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知我心》改柯易叶

3、月光海滩

　　醒来已是十点多，我照旧跟格茨联络。考虑到邋遢的形象，我取消了图像传送。
　　“早上好，海音，你今天起得还挺早。”格茨一如既往语速飞快，神采飞扬。“你收到我昨天发给你的邮件了吧？”
　　“邮件？索兰星人的警报那封？”
　　“对，请告诉我你没有转给别人，也没跟别人讨论过，不然我死定了。”格茨是明兰国防部的合同工，入职前签订过保密协议。我初时好奇爱跟他打听，总碰壁。
　　“难道不是发给了所有人，这种程度的警报？”
　　“如果明兰政府不怕全球恐慌和经济受损的话，国防部其实没意见。”格茨紧张兮兮地压低声音，“核心商户和一些‘重要人士’会收到，我也在发送名单里加了你的名字。”
　　“这是违约行为。我可以举报吧？”
　　“噢噢，海音，你真是残忍。”
　　我轻轻笑起来，能揉捏他的机会并不多：“要我保持沉默，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吧好吧，海音要什么我都满足。”
　　“周末陪我回家吃饭。”
　　通讯器里静默了一秒，格茨听起来像是倒吸了一口气。“算你狠……你最好告诉我晚餐的菜单。我打算提前注射一些肠胃功能增强剂。”现在的主食为各种营养剂，有相当一部分人接触古代食物会产生严重的脏器不适。格茨很不幸是其中一员，他上一次陪我回家后，三个月之久都功能紊乱。
　　“蛋包饭。”
　　“那是什么？蛋、包、饭……好的，我去查查。另外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好吗？”
　　“没问题，你来接我吧。”
　　收线没几分钟，新的通话要求发来。好像不不认识这个标示？我一边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接进来：“你好，我是海音。请问你是……？”
　　“是我，西蒙。早上好，海音。”
　　有磁性、低沉的男声，让人心神荡漾。我愣一秒钟，慢慢坐下。“早上好，有什么事情？”我们二十年都没通话过，虽然我老碰见他，但从没专门联系过。
　　“事情是这样，我遇到点小问题。明兰的支付系统好像更新过，我不太会弄那个。你能帮忙吗？”
　　新的支付系统特别难用，愚蠢程度世人皆知。为了它特地视讯我？略为有点失望。
　　我客气地拒绝：“不好意思，西蒙，我有点忙。我建议你找别人。”
　　西蒙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奈：“你在撒谎，海音。我可以看见你坐在床上呢。”
　　“怎么会……该死！”忘了关图像传送！
　　我失措地拿床单掩住身体。“快说你什么都没看见。”
　　西蒙一字一顿地重复。他的声音有一种特别的韵律，每个字都像珠玉清脆地跌在我心上。
　　我拍了一下床头的按钮，画面投射在对面的墙上。他身着宽松的纯白色的V领休闲上衣，黑色的头发修剪得短而利落。五官秀丽，脸部轮廓却比较硬朗。
　　领口开得挺大，颈部到胸部的线条一览无余。
　　咽下口水，我艰难道：“反正我帮不上忙。”
　　西蒙礼貌地微笑：“海音，这是个很紧急的支付要求，如果我能找到别人，不会来打扰你。”
　　我把“找你女朋友去”这句话压下去，瞟了瞟他深邃明亮的眼睛，迅速投降：“好吧。”
　　“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不，不用了。传送图像就可以了。”
　　西蒙“哦”了一声，把支付界面转过来。我查看了下提示，判断是初级的验证错误。
　　“最好重新申请下证书。另外你注意下额度，动作快点。新系统对支付额度和操作时间有更严格的限制。”
　　“好的，我试试……”西蒙转向屏幕，表情变得严肃。不一会儿，他嘴角上扬，明媚的笑容扩散开来：“完成了。”
　　他抬脸对我说：“太好了，我弄了一早上都没成。还是你厉害。”
　　我的心情好起来，不自觉地回了个笑：“还好了。”西蒙很开心，看来这个支付请求真的挺重要。
　　气氛很融洽，我还是狠狠心，说道：“如果没什么事情，可以收线了吗？我还有些别的安排……”
　　“等等，你晚上有时间吗？为了感谢你，我请你出去转转怎么样？”西蒙讲得很诚恳。
　　我犹豫了：“哦，西蒙……”
　　“海音，这不是约会。只是作为朋友，诚挚的感谢而已，你别急着拒绝。”
　　我托腮想了一会儿，觉得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还是拒绝掉的好。
　　但西蒙美丽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宁静地笑，十分坦然。我忍不住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防范过度了。
　　“好吧，晚上八点，你来接我吧。”所以我改变了主意。
　　“很荣幸。晚上见，海音。”西蒙恰到好处地显示了他的欣喜，客气的态度非常陌生，但是感觉不错。
　　我重新联络格茨。
　　“晚上临时有别的事情，要和朋友出去，约会取消吧。”
　　格茨不高兴：“丢那么难的差事，还不给点好处。”
　　我哄他半天，又赔上两个晚上才摆平。

　　晚上我换上一套宽松的袍子正在镜子前招摇，门铃响起。
　　门打开，西蒙一身黑色的劲装，紧致的身形隔着衣服也能看出来。我忍住喷鼻血的欲望，忽然对今晚能否完璧生还一点信心也没有了。
　　他把我从头看到脚，称赞道：“很漂亮！”我像初次约会的小姑娘似的恬不知耻地脸红了。
　　“你有泳装吧？如果没有，现在订购也来得及。”
　　“我们要去月光海滩吗？”
　　“是的，我没告诉你？”
　　“可能我没留意吧。我有泳衣。”我跑回房间装好泳装和一些杂物，西蒙静静倚在门口。
　　“这里变了好多。”
　　我随口答：“家具我整套换过两次，房间的布局大概也变了有十几次了。”
　　西蒙突然像发现了什么稀奇物什一样雀跃起来：“啊，你还留着这个！”
　　我探出头去：“什么什么？”
　　“我做给你的拼布桌布。”
　　“我得承认，你的鉴赏力和手工相当棒。我没法找到比这更美的来配我的矮桌。行了，快走吧。”我把他推出门。
　　两人乘坐飞行器，很快到达目的地。
　　月光海滩据说是明兰最美的十大风景之一。我和西蒙踩在温软的沙滩上，静静地听着海浪声。
　　“除了明兰的壁球馆，我最喜欢这里。”
　　我听到壁球馆就来气：“壁球馆哪里没有，为什么明兰最好？”
　　“重力哪里都可以模拟，但明兰本身的重力，我最适应。”
　　“一般人都会说明兰的美女最多，或者风景最美。”
　　西蒙一本正经的说：“对我来说，明兰的美人不多，只有一个。”他脸转向我：“就是你。”
　　我给逗笑了，他总是有让人开心的本事。“行了。我已经不是你女朋友了，不用对我放电啦。”
　　西蒙笑笑，不说什么。
　　“我们下去玩会儿吧。”刚才在飞行器里已经换过泳衣，我把外衣丢在沙滩上，往海里走。西蒙静静跟上来。
　　太久没在活水里游，我老呛水。动作随之凌乱，急得直在水里扑腾。
　　西蒙把我拖到沙滩上坐下，我咳嗽半天才缓过劲。
　　他目光关切，我笑问道：“狼狈成这样，还美吗？”
　　西蒙说：“嗯。”
　　三个月亮照耀下，海滩很亮，我清楚地看到他强健的身体和羞赧的表情。
　　心如擂鼓。
　　这不好，很不好。
　　我站起来。“回去吧。“
　　西蒙拉我：“再让我看你一会儿。”
　　我忍住抱他的冲动，硬起心肠说：“西蒙，我有格茨了。他是个很好的人。”
　　西蒙坐了一会儿，慢慢站起来：“我送你回去。”
　　一路上谁都没说话。
　　我下了飞行器，头也不敢回，撂下“再见”飞快地跑。
　　进门就呼叫格茨。
　　“嗯？怎么啦，海音。”他从一堆抱枕中抬起头来，暗哑的声音透出浓浓倦意。
　　“你已经睡了？对不起，打扰你。”
　　“没关系。发生什么，脸这么红？”
　　“噢，我一路跑回来的。没事，突然想看看你，听听你的声音。”
　　“我很乖。放心啦。”格茨翻个身，做了个讨巧的鬼脸。
　　“我爱你，格茨。”
　　格茨撅起嘴：“那还把我丢下。”
　　“一定补偿你。”
　　“早原谅你啦。快休息，我明天来接你。”
　　我瘫软在椅子上，瞥见拼布桌布，捞到腿上，轻轻抚摸着。
　　真美。
　　我还是把它扔进了垃圾箱。

作者有话说

　　话说这是一纯情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