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主大人驾到》阿篱

3、第三章

　　祁默一路将纪楠楠送回了B市，纪楠楠说要把钱还他，祁默却一本正经的调出手机计算器，胡掰鬼扯一通后，给了一个对于她这个穷医生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的庞大金额。

　　看着她小脸皱成包子状，祁默豪爽的拍胸脯，让她不着急，慢慢还。

　　于是，祁默便有了三天两头往她诊所里跑的正当理由：债主视察，以防债务人偷偷潜逃。

　　诊所不忙的时候，祁默都会要求纪楠楠请他吃饭以偿还利息，纪楠楠说不过他，只好屈从，可最后买单的通常都是祁默。

　　那天两人吃完饭，经过一家时装店时，纪楠楠被橱窗里的一件及膝连身裙吸引住脚步，祁默见她喜欢的紧，便拉她进去试试。

　　纪楠楠看了一眼标价牌上让她眼晕的零，推脱说她穿起来一定不好看。

　　祁默说好不好看试过才知道，于是将她塞进了试衣间。

　　等纪楠楠换好连身裙站在落地镜前，连她自己都有些惊艳了，单肩式的抹胸设计衬得她颈脖愈发修长，略微的收腰刚好显出她的曲线身段，及膝的燕尾裙摆遮住她大腿上被树枝划破留下的疤痕让她看起来亭亭玉立。

　　“好看吗？”她像怀春的少女般略带娇羞的问着身旁的祁默。

　　祁默看得痴迷，半晌回神后自她身后拥她入怀，在她颈侧落下绵长一吻。

　　这一吻，于他而言是稀世珍宝的膜拜，于她却是丢盔弃甲的沉沦。

　　忽然，祁默抓起她的手腕说了句“快跑”就带着她往店外跑去。

　　纪楠楠不明所以，直到跟着祁默跑出了半条街，她才想起，这条裙子没付钱。

　　所以，她成了强盗。

　　纪楠楠提着裙摆看着身前奔跑着的男人，心一下子跌到谷底，她嚯地甩开他的手蹲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祁默吓了一大跳，以为是她扭伤了脚，刚要替她检查，纪楠楠哭得更凶了，祁默从没见她哭成这样，多少次枪淋弹雨中走过，也不曾像现在这样让他伤脑筋，直到他如实交待，裙子在她进去试衣间的时候，他就已经付过款，又拿出□□给她过目，纪楠楠这才关了水阀停止哭泣。

　　这事最终以祁默将她背回诊所，纪楠楠在他肩头留下两颗醒目的小虎牙印子而落下帷幕。

　　那天夜里祁默留在了诊所，直到第二天早晨才离开，临出门的时候，纪楠楠将一条弹头项链交给了他，项链上那颗子弹是从她父亲左肩里取出的，弹身上的楠字也是出于她父亲之手，她一直带在身边，就像她的护身符一般。

　　现在她交给祁默，只希望他能平安。

　　可之后的一个多星期，祁默都没有再出现，日子越久，纪楠楠就越发替他担心，常常工作到一半就忍不住向大门张望，盼望着他会像往常那样突然出现，然后捏着她的脸蛋说：“纪楠楠小姐，你的债主大人驾到，还不快快迎接。”

　　大概是祁默感应到她的想念，两天后的深夜里，祁默回来了，还带着一个身负重伤满身是血的男人。

　　纪楠楠曾在南非救治过几个枪伤患者，诊所里的条件虽然不能跟医院比，但基本的消毒麻醉用品也算齐全，只是她在取子弹的时候难免还是有些手抖，她没办法不想象，如果有一天躺在这里的是祁默，她该怎么办？

　　整个救治过程还算顺利，受伤男人并没有大碍，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完全康复。

　　纪楠楠忙了一整晚，直到天亮的时候才靠着沙发昏昏睡去，祁默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幕：阳光透过窗子柔柔洒了一室，她怀抱着膝盖乖巧的缩在那里，安静得不惹凡尘。

　　祁默心底的某一处像是被什么融化了，他靠在墙上，摸出根咽叼进嘴里，正准备点火的时候，又想起纪楠楠在他耳边小管家婆似的唠叨吸烟有害健康时的模样，他苦笑着拨了拨头发，将烟和火机一齐扔进了垃圾桶。

　　祁默将纪楠楠抱到床上，替她掖好被角，在她眉心轻轻吻下，正准备起身出去的时候，衣袖却被人牢牢攥住。

　　纪楠楠仍是闭着眼安安静静的躺着，只是眼角隐隐泛起的泪光和微微厥起的唇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思，祁默看着衣袖上那只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的小手，再也无法迈开步子。

　　他是有多铁石心肠才敢辜负这善良又隐忍的傻姑娘。

　　祁默刚躺上床，纪楠楠就迫不及待往他怀里钻，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祁默……祁默……祁默……”

　　祁默，我每天吃的并不多，大米青菜就能养活，所以你不用很有钱。

　　祁默，我有这家小诊所，可以替人看病，我不需要大房子，所以你真的不用很有钱。

　　祁默，我希望每天早晨我们一起起床，一起刷牙，一起拉着手出家门，一起买菜，一起做饭，一起过平凡安稳的小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