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名芙蕾》镜梦师昊昙

10、距离遥远

　　“啊？你们不是开玩笑吧？！”餐厅里，一声爽朗高亢的惊叫声。基拉不由的停下脚步。
　　“怎么是开玩笑呢！只不过送一趟餐点而已。”米丽的声音。
　　“你不也是女生，干嘛非得我去？！”芙蕾不情愿的声音，基拉有些奇怪，走了进去。
　　“奇怪，你平时不是这么难说话的吧。”米丽皱起眉。芙蕾毫不让步：
　　“还是不要了。那个女孩子吧……”
　　“怎么了？”米丽问。只见她一撇嘴，“可能和我犯相吧。”正好瞟见走过来的基拉，顿时遇到救星似的跳起来：“基拉？太好了，我这儿正发愁呢！这个任务不如就由你来完成吧！”
　　“啊？什么啊？”基拉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愣在那儿。
　　“就是送饭给那位拉克丝小姐。”卡兹解释道。米丽不满的瞟了眼芙蕾，“也不知道今天她怎么了，就是不肯去，难道人家还能杀了你啊！”
　　“谁要杀谁阿？”
　　平静轻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基拉下意识的回头，对上了一双，清澈明媚的眼睛——粉色的公主站在那儿，对这所有人微笑。
　　拉克丝•克莱因？！
　　四人僵立当场。
　　“啊啦，是不是吓倒你们了？真是不好意思了。其实我是……觉得有点饿了，想知道哪里是餐厅，可以吃东西么？”
　　“啊，对了，女神确实也是要食人间烟火的。”芙蕾嘀咕道，马上抬头，小心的瞟了眼跟前的基拉，但愿他没有听到自己的话。结果却看到那家伙正全神贯注盯着女神，全然忘了别人的存在！
　　“等等。难道……房间不该是……锁上的么？”众少年反应过来，错愕道。
　　芙蕾看看形势，适时地添油加醋：“就是就是，扎夫特是敌人吧，怎么能擅自在战舰里乱跑！”
　　“啊啦，不是“擅自”吧，我问过的，没说我不能活动阿？”拉克丝小姐天真无邪的样子叫人不动心也难。芙蕾暗自瞟瞟基拉，果见他紧张起来：
　　“他们真的说过你可以活动么？”
　　“是啊，”女神趁着大好形势，加紧进攻，“我为了确定，特意问了好几遍呢！不过都没有人回答我……”
　　众黑线，“那还不叫‘擅自’！”
　　拉克丝小姐对少年的反应毫不放在心上，继续甜美纯洁的笑容，眯起眼睛：
　　“——而且，我并不是扎夫特。扎夫特是军队的名称，正式说法是——”
　　“得啦得啦，反正都一样，”芙蕾打断她的话，脸上挂着不屑之色，“都是Coordinator，哎，你别跟我解释说什么你是Coordinator，但不是军方的人！别忘了你父亲的PLANT议长！扎夫特的行动能和他没关系才怪！”
　　“确实，可是我和军方并没有关系啊！也就是说是和你一样的人。”拉克丝带着足以融化冰冻的笑容走过来，向芙蕾伸出右手，那种动人的气质令人心醉。
　　芙蕾如千年玄冰一样，没有丝毫融化迹象，“嫌恶”躲开：“你是这么说，可PLANT的人，扎夫特军恐怕就不这么看了吧！别在这里跟我套近乎，搞得好像大家朋友似的。到头来，还不是纵容军队对我们穷追猛打!”
　　听了这话，拉克丝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郁郁：“可是……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既然不能决定，就少说漂亮话……哼，调整者根本就是一群表面光彩内里卑鄙阴险的坏蛋！！”
　　狠狠地说完最后一句话，芙蕾谁也不看，疾速转身走掉（其实是溜走吧~）。
　　卡兹和米丽谁也没想到红发少女的反应这么强烈，只能面面相觑，不知所以。拉克丝依旧表情纯真，被人用那么严重的话刺激却只是无奈的笑笑。而基拉的目光，则定在红发少女离开的门口，神情沉郁而复杂。

　　“我还是得待在这儿吗？” 被带回原先的房间，拉克丝神情有些落寞，“我也希望能在那边，和大家一面聊天一面用餐呀！”
　　“很抱歉……但是，也没有办法。” 基拉将餐盘放在边桌上，看着眼前少女，无论她做出什么表情都有种说不出的可爱。这样的光芒下，基拉不由得别开眼神：
　　“其实芙蕾她……平时不是这样尖锐的，还有这里其它人……可能因为一直被扎夫特军追击……难免有人会不太喜欢……调整者……。”
　　拉克丝看着眼前少年异样的表情，歪了歪头，露出温柔的微笑：“很遗憾啊。”
　　基拉似乎难以掩饰郁郁的心情，低下头。
　　“可是，你却很和善啊……”
　　“嗯？”基拉抬起头，看到的是一个仿佛能包容一切的笑容。他不禁苦笑：
　　“可能因为我也是调整者吧……”
　　“……对人和善，是因为个性使然吧。和身份有什么关系呢！”
　　基拉有些惊异的盯着少女，面色里泛起一丝温暖。
　　“能告诉我名字么？”
　　“基拉。基拉•大和。”
　　“谢谢，很高兴认识你，基拉先生。”
　　两个人相视而笑。半晌，拉克丝似乎想到了什么，“啊，基拉先生。刚才那位小姐……”
　　“小姐？”基拉微微一怔，旋即明白她所指，“你是说芙蕾？”
　　“她叫芙蕾么？”拉克丝好奇的问。
　　“嗯，芙蕾•阿尔斯塔——”基拉点头说道。话已出口才发现自己的错误——他应该说“史黛拉•路西耶”才对啊。在这个天使般的少女跟前，居然忘了——这下想改口也来不及了。
　　“芙蕾。这个名字很好听啊。”拉克丝笑眯眯的品味道。

　　“啊！为什么拉克丝都出现了！他的未婚夫还不出现啊！没机会看到阿斯兰，郁闷啊。”
　　房间里，某只刚扮演完坏蛋的恶女，从影像传送器屏幕上拔出目光，四脚朝天的倒在床铺上，大声抱怨道。房间里另外两人斜瞄了该女一眼，顶着满头黑线咧嘴对视：
　　“一定是没事闲的，还是少理为妙。”奇犽道。
　　藏马点点头，两人取得一致，迅速向门口转移。
　　“喂，你们两个！去哪儿啊？”恶魔的声音“适时”的响起，把两人堵在刚打开的门前。两人流汗，不敢回头，想了一秒：“呃，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哈？”我一下子跃起，“我没听错吧！去帮忙？藏马可以想象！奇犽就……难道地球毁灭了？”
　　藏马扑哧笑了，奇犽少爷“颤抖”的阴着脸转过来，欲发作，我赶忙冲他无辜的眯眯一笑：“开玩笑啦！开玩笑啦！其实是这样的：为了迎接一个崭新阶段的到来，我决定来一次翻天覆地的改变……怎么样？要不要配合啊？”
　　门口两人听罢我的话，表情顿时僵硬状——三秒钟后，大天使号的某一角落里，传出了生物的惨呼声。吼吼。圣母保佑。

　　廊道上回荡的是——歌声？无比的清澈动听的歌声。彷佛可以深入人心，融化郁结的心中的负面情绪，给身体带来平和宁静的放松。
　　纵使是敌军的歌姬，也不会有人反感她的歌声吧。经历了太多紧张追击、战斗和死亡阴影的人们。终于遥遥无期的旅途中得到了难得的舒解。
　　原来音乐和歌声，竟有着这样巨大惊人的作用。
　　我也不自觉地微微笑起，手扶着廊道上的传输带，向前移动。
　　“……芙蕾？”塞伊的身影映入眼帘。我一下子停下来，没想到竟是他第一个看到。
　　嘴角划出完美弧度，迎上去：“塞伊，没有在舰桥工作么？”
　　“你这是……”塞伊上下打量了我好久，眼里除了惊讶还是惊讶——就没有惊艳么？！且，好歹我设计了半天造型呢！
　　提起紫晶色的裙摆，做作的晃了下头上卷发（XX，这种小女儿态真让人受不了！），调皮眨眼：
　　“好看么？”
　　“呃……嗯，好看。”
　　“真的么？不是敷衍我吧？”
　　“怎么会！”塞伊紧张道，露出一种久违了似的表情，“只是觉得，好像好久都没有见到这样的你了。”
　　我撅了下嘴，侧目：“什么意思？！难道我之前的打扮又什么问题？”
　　“不是啊！不是的。”塞伊赶忙解释，“只是这样，更漂亮，更像……更像你！”
　　“耶~你不是想说，我之前的打扮不像女孩子吧！”
　　“芙蕾！”塞伊无可奈何的看着我，那种眼光有太明显的爱意。我别开眼睛：
　　“刚才还没有回答，你不在舰桥上好好工作，跑出来干吗？想偷懒？”
　　塞伊摇摇头，却露出高兴得神色：“刚才和地球军第八舰队联系上了，他们将会来喝我们汇合……还有，地球联邦外务长乔治•阿尔斯塔先生会和先遣队一起过来。”
　　原来是……我的父亲啊。这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特别是知道了“命运”齿轮的旋转之后。我的表情似乎不太符合塞伊的预料，他愣了一下。被我一下子扑到他怀里：
　　“是爸爸啊！塞伊，这是真的么？太好了。”
　　好险好险，被他发现我反应不正常就不妙了。
　　“嗯，他还不知道你在这艘船上呢。见了面一定是个惊喜。”
　　“嗯！太好了。”继续假装。
　　“只是传送名单时，不能把你的真实姓名传过去……”
　　咳咳，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早就有所安排了。“高兴”完毕，我拉住塞伊的手，带着些请求的神色看他：“陪我去见大家好么？是时候公开真实身份了。”
　　“好。”
　　——
　　“芙蕾？！真的是芙蕾？芙蕾•阿尔斯塔？”
　　“居然是芙蕾！还骗我们说是史黛拉•路西耶！”
　　“一个人用两个名字？！”
　　“为什么要隐瞒真实身份？！”
　　“……”
　　出现在舰桥的我，引起了意料之内的“轰动”。米丽三人，自然是又诧异又不敢相信，又略淡埋怨的表情。而其他人——除穆之外——则只是对我这种行为感到不可思议和猜测。
　　确实，谁没事随便隐瞒自己的姓名逗大家玩儿啊。没办法，谁让你们碰到的芙蕾•阿尔斯塔是我呢！
　　“原来基拉和塞伊早就知道了啊！”回到餐厅里，米丽再次抱怨道。
　　我只顾着咧嘴笑，不作任何解释，把所有麻烦都推给塞伊。看着他沉浸在虚无幸福中的样子，暗自叹了口气：唉，别怪我利用你啊。谁叫你喜欢芙蕾呢。
　　吵闹间，纤细寂寞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基拉听见里面的声音，刚抬起头，就呆呆的愣在原地。
　　“基拉？还不过来看看我们的芙蕾大小姐！”米丽叫道，“真是骗得我们好苦啊。”
　　“……芙蕾……”基拉声音低低的。我站起来朝他一笑：“怎么样？我这形象你觉得如何？”
　　“……嗯……挺好的。”语气闷闷的，还有些躲闪我的目光。皱眉，这小子，不是还惦记着我之前对拉克丝说的话吧。
　　“是么？”我走到他身边，好奇的盯着少年的眼睛，“基拉，想不想和我聊聊？”
　　偷眼瞟了眼后方的塞伊米丽，呃……两人的反应。暂且不理了吧。
　　基拉似乎对我的话并没感到意外，顿了一秒，点头。
　　“那走吧。”回头对两人抱歉一笑。赶紧拽着另一个开溜。
　　僻静处。
　　玻璃窗外一片宁静的黑色。暂时未掀起战斗的宇宙，就这么缓缓地在眼前延伸着。
　　“我之前对拉克丝小姐说的话……让你不高兴了？”宁静中开口。
　　基拉转过头看我，即而又把目光投向窗外：“你是故意那样说的吧。”
　　“就知道瞒不过你啊！”我笑，“可是看样子你还是生气了？”
　　“不是生气。只是拉克丝小姐……”
　　“且，才刚认识多久啊，就这么关心人家！果然是美女效应啊！”
　　“芙蕾——”基拉皱眉。
　　“哎呀呀，我知道啦，不是美女效应，是基拉大人你心地善良嘛！拉克丝小姐也这么说你吧？”
　　“嗯。”基拉只应了一声，有些走神。还能想什么，肯定出了女神还是女神了！
　　“基拉？”我等了一会，终于决定问那个问题。
　　“怎么？”
　　“上次在阿鲁泰密斯外……”我小心翼翼的盯着他，果真看到基拉脸上一闪而过的黯然。“你不想跟我说些什么么？”
　　没有听到回答，不知为什么，我心底莫名的涌起一阵已经被压下去的怒意：“基拉！回答我！”
　　“我没有什么想说的。”基拉的语气冷淡的像另外一个人。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这就是你的回答？！”
　　“是。”态度坚决地不容置疑。我只能用难以相信的眼神死死的盯住他，想要从那双紫色眼眸子看到他心里去。可是看不到……我这时竟看不透这个少年的真正想法！
　　“基拉•大和。你这是什么意思？！”怒意越来越盛，令我不由得提高嗓音，语气变成了质问！“这就是你下定决心的结果么？！变成战场上的杀戮机器！？对敌人毫不留情的斩杀？”
　　少年低下头，紫色的眼眸埋进额前的细发中，只能看到一个微微呈弧度的嘴角。流露出有些残酷的笑，但我却莫名的感到那里有一种深深的苦涩。
　　“无论理由是什么，战斗就是战斗，与其久久纠缠，不如狠下心来，也许能提早结束，不是么？”
　　我惊呆了。这种论调，不是和帕特里克•萨拉那种战争狂人一样了么？！
　　“你真的是基拉么？”恍惚的说道，突然不敢再看着他。生怕再看到其他令我无法接受的迹象么？
　　“芙蕾……我很抱歉……”
　　这是基拉的最后一句话，漂浮在无重力的虚空中，往返回荡着，渺茫而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