威逼色诱甚至下毒暗杀。自己小辫子多的赶上新疆大姑娘了还有脸皮来跟他谈“卑鄙”,他再不“卑鄙”就得把自己的江山双手奉上了。
      水色听到这里笑笑,用极鄙视的目光瞪了秦毅然一眼,心道难怪郑天祁要取他的江山。这位皇帝未免太过儿女情长,好不容易捉到了自己这颗埋在皇城心脏里的钉,严刑逼供整整一夜竟然就为了给小情儿要一味救命的的药,真没出息。于是他挑衅的说:“陛下,比起金彤子,我知道的其他事情对您更有利?”
      “哦?你指的是祁世子清君侧的大计还是摄政王篡位的证据?还是他们俩在朕身边埋了多少细作?”秦毅然的丹凤眼中有杀机一闪而过,继而更多的是怜悯,“水色,你以为随便说点什么搪塞了朕朕就会放过易温良?还是你以为郑天祁真的会派人来救你?你以为朕是怎么逮到你的?嗯?”
      他的每一个问题都像重锤凿在水色心上,冲击着他愈见松动的淡定,这次落网确实蹊跷,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是内鬼,可是……知道他真实身份的……
      “郑天祁把你卖了!”秦毅然说出水色最不敢想象的现实,他一字一句拆解他的防线,“秦旸要是安安稳稳的呆在林波晋王府朕又怎么会来找你要金彤子?自然是他病入膏肓朕才会迫不及待的来问你要金彤子的下落。你不想想朕为什么会知道秦旸生病?”
      “别说了……祁……”
      “正是郑天祁……你爱慕已久的祁世子抱着秦旸跪在朕面前求朕救命!一手安□□入京冒充清苑王子的人亲手把真正的清苑王子送到朕面前来!”
      仿佛“轰”的一声晴天霹雳,水色的信仰和笃定被劈的七零八落。根本无需考证,秦毅然的话只能是事实,本该呆在祁世子身边的秦旸回京了,而他没收到任何消息,除非祁世子故意隐瞒否则……否则……怎么可能出这样致命的披露。
      用观音般怜悯的目光看着僵化在自己眼前的水色,秦毅然忍不住捞起他的一缕青丝在鼻下细细的嗅闻。纵使知道这副皮囊下藏得是如何歹毒的蛇蝎心肠他始终不得不承认水色真的生的极美,妖娆的身段,莹白的近乎透明的肌肤,秀气的小脸儿加上那双勾魂摄魄的金色眼眸……呵呵,即便现在被打得血肉模糊仍掩不住浑身的风情。盯着盯着秦毅然似乎想起前夜两人在床上的旖旎风光,忍不住又血脉膨胀。
      “谁说帝王自古薄情物,祁世子就深情的很啊,为了恋人情愿抛弃你和易温良这双左右手,若不是他自毁长城,恐怕你我二人下次幽会之日,便是你将毒酒斟入我杯中之时。亏得你还为他辗转服侍在风月场里,这番心意真真是糟蹋了。”他说的极慢,目光直直盯着水色的眼,似乎那双眼中的支离破碎别有一番风味。见水色久久不做反应他又趁热打铁道:“为了他伤神不如想想一心一意护着你的温良。他真爱你,才会跟着你卷进这场战局,如今他可还巴巴惦记着你呢,说不定明天也会跟郑天祁似的跪到朕面前,跟朕求一条人命。”
      听到易温良还在京中水色才从悲惧中回过神来,缓缓抬起眼看定眼前这位始终扮猪吃老虎的皇上,良久终于杀鸡隐隐的开口道:“别动易温良。”
      “告诉朕金彤子的下落,朕保他一辈子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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