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歌》夕辽

2、第 2 章

　　“你……”坐在沙发对面的女人犹豫了一下，“沉音要开学了吧。”
　　“嗯。”
　　“钱都准备好了吗？”
　　“嗯。”
　　韩琦摸摸鼻子：“那，你、你们的生活费够用吗？”
　　柳沉歌正要翻页的手顿了顿。韩琦连忙开口解释：“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嗯，我知道。”沉歌放下菜单，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妆容精致的女人，“回去告诉那个男人，他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和沉音的事不用他管。没有他，我们兄妹俩生活得更好，他用不着在这儿咸吃萝卜淡操心。”
　　“可是，他毕竟是你父亲——”
　　“那又如何？既然他能丢下我们八年不管不问，就不要现在跑出来假惺惺。”十九岁的男孩，即便言辞犀利，神色依旧淡漠，“小姑，很抱歉让您白跑一趟了。韩家我是不会回去的。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不劳您费心了。”
　　“但是——”
　　“小姑，”柳沉歌站起来，再一次打断了韩琦的话，“我要回去打工了，出来久了，老板会扣工资的。非常感谢您来看我，不过——”柳沉歌瞟了一眼对面马路边停靠的一辆黑色商务车，“下次来的时候，一些闲杂人等就不必带来了。”说完这句似乎暗示着什么的话，沉歌放下自己的咖啡钱，不顾韩琦尴尬的神色，大步向门口走去。
　　“——可是你总要为沉音考虑考虑吧。”韩琦在他身后大喊。柳沉歌伸出去推门的手停住了，又马上以更快的速度打开咖啡厅的大门，快速离开了这个令他感到沉闷的地方。他的身后，韩琦叹了口气，端起面前已经冷透的咖啡轻啜一口，等着对街的那个男人进来。

　　为什么还要来呢？柳沉歌有点儿恍惚。不是早就不要他们了吗？如果是真心想要对他们好，为什么不早点来？为什么……
　　“为什么要来？”
　　“嗯？你说什么？”
　　柳沉歌全身震了一下，刚才还迷茫着的眼睛瞬间有了焦点。侧过头，顾子凡正疑惑地望着他：“抽什么风呢？都到了你下班的点儿了还不走？我还等着去你家蹭饭呢。”柳沉歌抬腕看了看手表，的确，而且已经过了时间了。他抬脚走向更衣室：“我去换衣服，你帮我拿一下包。”
　　顾子凡一脸严肃地站在原地，望着柳沉歌挺得笔直却透着一丝僵硬的背。刚才没看错的话，沉歌是在发呆。怎么回事儿？沉歌是个极为负责的人，怎么会在上班期间走神？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是出了什么事吗？还是说……他又找来了？

　　“沉歌，”顾子凡推推明显又在神游的人，合上书，索性也不复习了，先解决沉歌的事再说，“到底出什么事了？”精神一直不集中。
　　“没什么，”柳沉歌回神，语气淡淡的，“复习完了吗？”
　　顾子凡皱起眉，这是岔开话题？不用这么明显吧！他还想问些什么，但是一见看沉歌不欲多说的表情，他还是保持沉默了。沉歌不愿意说，就是撬开他的嘴也听不到只言半语。还是不在他这儿碰钉子了，以后偷偷问小音音去。
　　“抱歉。”柳沉歌歉意地看着顾子凡。他不是故意要瞒着他，只是觉得这毕竟是自己的家事，不好意思也不方便拿出来跟别人说，即便这人是最好的朋友。
　　“没事儿，”顾子凡不在意地摆摆手，“你这性子也不是一两年了，我也习惯了。”
　　沉歌笑笑。没办法，这性子是自小就养成了的，这辈子怕是都改不掉了。还好，顾子凡理解他，也了解他。有友如此，夫复何求？
　　“晚上给你做大餐。”
　　“好，我要牛排，七成熟。”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