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的轨迹》尋hiro

4、第二章 风雅ｖｓ十翼（１）

　　一年三班，这就是从今以后要待一整年的班级，看着穿着崭新白色制服的少女，如白斑蝶般在各个座位翩翩飞舞，採集着名为友谊的花蜜，坐在位子上的东葛还没有相对应的真实感。
　　不管是毫不掩饰洋溢着生命力的青春少女，耳边清脆高昂的说话声音，还是空气中没有汗味的清新气息，都是国小、国中都男女同校的东葛第一次体验到的，总觉得自己和这个脱俗的地方格格不入。
　　这裡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她脸上带着有些傻气的微笑旁观这一切。
　　东葛非常喜欢温馨、青春、美丽、清新这类正面而温和的事物，就像早上会听着舅舅家人的声音陶醉在其中，有时候在公园看国小的小朋友在玩游戏，当小朋友一个个被家长接走，东葛的心中就会涌起一股深深的感动，虽然时光无法倒流，她已经不可能拥有这样的童年，但见到有人有这样无忧无虑的时光，总是会露出『真是太好了』的微笑。
　　现在东葛正为了身边的少女们，即将感受到青春高中时光而感到开心，全然忘记自己也是即将感受青春的其中一份子。
　　先不说宿敌般的风雅国中毕业生，和东葛同样毕业于十翼国中的高中同班同学不算少，但她们没有一个人主动上来和东葛打招呼，像有意识的避开东葛的所在位子，形成自己的小圈圈。
　　其他国中毕业的同班同学，在开学第一天也纷纷向同校的毕业生靠拢，这让东葛的位子就像被人下了结界一样，半径一公尺内都没有人接近，这样的孤单并没有对她造成困扰，反而让东葛更尽兴的独自沉浸在青春气息裡。
　　一个有着俐落短髮，看起来开朗大方的女孩见到独自一人的东葛，似乎是放心不下这个新同学被众人排除在外，抛下她的朋友来到东葛的位子边，打算与她攀谈。
　　东葛的思绪全部萦绕在少女们散发的活力裡，没有发现短髮同学的意图。
　　「妳还习惯……」
　　「孟东葛！在吗！」
　　「是！在这裡。」
　　少女亲切的询问被一阵精力充沛的大吼声盖过，全班同学几乎全都把视线扫向窗外，听见有人这么大声叫唤自己的名字，东葛沉浸的思绪被吓得十万八千里远，还搞不清楚出声的人是谁，就反射性的挺起腰杆回答。
　　「谁呀？」
　　「是泠学姊……」
　　「泠学姐。」
　　声音以及声音的主人都在一年三班掀起讨论的热潮，身为讨论主角的人却不以为意，窗外的少女把长髮绑成马尾，如鹿一样纤细而富有活力的手臂，露出在合身的白色制服衬衫外，她正把双手交迭在胸前，对东葛的反应满意的点点头。
　　她轻挑的用手指往东葛的方向勾了勾。
　　「出来吧，学妹。」
　　如果不照她的话去做，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东葛背上刺着四十多双视线，认命的往教室外走出去。

　　泠是东葛国中时的学姊，相貌秀雅、纤细，个性爽朗又喜欢交朋友，在国中就是带领十翼国中学生攻击宿敌风雅国中的领导人物，不管是全县比赛还是全国比赛，风雅和十翼总是不让对方好过，一定把对方比下去才行，有两校学生的地方常常充满火药味。
　　这些激昂的两校斗争和其他温和派的学生没有关係，而十翼国中斗争首领泠和平凡认份的东葛原本没有认识的机会。
　　相识的起源于国中公佈栏的谜题，东葛就读的十翼国中有一名老师非常喜欢解谜游戏，每个星期都在公佈栏上放上新的题目，和上个星期谜题的答桉，解谜游戏在少部份的学生中掀起热潮，东葛也投入在其中。
　　她还记得那一次的题目。
　　一千块的零钱和十个信封，要如何把一千元分别装在十个信封裡，密封起来。然后不管要拿一千块之内的多少钱，都可以把袋子裡的钱加起来而得到。
　　比起之前，在天平测量两次之内，要如何在九个球中，找出一个重量跟其他八个球的重量不同的球比起来，这是一个蛮困难的题目。
　　那时候她沉迷在解谜裡，题目贴出来之后就在公佈栏旁用纸和笔，开始记算起来，全然没有发现泠正兴致盎然观看答题的过程。
　　直到算出正确答桉，泠冷不防把手中的计算纸抽走，东葛才发现这个全校的名人。
　　泠用夸张的惊讶语气说着：
　　「哇，真的耶，妳都算对了，好强喔。妳好聪明喔。」
　　「那个……不是这样的，我不聪明……」
　　面对泠直率的讚美，一向低调的东葛有些不知所措，连耳根都胀红起来，小小的手掌像在挥赶什么东西一样，不停摇动。
　　东葛从不觉得自己有比任何人优秀，在课业上的游刃有馀，是因为没有朋友、没有休閒娱乐、也没有家人的她比其他人有更多空閒的时间。
　　她不是天才，只是把多得花不完的时间放在读书上面，并且取得了相对应的知识罢了。
　　泠接着说出让她更不知所措的话。
　　「之后，妳就是十翼派的一员了。」
　　获得学校领导者的认同，东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笑？
　　这就是她们初次相识的经过。

　　她们正在参观校园，虽然已经在新生入学就参观过了，但以东葛的学妹身份不该对学姊有反对的意见。
　　不管是十翼或是风雅，学姊学妹制都很重。
　　「我就知道妳不会让我失望，这一次绛南女中第一名入学的资格，是我们十翼国中拿下了。」
　　面对泠开心的笑脸，东葛也受到感染露出些微的笑意，却是苦笑。
　　虽然掌握课业上全部的知识，东葛却不喜欢受人注意，考试时不会拿下全部的分数，总是让国中时的成绩维持在中上的程度就好。
　　但到了考高中的时候，以绛南女中为目标，不了解其他国中学生程度的东葛没有平常的从容，陷入一定有很多比自己优秀很多很多的人，说不定自己会考不上的焦虑中，在大考时发挥全部的实力，意外以最优异的成绩进入绛南女中就读。
　　一向不起眼的人，居然以最高的成绩考进绛南女中。种种影测在人们口中流传，这就是班上同国中毕业生不愿接近她的原因。
　　对于泠的讚美，东葛有些忧虑的说：
　　「这是意外。」
　　「不用不好意思，我就知道会是妳，这一次能让风雅的人知道，以后绛女就是十翼的天下了。」
　　在泠耳中是谦让之词，在东葛心中这件事确实是天大的意外，她虽然拥有许多课业的知识，但不是特别聪明，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来。

　　不过，泠学姊一直相信我第一名入学是凭实力的……

　　东葛稍稍有点开心。
　　「我记得学姊的弟弟也是绛南高中第一名入学的。」
　　泠用不自在的表情说：
　　「那个奇怪的傢伙别理他。」
　　东葛想到了泠的弟弟海，国中时东葛和海是同班同学，两人几乎没有交谈过，但海超人般的聪明才智带给她很深的印象，他以第一名的身分，进入县内录取分数最高的绛南高中，是大家早有预感的事情。
　　但天才与怪胎总在一线之间，看来就算是海的姊姊，也没有办法和脾气古怪的海和睦相处。
　　泠挥挥手，似乎想把沾染到弟弟话题的空气赶走。
　　「总之，妳进来绛女就让我照顾了，有什么事情尽管问我，看是想打听哪一个老师的私德怎么样？还是哪裡有睡午觉的地方，我都会详细告诉妳，妳可是我们十翼未来的新希望，当年我入学的时候十翼没有拿下入学生第一名的位置，我气了好久，现在终于……」
　　她们正经过教师休息室，在泠的叨叨唸唸之外，东葛听见更细小的声音。
　　「借过！前面的，借过！」
　　先是紧张焦急的呼喊声，随之而来是凌乱的脚步声，重重跌沓的脚步声让人感觉声势浩大，被慌张气氛感染的东葛，连忙往旁边让开一条路来。
　　但泠依然故我的发表着长篇大论。
　　「借过、借过。谢啦，小女孩。」
　　道谢的声音是从脚边传来，四、五隻身穿背心的小老鼠，合力用头顶着一颗鲜红的苹果，快速窜过东葛和泠之间，一位负责开路，穿着比较华丽的老鼠站直身子，有礼的向东葛鞠躬道谢。
　　「向前冲呀，族人们。这是为了部落！」
　　「「「「喔！」」」」
　　开路的老鼠气势十足的指向前方的道路，其他老鼠也齐声附和，牠们就这样头也不回的往前方奔去。
　　「欸？我的苹果怎么不见了？」
　　「徐老师，怎么了？」
　　「我要拿来当减肥餐的苹果不见了。」
　　「徐老师妳还在减肥呀，这样对身体不好吧。会不会放在抽屉裡？还是包包裡？」
　　「都没有呀，奇怪。」
　　透过没有合紧的门板，东葛听见教师休息室的老师说话的声音，看来她刚刚纵容一件窃桉发生。
　　浑然未觉发生什么事的泠，对着突然移开身体的东葛提出疑问。
　　「学妹，怎么了？」
　　东葛笑着说：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