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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千金难买心头好 ...

  •   中书府里传来此起彼伏地嚷嚷声。若是狗吠也吠累了,薛炎晓以前院的动静,立即奔出来找源头。再见宋楚乔,气焰猛涨。

      宋楚乔如遇救命稻草,扣住薛炎地肩:“薛覃去哪了?在不在房里?我要找他!”

      薛炎生气他不懂礼数,干爹不唤一声,凭什么告诉他,他的儿子跟谁跑了!说来气,假设他多关心点儿子所交之友,就不会发生那事!家门不幸,出了个不孝子。儿子生下来没娘,姨娘倒不少,却教了他儿子什么!

      礼部尚书焉忠,他教的好女儿,看他不在朝中死死打压他,势要他女儿交出他的儿子来。

      眼前先不谈不孝子,手一伸:“钱呢?”

      宋楚乔抓狂地扯扯衣襟,傻儿子丢了都不找,死在钱刀上啦!袖子里摸索出一只耳环丢给薛炎。

      “没了,什么都没了!”他拉长苦瓜脸,宛若死了爹娘。

      啥?没了指啥?薛炎大张着嘴,眼睛几乎瞪出眼眶。仔细打量掌里的耳环,半饷,牢牢握紧拳头,撇嘴说:“臭婊子,敢动老夫的东西!”转身步往女眷的阁楼。

      下人正拦着宋楚乔的去路,宋楚乔闹够了,镇定下来,拨开四五只手,跟上薛炎的后脚。

      好容易摆脱掉下人,他老远听见千金阁里传来摔物声。

      他赶紧去凑热闹,心里念着老匹夫不会气昏头,拿哪位夫人出气吧。

      一看,薛炎拿着把家丁用的大刀直指千金。千金也怪在一身男装,戴着帽子,胸口的衣扣松了两颗,莫不是要换女装巧碰上薛炎来滋事。

      千金捂住“春光”,眉目间没了小女儿家的娇气,绷着脸视着明晃晃的刀尖。脚下狼藉,碎物遍地散开。

      薛炎用刀身侧打桌面,木屑子炸开:“你说你没拿?你说说,老夫送你的定亲红鸾宝石耳环去了哪里!做贼心虚!你要今天拿不出来,老夫立马收拾了你!”

      千金大笑一通:“敢情老爷要妾身小命,妾身爱命如斯,只好拼命。”手势一变,一副功夫架势。

      宋楚乔光看她一身着装,脑子浮现矮公子。切,狗咬狗的戏码,斗得好,他没兴趣多看,首先找到薛覃才是。

      陡然破窗的杂声夹杂一丝惨叫,宋楚乔忙回头去看。有家丁扬掌暗算千金,她身子前倾当场抱着椅子摔倒于地。

      宋楚乔一时放不开她的安危,暗斥薛炎欺负丫头片子,算什么男人!

      薛炎嘴一斜,打眼色让会武功的家丁把千金托起来,准备捅她一肚子刀泄愤。

      宋楚乔发现千金嘴角蜿蜒一条血丝,心中更是烦躁,没多想,跨进门槛,举起门边花架上的花盆朝薛炎的头上狠砸。

      家丁本想提醒薛炎,奈何事发突然,刚开口,薛炎砸晕了去,发怔之际,千金使出吃奶的力气,一踹家丁的膝盖,他顺势跪倒,她捡起地上的碎杯片掷入他的喉珠,眨眼功夫送人去了阎王殿,身手利落干脆。

      宋楚乔可没时间拍手叫好,拽起千金就跑。他们杀人了,待着等官府来抓么。

      千金唉唉直叫,她伤了筋骨,左背肩疼得厉害。宋楚乔带她走后门出,一路上颠簸,她连个喘息都来不及。

      等她回神时,被人扔进柴房里,这哪跟哪呢。没力气拍门,索性靠着柴堆装死。时有一个少年会送来热汤,问起他家少爷,他半字不提。时有大夫出入,查看她的伤势。她生闷气,调笑宋楚乔的待客之道真是新奇。静心算算日子,她出来半个把月了,哥哥会不会来寻她。

      或许风声过了,宋楚乔在柴房露了面,掂着柴刀防身:“喂,你到底是谁?”

      千金不理,抬抬手脚上的麻绳,示意让他解开。

      宋楚乔不笨,扬声说:“要是你把杯片□□喉里咋办?不说?宋某……宋某就用刀子划花你的脸。”狠话一吐。千金厉声娇喝:“你敢!”

      宋楚乔当真不敢,把手巾塞入她的嘴里,省的她大呼小叫引起他爹娘注意。

      千金瞪大金鱼眼,这死小子一次又一次对她放肆,她哥哥要来了,她第一个手刃了他的小命。

      宋楚乔嗟乎他救谁不好,把一个“爆竹”扎在身上,随时随地炸成四分五裂,也不知道薛炎死透了没有。没敢打听,晚上做梦老缠绕着薛覃那死小子,公然有胆子带着翠螺双宿双栖,他就是长翅膀也追不上去,委实令他早晨起来精神萎靡。

      不久,中书府外挂了白灯笼,悬了白绫。宋楚乔不欣喜是假的,这几天,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派了话梅去中书府的附近闲晃,他回来给带来两个消息。一是中书府死了人,二是书院传书开除了他的学籍,看来一板一眼的葛夫子难原谅不爱书的弟子哩,反正翠螺不再书院里,他也用不着急于一时回官塾解释。

      表面上宋楚乔是薛炎的干儿子,在同行里敌友均识的坚实背景,依辈来说,他应该主动上门送香慰灵,但这一切,他早已厌倦,父亲用不着再对个死人毕恭毕敬,宋家人可挺起腰板,自由自在的过好日子。

      顺着高兴地劲,他今日备好酒菜,邀全家人聚在一起吃顿安稳的团圆饭。无用思前想后,菜香、酒香,人味香。

      宋楚乔的父亲并非这么想,尽管中书大人欺他们家,可礼数心到,省的他人说他们宋家世态炎凉。他那点心思未向桌上的任何人吐露半分,因为儿子今天真的非常欣悦,敞开怀的笑容难得一睹啊,。

      宋家语笑喧阗,闹至亥时。宋楚乔离席间,双脚打着圈儿,话梅扶住他,他偏偏折腾要去柴房,或许他记起一个少妇,不对,是丫头独自在黑暗的小房里垂怜吧。今晚他心情好,想找个人说说话,无关对方的身份是否成谜。

      柴房周围非常安静,宋楚乔打开柴房那一刻,千金就扑倒他,嗅着他的长脖,哀怨至极道:“姓宋的,你吃饱喝足了,那妾身的一份呢?在哪?在哪?敢说没,小心我把你的喉咙咬断!”

      “你啊,还是泼辣无比,争强好胜。”宋楚乔喷着酒气,醉眼迷蒙地摸着她的皓腕。

      千金羞红了脸,等着他为她松绑。一旁,话梅捧来一碗叉烧牛肉面。

      千金真是饿坏了,原三餐定时送来,今晚待掌灯十分不见人影,心中一阵虚颤,她不会被关一辈子吧。终于见到宋楚乔才安了心。接过话梅的大碗,她不顾吃态,大口吸着面,喉间灌着汤。

      宋楚乔与她席地而坐,根本不在乎地上有多脏。一声声轻呼:“吃慢点,没人抢你的。”

      千金放心的吃,耳际宋楚乔问她姓名,哪里人。

      她嚼着面条含糊她坐不改姓行不改名,洛阳人氏。有了力气,她拍清衣摆上的木屑,随即脸庞绽开笑容,颊边沾了灰,不失姑娘家的俏皮。

      “你不怕妾身逃跑么?”脚一蹬,飞上柴房屋檐。宋楚乔不单不惊讶,反而飒飒笑声撒在风中。

      千金俯视他,勾勾手指,示意他上来。宋楚乔摇摇头,搬来竹梯。

      话梅在底下跺脚:“少爷,使不得!哎,小心!”宋楚乔滑开一脚,话梅整颗心在峡谷上空悬荡。

      宋楚乔吁口气,嘴边泛着笑,可脸色苍白如纸,逗得千金前俯后仰,黑眸流光溢彩。

      宋楚乔酒醒大半,再见头顶上的月盘大而亮,星光点缀其中,晚风习习,撩动帽子的束带。目光不禁放远,鼻子里的空气充满花的清香,颇有天人合一。他大呼话梅把酒弄上来,他要不醉不归。

      千金痴痴审视他的侧脸,坏家伙的样貌咋就顺眼起来?以前不觉得,揉揉眼睛是不是看花眼了。

      宋楚乔轻笑她的小动作。着男装的她,多了股英气,妆容缺少点柔美,柳叶眉梢微提,不失粉妆,姿容清秀,若施粉黛,红装更适合她。玉不琢不成器,他好奇,雕琢之人是谁?她的臭脾气又是谁给养刁的。

      待酒壶送上来,他先注了一盅,敬道:“十夫人身手不凡,颇有混江湖的新起之秀架势,不知师从妙手空空否?薛炎的花瓶和夜明珠神不知鬼不觉落到你的手中,宋某甚是唏嘘不已。”马屁要拍的响亮,虽不曾入过江湖,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说书的经常在茶楼里侃,侠盗最属妙手空空古灵精怪,他看中的猎物,从来不会失手。

      千金翘起红唇不依,入戏太深迅速换了自称:“你存心气我!我千金乃完璧之身,与薛炎并非是实事夫妻,休再提十夫人称呼!再说了妙手空空排行老几?”明眸掠向星空,捧酒盅作揖:“大唐武皇英明,绝不容奸臣当道!啃蛀大唐根基的害虫不能留!”

      她语气果断刚毅,佛如化作一块霞红云肩束缚于颈,顺着晚风荡出漂亮的弧度,他一览巾帼之风采,欣赏之中惊讶她是宫里人,顺藤摸瓜,照她的脾性,在女官排位上绝不会低。他酒后逗弄称她十夫人,千金性格爽直,将她真正的身份说漏了嘴。

      他自发推杯与她酒盅相碰,眉目里不自觉多了份夸赞:“天降大任于你,功不可没,薛炎已死,朝廷定会嘉奖你一番。而今这份快意,宋某第一个与你饮杯言欢,实乃大幸!”

      “好说,好说,商人一向财不外露。你故意让我瞅见蛛丝马迹,我明知是陷阱,却不得不跳下去。在计谋上,你也不赖!”她感觉到他和她是一路人,薛炎的死,他大快人心。她扯开十夫人的面具,放下心,摊开了心怀呼吸新鲜的空气。当察觉自己说漏了身份,风一吹变自我释然了。

      宋楚乔再次回她好说好说。薛炎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偷他的东西,这账只会算在他头上,他兵出险招,让千金作为挡箭牌。愧疚之心推使他一个劲的朝她敬酒。

      不一会儿,千金面色酡红,唇色染得红艳欲滴。他不禁看呆了去,嘴里却煞风景问:“以后,你有何打算?回宫复命?”吐句难收,暗骂自己怎生得婆婆妈妈,喉咙强咽住挽留的话。她又不是他的璞玉,他是怎么了,一点儿不高兴她回答说是。

      千金一眨眼黯然,随后挤出笑颜:“你赶我走?现在不行,薛炎莫名其妙的死,我们知道其中厉害,别人却不知情,我要找到他吞下宫中贡品的名目,还有宫里接线的人,否则官府会将薛炎的死当作我们谋害朝廷命官的贼人。不久就会追查到你这来的。”

      宋楚乔见她一脸认真,噗嗤一笑,扶住额头:“要名目不容易?你忘了我是薛炎的干儿子?”

      千金一愣,继脸上月牙一弯:“噢,我怎么没想到。你个爱炫耀的公子哥,找了那样的爹,还不到处炫。薛炎想不到他干儿子扮猪吃老虎,有道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若东窗事发,单凭黑账本一事,你便可转危为安!你实在聪明。快点,快把账本给我!”

      宋楚乔挑挑眉毛,他突然间就是不想把账本给她,因为给了她,说不准她次日就猴急着回宫。他觉得她有趣的紧,一时半刻不想放人。

      “有什么好处?”涌入期盼的双目深邃如井口,千金晕眩她几乎要陷下去。

      突来灵感,她站起身道:“我给你变个戏法。”语落,袖子划出一个圆圆的物件,她另只手变出一个火折子,抵到唇边一吹,点燃圆物底下的引线。

      圆物化作光,猛得窜上天空,乍然爆出一朵七彩的焰火。

      宋楚乔半启口,失了嗓音。焰火昙花一现,照亮了宋家大院,瓦下的话梅伸长脖子眺望,天空照亮一刹,立刻恢复成原来的靛蓝色。

      千金弯下腰,窃喜询问:“好看吗?”

      宋楚乔如梦初醒,他颤巍巍抬起身,猝然摇动她地双肩:“你当我是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混蛋!你干嘛点燃火蒺藜?你这是在引……谁?”脚下一滑,未等千金抓他衣袖,他整个人朝后跌去,滚在瓦片上一圈,直直跌落进黑暗里。

      话梅一不注意,成了底下的肉饼。宋楚乔呜呼他没训完话,老天怎这般捉弄他。

      千金瞅着空手发傻,没接住……笑话开大啦。她稳稳跳到地上,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喊:“不好啦,宋家少爷从柴房顶上摔下来啦!”宋家四院五阁纷纷亮起了油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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