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似是而非的爱情（ALL观）》子·非鱼

18、不二的回忆

　　不二一个人静坐在机场落地窗前，看着飞机起起落落。他想对那个人说再见，想对那个人说抱歉。可是他只是看着那个人和大家道别，看着那个人的背影消失在海关的安检门后。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再说那些了。

　　在那天与观月在办公室中的偶遇后，看到观月那种带着恨带着恐惧的眼神时，不二空白的记忆就开始裂开一条缝。而随着时间，那条裂缝越裂越宽，过去记忆的碎片便从那裂缝中散落出来。那段时间，不二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那个被称为回忆的噩梦，每天晚上都在不二的脑海里翻腾着，让不二无心睡眠。

　　不二其实很想再见观月一面，但是看到裕太看着自己的神情时，不二便打消了那个念头。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不二反复地问着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一切开始失控，让自己于观月之间的感情开始分崩离析，最后毁于一旦的呢。

　　不二记得第一次见到观月时，观月正拿着一本本子在网球场旁边鬼鬼祟祟地记录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校服以及行为让他变得更醒目。那时候的他五官比现在要更为柔和，认真记录数据的样子让不二觉得十分有趣。随手拍了一张他的照片，至今还留在影集里。

　　之后，观月带走了裕太，这让不二心中有些不快。能让裕太高兴就好，不二那时是这样对自己说的，可是心中还是带着一种失落。
　　一年之后的关东大赛的预选赛，不二那份隐藏在心底的失落才算真正消失。因为不二又一次看到那个五官秀气，眼角却带着锋芒的人。在看到裕太使出晴空扣杀时，不二确实有一刻的愤怒。可是，在不知真相的众人惊叹声中，裕太那带着骄傲的眼神就让不二的心情平静了下来。对于裕太来说，与活在自己阴影下的痛苦相比，手臂受伤又算得了什么呢。如果自己早一点能做些什么，或许裕太也不必这样。

　　明明对观月带着些许好感，可是不二看到观月脸上略带得意的表情时，内心又有些忍不住想要抹去他身上的棱角。如果没有那些刺，观月会更可爱吧。不二这么想着。直到观月跪倒在地上，一脸不相信地看着自己。不二心中有些不忍，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次比赛后，裕太一直暗暗地跟自己生气，不二百般讨好却收效甚微。不二不得不承认，那次比赛是他赢了却比输了更难受的比赛。

　　与不二盛闷气的裕太周末一声不吭地背着网球拍就出门了。不二虽然不太想运动，不过他预感到这次跟着裕太可能会有意外的收获，便也背着球拍，悄悄尾随在裕太身后。

　　不出意料地看到观月出现在视线里，不过第一次不二看到观月露出那样温柔的表情。只不过，那是对着裕太的。不二想了想，知道附近有个街边网球场。便抄近道，先赶到网球场，心不在焉地做起了热身运动。

　　终于，可爱的弟弟跟着假装不可爱的前辈出现在了球场外。不二按耐住已经有些雀跃的心情，装作吃惊地看到他们。“裕太，好巧啊。”
　　“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裕太有些吃惊又有些不高兴，难得有机会和观月前辈有单独辅导时间啊。
　　“当然是练习啊。”不二面不改色地说道，“裕太和我一起练习吧。”
　　“嗯哼哼，想不到天才不二君也会在周末练习呢。”一直被忽视的观月试图插话。
　　“诶？你是？”不二好像刚注意到观月一样，皱着眉想了想说道：“你是裕太说的那位水野君吧。”不二有些期待观月的反应。
　　“是观月！观月！”沉不住气的观月立刻就炸毛了。
　　看着观月气鼓鼓的样子，不二的心情更好了。

　　之后观月以收集数据为名，让不二和裕太来一场练习赛。自己则坐在一边，拿起本子收集不二的资料，为裕太做改进。

　　那场比赛不二打得很开心，眼前是可爱的弟弟，而场边被观月君这样认真注视的感觉真好。不二想，无论如何自己也要独占着这份专注的目光。

　　次数越来越多的偶遇，渐渐不二感觉出观月看着自己的目光中除了好奇，欣赏还多出了一种东西。不二尝试着不去偶遇观月，但发现观月的身影还是常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不二有些得意。他觉得自己已经成功地抓住了观月的目光，可以轻易地牵动观月的情绪。

　　然而，不二也发现裕太看观月的眼神里不同寻常的热情。最让不二有些不能接受的是，观月回应裕太的目光是那么温柔，那无疑是煽动裕太眼中火焰的微风。

　　是恐慌还是嫉妒？不二的一个回击擦过观月白皙的脸颊，留下一道暗红色的印迹。“以你的技术，你除了能教会裕太晴空抽杀这样自残的招数，你还能做什么呢？”不二站在网的另一端故作冷漠地对观月说道。

　　那是最后一次不二和观月进行网球的对决。也是不二第一次因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而伤害了观月。当时的不二多么想冲过去，抚摸观月的脸颊，请求观月不要再对别的人那么温柔。请求观月永远把自己放在他的眼眸中。请求观月，接受他的爱。

　　可是，事实上他只是说了冷漠的话，残忍地转身走了。因为他怕，不二周助害怕观月初见到自己软弱无力的一面。因为他知道，观月爱慕的是强者是天才不二。而不是这样患得患失，面对爱情不知所措的自己。他想温柔却怕观月拒绝，他只能强硬着，伤害着观月也伤害着自己。

　　不二不知道，在观月心中，那个喜欢仙人掌并且会给仙人掌取名字的不二，会在闲暇时带着相机到处寻找美的不二，会偶尔淘气捉弄队友的不二，会十分温柔照顾弟弟的不二，平时懒散而关键时刻又是那样可靠的不二，才是那个吸引着观月无法移开视线的不二周助。

　　之后听说观月放弃了网球，不二变得更为不知所措。除了网球，除了裕太，除了自己那深藏在心中的爱，自己和观月的牵连还剩下什么呢？这份恐慌，让不二顾不上任何，他只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观月离开自己的世界。

　　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换取了与观月一次次短暂也残忍的接触。渐渐，不二发现观月看着自己的眼神中好像还多了一丝恐惧。这是一个让不二十分痛苦的发现，他不愿意观月受伤更不希望观月躲着自己，然而除了一次次刻意的相逢，观月越是躲避不二越是无法不做些什么。

　　曾经手冢有所隐喻地对不二说过：“努力并不是刻意。有时候不能强求。”
　　不二也只是装傻一笑而过。对观月的感情并非强求啊，他也是爱着我的不是吗？不二心里又不住怀疑。观月爱我吗？

　　大学时期的不二也曾一度想要割舍自己这份执念。他用了最短的时间完成了课业，又顺利地拿到了律师执照，又因为机缘巧合做起了演员，演着别人的悲欢离合来试图忘记自己。在迹部那里的工作后，日子又变得清闲起来。思念就在此时，再一次将不二缠绕。此时不二才发现，自己从未将观月从自己的生活中抹去。从手冢那里，观月的点点滴滴自己都记得清清楚楚。而那时，他知道了裕太要搬去与观月同住。

　　不二坐在自己空荡的公寓里。其实最初屋子里是塞满了各种装饰各种家具，可是即便走路都会磕磕绊绊，不二还是觉得整件屋子是空的。屋子里少了一个人，少了那个有着黑色卷发，骄傲眼神，会饱含情感望着自己的人。不二便将几乎所有的家具全扔了。

　　那间屋子就像不二一样，光鲜亮丽的外表下，却只是一个躯壳。心中看似塞满了对观月的爱，可是最终才发现只是幻影，一切都是空的。

　　不二觉得。与观月此生或许都不会再见了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