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空》丶十析

6、青空、继续

　　叶梓用手小心地拍了一下唯尔的后背，“唯尔，别激动，这是学校。你知道，老师不是有意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叶梓和唯尔身上。可以的话叶梓真的想拉着唯尔就赶快跑了，免得唯尔神经敏感发起飙来控制不住。但是正如叶梓所说，这是学校，不是可以随便乱来的地方。
　　唯尔的微微挡着脸，看不清楚表情。叶梓稍稍有些高兴，毕竟这说明唯尔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不像才来中国那时，简直就是一个，一个，恶霸。没错，就是恶霸。只要稍有不顺心必定一哭二闹三杀人。
　　“我有些不舒服，可以去医务室么。”唯尔带着请求的语气说道。
　　班主任早就在一旁观察了半天，觉得这人是有些不对劲，但也没明白自己哪里惹着了她。还好只是不舒服。“当然。只是你不舒服的话不用勉强，其实再晚一点来学校也没事的。”她略微望了一眼台下，“左川。左川你带她去医务室。”
　　一个有着参差短发的人站了起来。看起来不大像是女生，五官不算精致，但是坚毅耐看。叶梓认得这就是刚才那个眼神压抑的人。“好的，老师。”她这么说着，眼睛却又是看向叶梓这边，依旧是不友好的眼神。和她的名字一样，叶梓只是恍惚觉得这是个锋利的人，最好别惹。
　　“请跟我来。”左川礼貌地向唯尔伸出右手，用平静的声音说客套的话语。
　　唯尔并没理会左川伸来的手，也没说什么，只是把手按在脑袋上和左川走了出去。
　　“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请叶梓同学作自我介绍，好吧。”班主任把话题拉回到正轨上，试探性的话语，有一份小心在里面。
　　台下很配合的响起掌声来。
　　叶梓在内心里无数遍吐槽唯尔不仗义的撤退，留下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撑场面。但是该干的事还是得干，哪怕是叶梓最不擅长的当众说话。

　　阳光清透，有种无形的温暖蕴含其中。青院的绿化果然名不虚传，空气中四溢着植物清香的原木气息。教学楼后门的走道是陈旧的青石板，旁边有高大的树木和矮小点的花草。因为是行课期间，环境格外优雅，仿佛穿梭于林间。
　　左川偶尔偏头看看身旁默不作声的唯尔，暖色的光线把她淡黄的发丝照耀得正好，像是本身自带的一层光辉。
　　“你，大概是加拿大人吧。”左川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目视前方，眼神直接而锐利。
　　“中国籍。”
　　“那还真是少呢，愿意加入中国籍的外国人。”
　　唯尔没接话。心情倒是平静些了，细想来自己无恶意的，只是讨厌那个名字。不知道会不会让大家以为自己是个古怪的人。莫名地懊悔起来。
　　“其实生病的不是你吧。为什么要这么说。”左川依旧保持者不紧不慢的步调，问题像是不经意间冒出，却明显有刻意的成分。
　　唯尔停住脚步。抬起头来用意外的眼神看向左川。这个人，观察力不错啊。“为什么会知道。”唯尔反问。
　　“我并不清楚你们的情况。”像是知道唯尔的戒备一样，左川先摊牌，以使自己无辜，“只是认识的人有身体虚弱的，你们脸色不一样。你是健康的人。”左川这才看清唯尔的眼睛，像是青空一般澄澈的蓝，和今日辽阔的天幕是极其相称的，白种人特有的眼睛。
　　唯尔有意无意地“哦”了一声。并不深究。她这才发现左川比自己高出许多来，骨骼清秀，没有女生应有的娇弱。左川选择的是夏季长裤款的校服，站得笔直，清秀坚毅，有种锋芒毕露的感觉。若是男生的话应该算是稀有的珍品了。
　　“那，我们还去医务室吗。”显然她是不想继续带路了。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可以先回去，我不想去教室。倒想把这个上午磨过去。”唯尔抬起头来看向天。天空湛蓝深远，阳光从树叶的间隙透下。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清香，一个安静温暖的上午。要是可以像以前一样，和叶梓还有叶絮姐一起去郊外玩就好了。
　　左川现在觉得唯尔还真是异想天开。不把她带回去，自己怎么和班主任交差。若是由着她在学校里逛一上午，明显时间上不合常理。况且她还是以“不舒服”为由出来的。这种时候要是被德育处的督察人员发现，就很难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