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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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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老爹果然说到做到,婚礼的事还真没让我操多少心。一个月的时间缓缓流过,我每日,只需悠闲的等着做新郎官的那天到来。
只是,在想起即将要与一个从未谋面的女子共度余生时,我仍旧会在心底无奈的苦笑。
锦扇,多日不见,你……过得可好?
锦扇,我似乎,有点想你了。
如今,在你心底念着的,会是林易弦,还是沈七遥?
就在我以为,此生与锦扇再无交集时,却又一次见到了心底挂念的人。
婚礼前两日,书房。
就如锦扇第一次来丞相府找我那般,她背对着我,在书桌上摆弄云片糕,我就站在她身后,默默看着她。
安静的气息在彼此之间流窜,直到她转过身,看我的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锦扇姑娘,找我何事?”我负手立在一旁,语调冷的让人心凉。不能再给她期盼,我们不能再有任何纠葛。
“沈公子……再过两日,便是婚期了吧?”
“不错。”
“锦扇……不知道该送些什么好,便做了些云片糕,沈公子别嫌弃……”
“多谢,礼物我收下了。”
再次寂静。
对视片刻,锦扇呐呐开口:“三日前,有人要为我赎身。”
我心头突地一跳,再怎样冷漠,毕竟还是在乎的。
“我答应了……两日后,便是过府为妾之时。”
两日后?呵,与我的婚期倒是同一天。
怔愣片刻,我木然回她:“如此,便恭喜锦扇姑娘了。在下定备好薄礼送上。”
锦扇却是抬头,冲我苦涩一笑:“多谢公子好意,锦扇承受不起。以后,怕是再无见面之日了。锦扇想让公子知道,我的心里,至始自终只有一个人。不管他是生是死,是何种身份,我都会在一个地方,等他回来,与我重逢。锦扇祝公子幸福,告辞。”
语毕,锦扇决绝的看了我一眼,再无留念,出了书房。
时至今日,原来在她心里,我都只是死而复生的林易弦。狠心的将她抛弃,转身去娶另一个女人。
她的伤心,难过,失望,都不是为了沈七遥。
也罢,她既答应为她赎身之人,想必已放下了前尘往事。对一个青楼女子来说,这样的归宿,已算不错。
心痛又何妨,当初是我亲手将她推开,打碎了她的点点希望。
再无见面之日……
两日之后,一切都该结束了吧。
婚礼前夜,我立在院中,看着夜空中那轮弯月,心道,明日该是个好天气吧。
“你当真不要她了吗?”
我循声望去,竟是祈安,站在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缓缓向我走来。
我皱眉,丞相府的护院都死了吗,这么轻易的让外人潜了进来。
“你竟如此狠心……”
“错了。我既不是林易弦,何来狠心一说?”
祈安握紧发颤的双拳,立在我面前,狠狠瞪着我:“你难道一点儿都不在乎她?”
“那有何用?她心里记挂的一直都是林易弦,何曾有我的立足之地?更何况,已有人为她赎身,以后会有人对她好,她会过的幸福……”
“你倒是真傻还是假傻!你可知是何人为她赎身!”
祈安用力揪住我的衣领,将我按在一棵大树上。坚硬的树皮磕着我的背,钻心的疼。
我不悦的皱眉:“放手。是何人赎她干我何事?她的事,再与我无关。”
祈安红着眼,又加重了力道冲我大吼:“是江云烈!这样你还会觉得她幸福吗!”
江云烈?听到这个名字,我脑袋倒是有那么一瞬空白,随即满不在乎的笑了:“是他呀。早知如此,我也不必白费那对绝世玉佩了……”
嘭!
我侧过头,抬手擦擦嘴角的血迹,面上已没了笑容。
祈安涨红了脸,方才挥向我的拳头,还在微微发抖。
“没想到,你真的是没有心的……你难道不知道,依锦扇的性子,她是宁死也不会嫁与江云烈作妾的吗!她心里从来都只有你!你到底明不明白!”祈安揪住我的衣襟冲我怒吼。
我冷眼看他,仍旧不为所动:“干我何事?在她心里的只是林易弦,你们一直都认错了人!”
嘭!
又是一拳。
我毫无防备的后跌几步,伸手扶住树干,吐出一口血沫。还未站稳,祈安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了下来。猛烈的砸在我的背上,胸口,脸颊。
祈安疯了般抓住我的肩膀大喊:“你怎么可以忘得这么彻底?你怎么可以忘了她!她等的有多苦你知道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此刻我的心,正慢慢撕裂般的疼。
祈安甩开我,任由我靠着树干慢慢滑倒,眼神空洞的跌坐在地,连嘴角的血丝,也不去擦。
祈安看着我,却突然大笑起来:“哈哈!你不管她了是吗?也好,也好……我去救她。若救不出,便与她死在一块,此生也足以。你就呆在丞相府,做你的阔少爷,新郎官。只是来年她的忌日别忘了,给她多烧些纸钱,免得她在地府,也过的这样苦……”
祈安不再理我,转身,蹒跚的离去。
我就这么坐在树下,看了一夜的明月。出奇的,竟没一个人来管我。
都说夜凉如水。可这一整夜,我能感到的,只有冰锥入骨般的寒意。
次日清早,织云替我换上了大红的新郎服。而她对我脸颊肿胀的关切询问,我也只是淡淡一句“夜晚摔下床了”应付了事。
然后,我骑着高头大马,在一片喜庆的迎亲乐中,迎回了我的妻子。
接着,我手握红绸的一端,在一片庆贺声中,完成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面对众人或真或假的祝福,我却感觉不到丝毫喜悦。有的,只是心如止水。
特意避开喧闹的大厅,我来到小院,站在昨日靠了一夜的大树前,茫然的不知所以。
锦扇,难怪你说,再无见面之日。原来,你指的竟是,天人永别。
我取下头顶的礼帽,默然苦笑,锦扇啊锦扇,只要一涉及到你的事,我便不得安生了。
“七遥!你怎么在这儿?大伙儿都等着灌你酒呢!”
席惊梦端着酒壶,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拉着我就往大厅去。
我站着不动,捏着他的胳膊幽幽看着他:“惊梦,我们是不是兄弟?”
他半醉不醒的被我问的一呆,却还是老实的点头。
“是兄弟就帮个忙。”
未等他有所反应,我快速的脱下他的外袍罩在我身上,又将大红的新郎服披在他身上,然后将礼帽朝他头上一盖,“替我挡一会儿!”
不等他回答,我快步往外跑去。毕竟穿着一身红到处跑太过惹眼。
“喂喂!你干嘛去啊!”
经过这一连串的换装,席惊梦的酒估计也醒的差不多了。
我头也没回的喊了一句:“将军府!想帮忙的就带人过来!”
再不理会他的嚷嚷,我跑到马厩,牵了匹良驹,翻身上马即往将军府奔去。
锦扇,希望这次,我来的也不会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