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小卒》镜 观

4、第四章 笑傲江湖 知音知己

　　第四章笑傲江湖
　　无名的确是随便走走，说到南方，也不过是因为目的地在江南地区罢了。高山深谷，滨海听涛，大漠孤烟，雪山连绵，小桥流水……有时风餐露宿，以天为盖地为庐；有时玉盘珍羞，香车宝马侍女仆从；有时庭院深深，小住一会儿，看世间市井，佳节欢隆。
　　无名走得自在随心，他从不缺钱，若是缺了，想来也不过行医，不过劫富，何须在意。
　　无名此人，不常走官道，反倒对山林情有独钟。用他的话来说，何苦受那尘埃飞扬之苦，山林自有山林的妙处，纵然不过近乎雷同的林木，也都有各自的乐趣。无需赶路的他，自然选择最合心意的一种方式。
　　在树旁将就了一夜，虽然是在修炼中度过，一早醒来，也不觉疲劳。忽听得远处铮铮几声，似乎有人弹琴，倒是好运气。只是不想，这山中野岭，竟有人弹琴。但听那琴声甚是优雅，过得片刻，有几声柔和的箫声夹入了琴韵之中。七弦琴的琴音和平中正。夹着清幽的洞箫，更是动人，但听那琴韵箫声似在一问一答，同时渐渐移近。无名循着乐声而去，只听琴音渐渐高亢，箫声却慢慢低沉下去，但箫声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却是连绵不绝，更增回肠荡气之意。入目是一块相对开阔的平地，那两个男子倚石而坐，一个抚琴，一个吹箫，琴箫悠扬，甚是和谐。忽听瑶琴中突然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一二声尖锐的琴音传入耳中，令人颇为心惊，但那箫声仍是温雅婉转。
　　过了一会，琴声也转柔和，两音忽高忽低，突然之间琴声箫声陡地一变，便如有七八具瑶琴，七八支洞箫同时在奏乐一般。原来抚琴吹箫之人，均是神乎其技，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一件乐器之中，奏出数种不同的乐声。
　　琴声箫声虽是复杂，每一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听。无名寻了个不打扰二人的地方坐下，又听了一会，琴箫之声又是一变，箫声变了主调，那七弦琴只是叮叮当当的作为伴奏，只是琴音却越来越高，突然之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也即住。霎时间山林一片寂静，无人忍心打扰。
　　“琴箫相和，琴箫相知，好音，好曲。”无名的出声惊醒了仍沉吟在乐音中的二人，两人似乎才发现身旁竟多了一人，不复刚才的轻松。
　　无名本意不是如此，只道：“在下闻音而来，若是惊扰了二位，便是在下的罪过了。”
　　刘正风与曲洋对视一眼，想来以两人的功力也不至于陷入危机，便也稍微放松了警惕。
　　“不知二位所奏何曲，琴之音清越，箫之声低沉婉转，刚与柔，喜与悲，杀伐与救赎，盛放与凋落，渐变之自然，剧变之惊心……”说着说着，无名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已成了自言自语，“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孔圣曾言‘朝闻道，夕死可矣。’今日得闻此曲，实在是在下之幸。”
　　听到此番如此契合又如此高的评价，纵是经历了许多如二人，仍不免一喜，“看来小兄弟也是精通音律之人，此曲名为‘笑傲江湖’。乃我们二人以数年之功创制，自信此曲之奇，千古所未有。”
　　无名没有笑两人的自信，世上但凡有所作为的人必然是少不了自信的，而此曲也当得千古未有之评。
　　“‘笑傲江湖’正和此曲，二位琴箫相知，奏出这一奇曲，当真让人羡慕。”
　　两人相识一笑，赞同了无名的话。
　　若说之前只是猜测，但曲名一出，无名确定了眼前二人，便是刘正风与曲洋。
　　笑傲之中，最吸引无名的除却风清扬的独孤九剑，便是这一曲原版的笑傲江湖了。独孤九剑，他早已领教，如今在山林中意外相逢此曲，当真是不枉此行，不枉此行啊。若此曲绝响，实在是人间一大遗憾。
　　无名似乎想到了两人的结局，有些遗憾，有些不合他性子的话也就说了出来，“今后数千年间，纵然世上再有曲洋，却不见得又有刘正风，就算又有曲洋、刘正风一般的人物，却又不见得二人生于同时，要两个既精音律，又精内功之人，志趣相投，修为相若，一同创制此曲，实是千难万难了。”
　　江湖人都知道刘正风是衡山派之人，也知道曲洋是魔教的护法长老。
　　不想无名竟知道两人姓名，刘正风与曲洋一惊，似乎想到了江湖对正派魔教的苛刻，神色不虞，但见无名并无异动，加上那话中的遗憾与欣赏，两人也仅仅是防备罢了，“不知小兄弟是何人，竟知我二人名讳。”
　　话已出口，便难以挽回，无名也不曾想过自己会如此冲动，拱手行礼以示并无恶意，道：“在下不入江湖，江湖也无在下名字，相遇乃是因缘，知晓亦不过因缘巧合。两位不畏世人所谓的正邪之分而倾心相交，在下自是敬佩。知己难寻，知音难觅，正是如此，在下有一言相劝。”顿了顿，见二人神色无异，继续道，“江湖多事，此事暴露，难免被有心之人利用，二位还是安置好家属，早作打算为好。”
　　刘正风知道此话多是对自己所说，而隐退江湖也是他打算，只是从未想过江湖诸多好友会做到太绝的地步，安置好家属倒是防范于未然，“多谢小友相告，只是小友当真不愿透露名字吗？”
　　“非是不愿透露，只是在下曾经有名，如今无名，只一姓氏保留，唯一‘柳’字而已。若真要说清名字，也就柳无名。”
　　“小友洒脱。”
　　无名笑了笑，只道：“刘大哥定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一话，入江湖易，出江湖难。刘大哥退隐江湖那日，无名定去祝贺。”
　　“山林之中，得遇小友这般人物，果真是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