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王》江户川贝尔

19、Chapter 19

　　忽然发现决斗的日子已经临近，时光飞逝的一星期。
　　昨天早上和贺驰搭着地铁才赶来学校，之后又去了趟岳子霄的寝室，被告知“不要再拿一只眼看人”的时候并不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只好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屋子，直到第二天艳阳高照从纱窗的隙缝直射到双眼才终于醒过来。
　　睡眼惺忪地看了眼时钟，已经十点了。
　　“早上的课不去了吗？”
　　“额……”
　　赶紧换好衣服爬下床，看到贺驰手上拎着早餐袋子正在门口等他。明明起得那么早去不叫他起床，现在才来催又有什么用……
　　“你在嘀咕些什么？赶紧下来啊。”
　　朱雨涛用力的甩着脑袋把困意赶跑，无奈的跟上了他的节奏。
　　骑着自行车一路朝教学楼飞奔，冲下斜坡到达食堂附近的狭窄车道时，侧面突然传来汽车喇叭的巨大声响。
　　朱雨涛吓了一跳，不自觉地握住刹车发出“叽”一声拖长音，被迫停下脚步的贺驰刚想责怪他笨头笨脑，谁知才一转脸的功夫腰上便顶了把手枪，而和朱雨涛之间相隔不到五米的地方，刚才那辆黑色跑车已经挡住了视线。
　　被包围了吗？！
　　“是谁？”
　　贺驰冷静的微微转头想看清身后人的面目，只是刚一动作就听到来自手枪上膛的声音。
　　“想要杀我？”
　　身后的家伙发出轻笑声，却是给出了模棱两可的答案：“配合一下，我们只抓一个人。”
　　语气就像他们脸上冰冷的面具一般不带感情。
　　可是为什么只抓一人？
　　“……谁？”
　　贺驰的脑袋迅速运转起来，如果是邱墨的人那要抓的就是朱雨涛。
　　或者说还有一种情况……
　　“……你们是邱墨的人？”
　　朱雨涛在另一端对同样戴面具的家伙小心翼翼的发问。
　　只是对方并没有回答。
　　刹那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一阵凉意打从贺驰心底升起，感觉膝盖以下的知觉好像都不见了。
　　“现在还没到比赛时间，我们定的是下午五点……”
　　朱雨涛依旧不明不白的尝试与对方交流。
　　似乎还提到了自行车……不对，现在不是管自行车的时候。
　　“朱雨涛！”
　　“闭嘴！”
　　贺驰的有意提醒被身后的家伙厉声阻止，于是反射性的握紧了拳头。
　　笨蛋，他们不是邱墨的人……快点觉悟啊！
　　朱雨涛身前的人给他行了一个绅士礼，然后微笑着说：“会长想要见你，能不能请你和我们走一趟？”
　　说着问话却用强硬到逼迫的语气，根本就不是“能不能”的选择题。
　　“……会长？”
　　“就在学校里，并不会耽误你的课业。”
　　“啊……已经影响了。”
　　提到上课的话，这节课的铃声刚刚打过，现在即使去也已经少上了半堂课。
　　“无论如何，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戴面具的男子突然抽出一把武士刀架在脖子上，依旧微笑道。
　　就好像是被洗脑了一样，竟然把自杀式的动作做得那么熟练……喂，话说这把武士刀是哪里来的啊！
　　“什……！？”
　　朱雨涛发出一声惊呼，手上一晃将自行车摔了。
　　而身后的两人瞬时将车门打开，夹住朱雨涛左右两侧把人送进车内。
　　“等……等等！为什么要抓我！”
　　看到副驾驶座上坐着一身穿黑色T恤的男子正斜眼瞪着他，而驾驶座另一名身穿红衣的男子向另一边观望，朱雨涛有种不好的感觉。
　　“……你们不是邱墨的人？！”
　　“嘘……”
　　坐上车的时候脑袋突然被罩上了黑色布袋，如果说是绑架也不会太夸张的手法，让朱雨涛彻底意识到了事情的危险性。
　　“贺驰！！”
　　此时才想起向伙伴求助，只是贺驰也进退两难。
　　以粗暴的手势将想要挣扎的贺驰一拳压制在地，快要口吐白沫倒下去的他又给身后的家伙强拉住，架着肩膀并朝向他的腹部再来一记膝击。
　　感觉像骨头碎裂的声响传至大脑，嘴巴里充满了铁锈的味道，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朱雨涛！
　　嗓子口的灼烧感让他连最后的呼唤都无法喊出。
　　力量丧失之后就连知觉也跟着消散，即使在伤口上洒盐也于事无补。
　　目送汽车缓缓驶离眼前，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贺驰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随之而来，头脑里呈现一片空白……

　　汽车不知道开了多久，朱雨涛的眼前一片漆黑，如果不是引擎的声音甚至都感觉不到周边环境。
　　青白色的光线一次又一次在眼前掠过，像是进了隧道一样，被布袋遮住的世界也开始不安分的跳动起来。
　　朱雨涛小心翼翼的发问道：“不是说学校里吗？这是哪里？还没到？”
　　回答他的依旧只有汽车发动机的“突突”声。
　　朱雨涛不经意的愤怒起来，肩膀随着呼吸加大而上下起伏，开始挣扎被两侧的家伙所压住的双手，只是到后来才发现，光是生气也没有用……
　　这群家伙就跟复活岛的石像一样力气大到惊人，而且还不会说话，总而言之……算了。
　　不如再说点话吧？
　　说些什么……
　　从哪里开始说……
　　“……刚刚被丢在空地里的自行车是从日本带回来的，因为车头装有人力发电机所以照明灯是不用电池的，如果被偷了我会很困扰……”
　　“……自行车的话你朋友会帮你骑回去。”
　　对方似乎忍不住寂寞，终于有反应了。
　　受到激励的朱雨涛再一次在心底给自己打气起来。
　　“还有这门课，我已经三次没去了，如果再不去……”
　　“会长会负责的。”
　　这次换做处在他左边的人回答他。
　　语气虽然依旧很冷，但貌似不像之前那么强硬。
　　“你们会长是什么样的人？”
　　“唔……”
　　“啊……不能说吗？对不起问了不该问的话。”
　　右边的面具男突然叹了一口气，凑身与副驾驶座上的人交流了一下意见。
　　左边的家伙赶紧拉住朱雨涛的手臂，像是怕他跑了。
　　于是气氛再一次变为沉寂，朱雨涛无奈的哀叹一声。
　　过了没多久，车子停了，被扶下车的人蓦地在受到阳光强烈冲击之后用手挡住了本就看不见的视线，眼睛都开始疼起来。
　　“他就是那两个家伙誓死都要争夺的人？”
　　像是来自不同世界的声音在朱雨涛耳边响起，身体刚想活动一下脖子忽然就被一只手抓住了。
　　或者不该用抓，是来回的抚摸。
　　朱雨涛震惊的动弹不能，那触感沉重的如同牵了一根看不见的绳索，这个男人……
　　“把他头上的东西取下来吧。”
　　男人说完转身走向台阶，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双手交握搁在腿上支撑下巴，宛如看戏的观众一般，表情闲淡且眼神专注。
　　一阵沉默。
　　朱雨涛在去掉头上的遮布之后依旧没有放下手，从缝隙中能看到对面的人正用毫不掩饰的目光盯着自己，如鹰一般的犀利。
　　“……会长？”
　　“嗯，你好。”
　　“额……”
　　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接话，朱雨涛又陷入了自己的怪圈。
　　这个男人长得意外的好看，最特别的地方还是那双眼睛，瞳孔不是普通的黑色，而是像波斯猫一样眼色亮泽的蓝色，虽然已经猜到七八成这个会长是哪里的会长，但真正面对却又没有想象中的害怕，该怎么说呢……
　　岳子霄一个星期前对俱乐部干部的抱怨大概应验了……
　　时间指针哒哒作响，从出寝室到被抓已经整整过了一个小时，还不知道贺驰怎么了，更不知道和邱墨晚上约定的决斗时间能不能遵守……
　　“如果没有事的话……”
　　“稍安勿躁。”
　　对方打断朱雨涛的话压了压手，然后将一枚挂牌扔了过去。
　　“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可是我还要上课……”朱雨涛没有理睬挂牌的事情反而激动的向对方表示了自己的不满。
　　不上课的话绝对会当掉……老师可不是救世主，更不是什么一点就亮的电灯泡，凶起来甚至会掀翻房子的屋顶……
　　“已经跟老师打过招呼了。”
　　那位会长适时地插了一句。
　　“……啊？”
　　朱雨涛尴尬的叹了一声，然后眼睛闪躲的蹲下身，把刚才的挂牌捡了起来。
　　“……这是？”
　　“作为被争夺者的证件哦。”
　　诶？波斯猫……不，是会长突然咧开嘴露出了上帝一般神圣的笑容。
　　不对，应该是恶魔的獠牙，对，就是这个。
　　咧开嘴笑的很开心，表情还带着比任何人都要亲切的样子和朱雨涛交谈。
　　为什么被争夺者还需要证明他的身份……
　　他把我抓来就是为了给我这块牌子？
　　等等，如果这样说的话……那我岂不是不能参加比赛了？
　　“我，我已经加入岳子霄一组了！”
　　“并不算哦。”
　　会长眨着眼睛否认道。
　　“可是表格已经打印好了……正打算寄出来！”
　　“我可什么都没看到。”
　　像无赖一样摊了摊手，被称为会长的家伙也耍起了流氓。
　　不能这样！
　　“别太拘泥于形式了，你也想选择正确的领导者吧？”
　　会长向朱雨涛抛出了橄榄枝，不过是一根弯曲的橄榄枝。
　　朱雨涛当然不能接受这种说法，即使是出卖朋友……
　　“已经选择了岳子霄，是发誓忠诚的那种啊！”
　　“啧……你要是想纠缠这个话题，我可以陪你到下午五点。”
　　朱雨涛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
　　“求你让我回去！没有我的话……”
　　会长再一次打断他的话：“没有你也无所谓吧？”
　　“……什么？”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痴迷于你，但就我而言，你可是一点利用价值都没有，我的存在只是公证人啊。”
　　“唔……”
　　朱雨涛感到自己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什么叫没有利用价值……呜哇，难道说我的能力一点都不能吸引你吗？！
　　不对……该纠结的也不是这个话题。
　　“既然这样，我答应你不会参赛，但请你让我回去。”
　　“咦？这么快就妥协了？”
　　会长睁大了眼睛看向朱雨涛，不敢相信这个年轻人竟然那么没干劲，还以为可以打一架之类……
　　“你也太没用了吧？”
　　朱雨涛恼羞成怒起来：“混蛋！我可不是俱乐部的成员！你没评价我的资格！”
　　会长的嘲讽仍在继续：“智商和情商是成反比的啊，看来不仅人像兔子，连脑容量也像兔子一样小。”
　　“……闭上你的嘴！”
　　会长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怒火，反而摸了摸下巴，一脸正经的说：“如果仔细看……生气的样子还不错……愿不愿意来我的身边做助理？”
　　“……”
　　心底的基石完全碎裂，没有见过这么神在在的家伙，即使贺驰也会在欺负自己到过分的时候来安抚一下，朱雨涛终于认识到，一个人战斗结局——是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