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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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选择题，只能用来威胁被你的虚张声势吓到的人。而且，”手冢没有一丝表情波动，摆弄茶杯的手也没有停下，“你的选择题有漏洞，没有说明‘不选’这种情况哦。如果我说我一个都不选，你是不是就没有对付我的方法了？”
“你真是让我失望啊，看不出来你脑子还不好使啊。不是说了吗，那就只好让你留在这里喽。”说到后面，红枫已经激动得声音都发抖，音调也变高了，再加上他阴森森的语气，让手冢觉得他已经在疯狂的边缘徘徊了。
“呵，这可不行，如果第二项指示的结果不与起因一一对应，那你选择题的第二项不是就没有意义了？简单地说，你如果聪明的话，应该把你的选择题改作只有是、否两种情况的判断题啊。给敌人留下破绽是很危险的。”手冢不焦不躁，故意用稍微带点诡辩的思维绕红枫，希望时间能拖一刻是一刻，他要给自己争取一点时间想出脱身的办法。
红枫果然被他口若悬河的侃侃而谈弄的有点懵，不过这倒使他疯狂的情绪平复下来。
“好吧，你要坚持你的说法那随便你，但是很遗憾，你人既然在我手里，说得再对，没有发言权相当于没有说。”红枫得意地说着，满口都是讥讽。
“没有关系，我不在意。说者有意，听者无心，总比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来得好吧。”
“什么？你在讽刺我吗？！”红枫不懂什么说者，听者的，但是“无心”、“有意”这些字眼让他马上联想到自己和迹部，一个有意，一个无心……么？
“如果你非要这么想也没有关系，在这里没有发言权的我只是在就事论事。”手冢用红枫的原话回敬他。
被自己的话驳倒是很没趣的。手冢平时的沉默寡言让红枫大意了，这次手冢认真起来要治他，红枫才猛然惊醒——手冢说的话他一个字也没法反驳，他根本听不懂，就算能想出些话来反驳，也是苍白无力。这种修养的差异对比让他深深意识到自己和手冢地位的不同，他越发对自己的处境自卑起来，一时间竟陷入沉默之中，半晌没有言语。
手冢也没有步步紧逼，他三分精力在这边和红枫耗着，七分精力还在那边想究竟要怎么把迹部救出来后平安无事地从琼楼出去。他回忆着刚进琼楼时设计好的逃生路线，发现在无法保证迹部安全的情况下，它们都百无一用。
对了，自己靴子里还有一把刀，是自己来琼楼之前放进去的，刚刚一直忘记了。手冢暗想，如果实在不行，就硬来吧。
这时，红枫冷不丁地站起来，道：“再跟你扯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妨告诉你好了，我早料到最后会变成这种情况，所以，一开始我的安排啊，就全都是为这种情况准备的。”红枫看来是下了决心，开始走极端了，刚刚脸上还带着的一抹犹豫神色现在完全消失殆尽。
手冢把杯子放回到桌子上。
但是，他刚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腿已经麻木了。
不是久坐压迫神经的暂时性麻木。手冢很清楚，自己应该是不知什么时候中了毒。他突然明白过来，原来红枫也在等，等着毒性扩散。在自己和他耗时间的同时，他也在和自己耗时间。
手冢在心里自嘲般笑了一下，被算计了。聪明反被聪明误么。这古代人的勾心斗角，一点也不比现代人差，也许更甚。自己虽然接受的知识比他们先进了上千年，但是到底，在学校这种纯净氛围中培养出的心计，遇到了红枫这样被社会的黑暗面孕育出的心计，自己的那点儿计策还难以望其项背，不知道红枫是不是一开始就看穿了。
“外面的人进来一下，这位客人刚用过摇曳熏香脚步有点虚，你们把他扶到天殊间吧。”红枫抬高声音对外面喊，最后对手冢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率先走了出去。
手冢现在已经觉得麻木在由腿部往上扩散，自己的手指已经有点僵硬了。摇曳熏香？不知这东西作用什么时候能消除……
可能是原本就一直守在门口，前脚红枫刚走，后脚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就走了进来，一面一个架着手冢的胳膊把他架起来，就往外走。
手冢有点自责，自己这次怎么这么大意，太不像平常的自己了——按常理说，就算事情不能如自己所愿顺利进行，但是自己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也太难看，太反常了。难道是因为太担心迹部，脑子发热……？
“两位兄台……可否告诉我摇曳熏香是……什么东西？”手冢试探性地问那两个大汉。
“红枫公子吩咐，如果你问，就说是好东西。”左边那个人回答。
“红枫公子还吩咐过什么？”
“没了。”
好东西？这话还真是有深意。手冢冷笑。
那二人架着他走过好几间屋子，后来再门牌上写着“天殊”字样的房门前停了下来。
“到了，请进。”虽然说的是“请”，但是那两个汉子却是直接把门推开，把手冢架进去，直接扔在了屏风前的席子上，然后动作干练地走出去，关上门。
手冢观察了一下这间屋子。看样子，这天殊间应该算琼楼里比较上乘的房间了。一进门正前方就是一扇精美的巨大屏风，屏风前的地上铺着褥子，褥子上是一块竹席，双人床大小，颇有和风榻榻米的感觉。屏风后隐约能看见一张大床。屏风左面的空间放着一张八仙桌，旁边放了几把椅子；右边是一个梳妆台。
“总算来了，让我好等啊……”屏风后的床上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怎么，坐在那里不过来是想我把你抱过来，还是本来就想在席子上的啊？”
手冢没有说话。他第一次有一慌乱的感觉——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劣势，让他怎么回答呢？
“哎呀，这么别扭可不好，那我去抱你好了。”屏风后的声音轻轻一叹，随后传来了床吱吱呀呀的声音，看来是那个人从床上下来了。
手冢透过屏风看到那人的剪影，只见一个身材修长，估计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人，正慢悠悠，懒散散地绕过屏风，向自己走来。
“你——”那人转过屏风一看到他，像是猛地吃了一惊，叫道，“手冢公子？”
手冢抬头看着他的脸，想了半天，结论是自己确实不认识他。
话说手冢这么一抬头，便让他的长相惊了一下。只见这人长得如他的声音一般温柔从容，但举手投足透出六分媚气，四分傲气，让他给手冢的感觉与来这里后看到的其他小倌不同。那人看到手冢后，本来含笑的眼瞳即刻睁大，想是相当震惊，然后又转而变得十分气愤，似乎还有一些焦虑和……失望？
“手冢公子，我叫木槿，是这里的花魁。”木槿说话间便镇静下来，“公子应该不是自己点的今晚我的牌吧？”
“不，红枫让人带我过来的。”手冢虽然被他这种反应弄得一头雾水，虽然有所保留，但也还是如实回答了他，他看此人不像心术不正之人。
木槿点头：“果然。红枫晚上特意跑来告诉我，今天有一个下位者，以平常两倍的价钱点我牌。”心里的疑虑得以消除，木槿便开始注意到手冢的状况不大对头：“你看起来……是不是被下了什么药？”
“嗯，四肢都动不了了。”
“多久了？”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发现的时候腿已经动不了了，现在看来是已经扩散到上面。”
木槿皱眉：“百叶引？他给你下这种东西做什么？这是要你从脚下开始，一点一点向上麻木，半个时辰可全身无法动弹，再过三个时辰便再由上向下自动解开……它没有解药，通常是被用作对付不肯听客人的话的，嗯——小倌的。”
“不是摇曳熏香？”手冢听了有点疑惑，难道又是红枫的把戏？
“摇曳熏香？那东西只会让你更加活络，它可是春药里很罕见的慢性春药啊。它的效果是所有这类药里最强的。不过因为发作时间间隔太长，所以一般是不会有人想到去用它的。而且——”木槿暧昧一笑，“红枫不会给你用那种专为上位者设计的药。”
“先不说这个。你好像知道红枫会把我困在这里？”手冢听说没有解药，也就不再去想它——想也没用，既然这样就等它自己解开吧，现在还是多了解一下情况的好。
“红枫和迹部大夫的事，我大体知道一些。我那天听他的口气好像要不择手段得到迹部大夫似的，便警告了他几句，看来没有起到作用……在这里要跟手冢公子说一声抱歉，今天发生的事本来可以防患于未然的，怪我没有事先给你们提个醒儿……”木槿说到这里，微微向手冢欠了欠身子以表歉意，然后接着说道，“紫藤的事是今天迹部大夫来这里时我才知道，听说他病了我也很担心，所以迹部大夫进去紫藤房里后我就想跟进去看一看，不想刚要进去，就遇到红枫从里面出来，说迹部大夫不让人进，我就想等明天再来看望他好了，当时也不曾起疑心……现在看起来，全是红枫一手策划的戏，引你和迹部大夫上钩的吧……”木槿叹气。
“原来如此。”看来迹部后来应该一直呆在那个叫紫藤的人房里，不知什么原因出不来。也许是和自己中了同样的药也说不定，往好的方面想，就是还安全。这是手冢来琼楼以后，第一次稍微感到有些许欣慰。
木槿看到手冢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心里反而越发难受起来。他做不到在这个时候告诉手家，以红枫的个性，让迹部大夫自己对你死心不成功，肯定会对迹部大夫用强的，不顾任何后果把生米煮成熟饭。现在过了这么久，情况到底是否乐观还真的不好说。
“啊——”只听木槿突然惊叫一声，看脸上神色似乎相当难以置信。
“怎么？”手冢被他吓了一跳，眼见木槿在叫完那一声后脸色突然变红，相当难受的样子。
“……摇曳……熏……香……”木槿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突然控制不住失去理智般朝手冢扑去，用一股强大的力量把手冢按在竹席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