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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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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面具滑落枕边。男子缓缓躺下,抬手抚额,滚烫沿着指尖传到掌心。
他闭上眼,嘴角再无力扯起,握起白玉壶将余下的酒水倒向自己,直至冰凉的液体刷洗过脸悠悠蜿蜒,润湿了床沿。另一只手轻握着的小瓷瓶跌落地面,破碎的声音掺和着几抹含清香的粉末。眩晕的感觉愈来愈明显,他竟是醉了么?那女子就这样离开了么?和她一般。
很轻很轻的声音,似乎只有嘴唇在张张合合而已。“好绝情的女人呐,和她一般。”
【13】
马么,一般都是在马棚里吧。而惜花楼她还辨不清南北,该如何去寻这么一块地方呢。况且刚才特意去探了探那房间的人还在否,结果发现里面无人,时间也够紧迫的。她的菩萨心可是最见不得自己明明可以挽救的人就这样被咔嚓了,何况是两个妙龄美男,被咔嚓了真的是国家及社会的损失啊……
或许去到他们什么事也没有,或许去到他们已经被咔嚓了,或许平阳王根本没有咔嚓掉他们的意思。但是她姐不断对她灌输的所谓“哲理”阿凉也是记得的。井暖在收到被她救下的贵公子的几箱珠宝时,一脸满是深沉的荣耀,虽然这么形容有些怪,但真的是这样,她奸笑着说:路见不平定要拔刀相助,待有一朝金银满门时。
“京娘!”刚拐弯下了楼梯就听见淑仪的声音,像是恼怒了,眉头皱着扬起,泼辣气息这才上了脸,“不是叫你不要到人多的地方乱跑吗?”
“呃,这个嘛……刚才突然内急但不知茅厕在哪里所以去找了,”阿凉深吸了一口气道。
对方也是通情达理的人,“那现在找到了没?”
“找是找着了,不过有事想问你,”她见淑仪舒展了眉头示意她问,顿了一下道:“惜花楼的男客带来的马都牵到哪了?”
“唔?你问这个作什么?”她思虑了一会儿大惊,掩下险些增大的声量,轻声问:“……你莫不是想要逃走吧!?我劝你还是不要了。”她想起她曾经也利用过客人的马想要逃脱,可惜牵着马还未到门口就被门卫拦下,张姨知道之后让几个大汉把她毒打了一顿,她担心京娘会步她后尘。
阿凉也看出了淑仪的担忧,拍着胸口说:“我打小就是习过一些武艺的,就算不是超群也可作防身,”见淑仪的神情像是在犹豫,她又开始了软式攻击:“淑仪~我的好阿仪~~你就帮帮我我吧,你看我泪眼模糊的样子我多真诚啊,我真的是很赶的~!”
虽然淑仪没有从她眼中看到泪眼模糊的样子但是也由不得她一直拽着她衣袖不放,拉着阿凉走到一个像是后院一样的花园,在黑夜中她指着一面墙说,“是在惜花楼正门附近的墙搭的棚,虽然正门可以出去,但是张姨跟一些姑娘都在那招客,只得从这边翻墙过。这面墙的另一边就是了,等会儿,我帮你去搬两张椅子好让你垫脚。”
“不用了,我自己能过去……噢对了,如果你想离开这里的话告诉柏鸢,说是我的意思。”随后在淑仪的目瞪口呆下跃墙而去。留下口中喃喃着“你究竟是谁”的淑仪。
阿凉刚跃过那面墙才想起自己应当带几个肉包子路上慢慢吃养足体力的。
她走到那个简陋的马棚前,却怎么也寻不着她早上抢来的那匹汗血马,那个燕青究竟把人家的马怎么了。有时候做一些无量的事情也是出于无奈,井暖说过的话在耳边徘徊着。
于是眼中一亮将那些用麻绳系在木棚边上的马都打量个遍,最后选定了一匹毛发飘逸体态潇洒的白马。从盘起的发髻中摸出一支嵌了珠的银钗朝那麻绳一划,很轻易地就把麻绳切断,欺身上马时把那特别定制的银钗藏于绣了流云金丝的腰带间。
像那些染了各种毒抹了各种粉的绣花针和这支一脚呈细剑状极其锋利的珠钗,都是她参照各种武侠小说和自己研究加强的特制随身武器。以防万一自己有个什么不测还有个东西防身,这是最初的概念。但是后来那些东西就变成了整人和家常物品一般。
【14】
已是深夜的景象,街上无人,除了一些宵夜的铺子和青楼开着,其他都略少有灯光。
走在直通城门的那条大路上才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该怎样过严加看守的益南城城门?莫非要杀过去?风险太大了,不可行;收买的话?也许有点作用,就是不知道益南城守城官兵的胃口有多大,她的荷包可不一定承受得起啊;苦肉计?这个貌似可以诶,听说益南城的人心理承受力很弱,很容易被感动。
事实总是出人意料,以上方法她什么也没试,恰逢一辆官府的马车此时出城,她迅速跟在后面,但是当然是蒙混不过关的,城墙上的士兵也不多,偶尔有一两个在徘徊,很是松懈的守备啊。她需要跟官兵们磨一下,楼下巡逻的士兵一句“关城门”令下,城门微掩的时候甩袖一把药粉撒了过去,官兵们顿时眼前一黑,阿凉趁此时一拽马缰,那匹白马便载着她趁那点空隙冲出城门。
她冲出城门十余里直到周围都是昏暗时又有些不放心地回头一眼,只是城门已关上,城楼之间飘渺着几点火光,一切如常。那种撒过去的药是她两天前才研制出来,第一次使用还不知道会不会成功,被胡乱起了个名,唤作舜失散。
不过现在好像使用得很顺利吧。阿凉捏了捏自己的下巴,再次成功认证了自己对柏鸢说过的宣传语:井凉出品,无色无味无副作用,值得你自杀选用。
一边乐呵呵一边御马悠闲了好一会儿才蓦然发现刚才出城的那辆马车就在自己前面。她正经地想了想,官府的马车么,又是同路了这么久,莫非他们就是解决安乐叁他们的人?于是很无知地超人家车,向前加速奔驰。
只是她不知道车内人怎会听不见快马奔驰的声音,隐隐约约听到一个字“追”从车内传来,那辆马车也开始加速追着她。
阿凉一边顾着怎样甩开他们,一边又要思虑安乐叁他们会在哪儿歇脚。她记得来益南城的时候途中是有两个仅有几间平房的小村,恰恰是傍在路边不远的,离她夺马的地方也不远,他们也许就在那里吧。好吧好吧她知道她自己是菩萨之心肠佛祖之仁慈,这次就打发慈悲竭力帮吧。
所谓日行一善,她可不想日行一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