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不要再妄想此刻来动摇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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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生的目光随着他缓缓移动，雪色支离中，他穿着和天地一样白芒的斗篷。宽大地蓬帽下，温润如玉的面上，气色沉定。
“莲儿”
隔了窗子，他们对望彼此。如此近的距离，却依旧仿佛远隔了千山万水。
南怀春隐藏在斗篷下的手探出来，握住了莲生扶着窗棱的。这一刻，冷暖调换。南怀春的清冷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柔润温暖。而莲生则恰好相反，冰冷从皮肤表里鲜明地透出来。
雪色应景的白光中，莲声的眼里星罗密布地闪烁。由了南怀春握着自己手掌的温暖，心头却是丝毫不曾解冻地冷。低低开口的话语里透着无能为力。
“唐门的药果然灵验。。。我想起来了，在这样的夜里，你亲手送我服下天蚕砂。”
南怀春美丽的睫羽轻轻颤了下，平静的气息也略显乱了下。但毕竟早有所料，因而忑然也不过瞬间。
眉宇平整地望着莲生，轻声回答。
“至少，这样。。。。比让义父将你用我不知道的手段，处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要好。”
这一次，轮到莲生的睫羽颤动了。
“死罪做刑，不如让他活着受苦。赏了那半粒天残给他吧。。。。你那时说的一字一句，我都清清楚楚地记得。”
“吃了这天蚕，了的也不是庭枝的情。尽管我承认我俩之间并不清白，但，我的心始终是清白的。因为，这心上的人，不是他。。。。。你把天蚕放在我掌心，然后摸着我的脸。你说。。。不要再妄想此刻来动摇我，你觉得我会信么？”
说着，莲生伸了另一只手掌过去，抚摸在南怀春脸上。肥大地蓬帽阴影里，他在学着当年经历的样子。
胸口闷闷地，心里觉得疼痛。两个都是，不过彼此不知道罢了。
“定初啊。。。定初。。。为什么。。。为什么不信我。。。”
南怀春抬手向后捋下自己的帽子，将整张脸再清楚不过地露出来。一眨不眨地盯着莲生的眼睛，似乎是想要他看到自己的坦然。
“不会了，莲儿，再也不会了。”
莲生很专注地直视着南怀春的眼睛，似乎是在做着猜度确定。隔了会儿，开口道。
“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的身份也只有你知道。要杀我的人是我的亲生父亲，可他并不知道我是他儿子。他以为他的血脉丢了，死了，再找不回来了。没有那血脉，夜郎庭便是你们南氏兄弟的。。。。你用天蚕砂恕了我的恶死之罪。让我可以苟延残喘多些日子。可，那个人致死都不知道我是谁，你不说，我也不曾说过。因为。。。我信你，我。。。喜欢你。”
“可，你不信我。。。不信。。。。”
“忘记一切，用向文天小儿子的身份重新活过的日子里。仍旧屡教不改地喜欢着你。哪怕。。。你要我做了那样的。。。事情。在夜郎，你为了权力牺牲我。在京城，你为了弟弟牺牲我。凭什么。。。定初啊。。。凭什么。。。”
“就仗着我喜欢你，便要此般一而再再而三的牺牲自己。喜欢上你这样冰冷到骨子里的人，我也觉得自己很蠢。为这样的自己而生气。可，却还是无法自拔的喜欢你。”
莲生将手掌自南怀春手里抽回来，沉下声音。
“你救了我的命，自然地会要用命来报。既然已经作了这么些，也不在乎多做最后一件。明儿的花轿，我会稳稳地坐进去。老师，您这末了的差事，向莲生必不辱命。只是。。。。”
南怀春沉定地看着莲生，听他说话。眼里的光正随了心一起沉落。
“只是。。。这最后一趟完了。咱们就算两清。若我还可活命，请您还我自由。”
待莲生说完了，这才浅笑着开口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放心。”
莲生也笑了，不看南怀春，反而是仰了脖子看天。
“不要再妄想此刻来动摇我。。。。”
两人的对话就这样隐声在了莲生模仿的口语中。。。。。。
天地间，雪还在下。摇曳支离。
隔日，吉时到点，莲生被人搀了如轿。
尽管满朝男风盛行，且也有不少官宦与商贾平民通婚的。但若范明远与向莲生这般地位的，还属头遭。婚事礼仪无有先例，最终也都是参例了男女嫁娶的风仪。
莲生周身的红袍锦绣坐在宽大的喜轿里。头上束发的金冠还是太后御赐定做的。金冠内用来系紧发辫的红绸，据说也是江南供应地最上乘丝绸。长长地两根丝带垂拂在脸侧，触感柔软。
双面绣的轿帘上，并蒂莲花随了轿子的摆动起落。莲生的目光顺着开开合合地帘逢儿看着外面，随嫁丫环的侧面身影。不是他人，正是霓锦。
昨儿一夜的雪，范明远愣是命了九门提督给他调派人手，从四更开始，满街扫雪。这不，才有现在敞露天日的白灰路面。
一路稳当，轿子颠簸并不算太甚。几个大街过去，离范府就剩两个弯了。
窝在轿里盘算度量，此刻，庭枝也差不多该获释了吧。范明远和皇帝的约定，同时发人。自己出府时刻，庭枝也出来。自己入范府时刻，同样地庭枝入宫。只是，他们谁都不曾料到，会有黄雀伺机而动。
果不其然，前方突然传来马嘶鸣叫。紧接着，就有护卫大喊，保护小爷。
劈里啪啦地炮仗声响，人群四散逃难。天地大乱。
莲生坐在轿子里左摇右晃，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好久，终于落了地。冷不丁探身进轿帘内的半个身子，一看之下不由大惊。
霓锦满身血污，目色无力。
“少。。。少事，快跑。咱们。。。咱们被骗了。。。。他。。。啊！！！”
随着一声惨叫，霓锦的身子被人从外面揪着抛了出去。死士蒙面的人闪了进来，她手里的短刀上，是霓锦的血。
一来不曾料到会有变故，二来本就手无缚鸡之力。莲生此刻就好像待宰的牛羊，凭了人摆布。
那人收了刀，伴着冷笑雪白的手指将一个小瓶探过来。
脑子瞬间晕晕地，身子感觉沉重。是蒙汗药。
眼皮闭上之前，莲生还在不断自脑中寻找此人的笑影。分明好似在哪里见过的。。。。
白秋意。怎么会是她。。。。
============== 冷.功 22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不要再妄想此刻来动摇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