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时》婧阿镜

9、开业礼（上）

　　临近十月，一股冷空气来袭，气候开始降温。清晨的空气寒意十足，公园锻炼的大妈有些甚至已经穿上了毛衣，时至中午温度又开始升温，这个季节最不知如何穿衣服。今日上午郝好第一次请假，周婷一个人显得有些忙碌，花店离医院不远，所以小生意不断。周婷忙的有点热就脱下了外套。这几日，蒋嘉树并没有再次提到关于开业礼的事情，想来他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周婷有些忐忑，实在怀疑蒋嘉树又在耍她，她在努力想如何措辞让蒋嘉树想起这事。踌躇几番，终于拨下蒋嘉树的电话。然而等待的结果是无人接听，周婷再次不屈不挠的拨打过去，依旧无人接听。最后一次拨打，周婷早已失去耐性，有种想破口大骂的冲动了。
　　“喂，我说那什么开业礼的事情你是不是都忘记了！蒋嘉树，你纯粹是浪费我的感情和时间。”电话一接通，周婷立马激动的吼了一嗓子。声音不算尖锐，但语调明显拔高。
　　“他现在有事情不方便接电话。”电话那端先是一愣，然后传来清洌悦耳的男声，犹如一壶醇酒，听到不是蒋嘉树的声音，周婷愣住了，顿时有些尴尬。“关于你说的这件事情，嘉树已经提过了，公关部门会和你详谈的。”
　　周婷讪讪一笑，待冷静下来，突然感觉那端的声音很熟悉——程子愚。周婷的手不自觉的紧握手机，抑制住心中的惊异，语气平稳道“那谢谢了。”
　　程子愚感觉到周婷态度的变化暗觉好笑，刚才还像母老虎现在就立马变得一副冷静自持的样子。
　　“不客气。”简单的交际用语，结束了电话。
　　程子愚将手机放回办公桌上，坐回到办公室内的沙发上。办公室的简洁之风与程子愚的办公室很相似，毕竟是同一所公司。方才蒋嘉树的手机一直不屈不挠的响着，以为有什么急事只好顺手去接。（由此可看出二人关系不一般，有基情？）这时，办公室门突然打开，蒋嘉树一进门便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放在椅子上，身后的助理紧随而至，她例行公事般的将文件夹等资料放在办公桌上，面容冷峻，没有过多的废话转身回到自己的岗位。
　　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洒进办公室，为清冷的办公室添了几许柔和。
　　“程总经理，怎么有功夫来我这儿了？”蒋嘉树坐在沙发上，玩笑道。
　　程子愚面色淡淡，多年来已经习惯蒋嘉树的揶谀。 “受人之托。”
　　蒋嘉树不语，他自然猜出是什么事。沉默片刻，依旧玩世不恭的笑道“上次搬出老爷子，这次呢？”
　　“你想多了，只是小姨托我请你周末一起吃饭。”程子愚有些无奈，这次他倒做了一次夹心饼干。程子愚的小姨便是蒋嘉树的小姑蒋明静了，其实这关系说来也简单。金婚二老有一女一子，其女之子便是程子愚。其子之妻就是蒋明静，这细说起来，蒋嘉树和程子愚也算是亲戚。蒋明静深知自己若请这侄子一定会被搪塞过去，只好让程子愚帮忙。
　　“真是令人头疼啊。”蒋嘉树一副懊恼的样子，模样虽假但的确令他头疼。
　　“刚才周婷打电话来询问过开业礼的事情。”程子愚突然记起来，随口提起。
　　“比预期中晚了一天，不过她还是沉不住气。”蒋嘉树早已料到周婷会忍不住催促，其实这种细碎的事情他们从不过问。
　　程子愚嘴角勾起，没有言语。

　　转眼已到晌午，那通电话后不久，周婷便接到公司相关负责人的电话，与周婷详谈了所需花卉。没有郝好花时难得的静下来，只剩下街心传来零落的汽车鸣笛声。周婷拿笔记录着什么，她计算了时间，离开业礼时间还挺充裕，但送货的地方离花店有些远倒是个问题。中联分部建立在新开发区上，一方面响应政府号召，另一方面新开发区的确有很大的潜力。
　　不知不觉郝好默默地回到花店，少了以往的活泼，竟一语不发，她与周婷屎煤缶偷屯氛砘ɑú莶菝恰
　　“郝好，我刚刚接了一个大单，中联分部开业礼的花卉！”周婷语气有些兴奋，目光灼灼的看向郝好，等待郝好的反应。
　　“真的啊，太好了周婷姐。”郝好回过头冲周婷笑道，笑意没有抵达眼底，没有预期的兴奋，周婷感觉到郝好有些不对劲，按照她的性格肯定会比周婷自己还高兴。
　　以为郝好心情不好，周婷没有细说。当遇到别人心情不好时，说什么都显得苍白，不如静静无语。这对别人也是一种尊重，真正的关心不是语言上的关怀，更重要的是行为上的理解。
　　匆匆一天，郝好都有些心不在焉。周婷几次询问如何布置开业礼的花卉，郝好都回答的很模糊。周婷无奈，只好不再三追问，等她情绪稳定了再做打算。小郑即使神经再粗条，他也感觉到了郝好有些不对劲。小郑走到郝好身边，几次欲言又止。
　　“喂，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终于小郑干咳两声，尴尬问道，这个身体不舒服自然是指大姨妈。
　　“没什么。”郝好笑了笑，小郑越发觉得郝好不对劲，若是搁平常，他这话早就会被骂的体无完肤。眼看天色已晚，花店也没有可忙的事情，郝好起身收拾自己的背包，一副准备回家的样子。
　　“周婷姐，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郝好望向周婷，背包已经背在肩上。
　　周婷正欲开口，一个陌生男子走进店内，长相俊美中带点不羁，一双美目打量一眼花店后落在郝好的身上。他身穿一件灰色衬衫，军绿色西装外套显得身材修长。周婷本能的愣愣看着这个风华卓然的男子，虽然蒋嘉树和程子愚相貌俊朗，但是和眼前这个风格却不同，真正美过女人也不过分。看到这等人物，想必每个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起初的惊艳已过，周婷冷静下来观察那个陌生男子。
　　“真是叫我好找。”陌生帅哥似笑非笑，但眼眸透出的却是严肃。
　　郝好目露惊讶，很快她调整过来，恍若未见，背着包起步离开。非常不给那个帅哥的面子，周婷忍住笑面不改色。陌生帅哥没有尴尬之色，转过身追上郝好，二人的身影伴随着若隐若无的谈话声消失在店前。
　　终于周婷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看得出来这个人有极度的自信。转过头间，周婷看到小郑有些怅然的呆立在原地，目光仍旧停留在门前。忽然间她心中隐隐有个猜想，八卦是女人的天性。
　　“怎么，吃醋了？”周婷闷笑道。
　　小郑立马反应过来，瞪大眼睛夸张的否认：“怎么可能吃那个死丫头的醋，我的精神还很正常。”
　　越是激烈的反应越表明所掩饰的事情是事实，周婷突然觉得很有趣，她自己也很希望小郑和郝好能在一起，二人看起来很般配。周婷坐下，拿起杯子喝口水，继续道：“是吗。不过也是，那个一看就是高富帅，你即使真吃醋了也是干吃醋。”
　　“高富帅怎么了！那个傻子不知道别人是在耍她么！”小郑顺势坐在周婷一旁，语气愤愤。
　　周婷一笑，对于小郑的话不可置否。难道今天郝好一天心不在焉是因为他？虽然小郑长得不差，五官透出一股正气，但是在那个陌生帅哥面前太没有杀伤力，而且现实一点说，就他的一身名牌衣服可看出来他的经济能力肯定比小郑强。这个结论固然不能明说只能埋在周婷的心底。
　　“如果真的喜欢，不要让别人捷足先登。”留下这句有几分认真的话，周婷打开笔记本开始清算今天一天的业绩，顺便联系花市老板后天送开业礼所需要的货。
　　小郑若有所思的看着周婷，没有否认。片刻，独自骑车离开。待小郑走后，空落的花店只余周婷一人，停下打字的手指，低头轻笑。看别人的爱情，就像一场肥皂剧。那么真实，又那么戏剧。不知道为什么，周婷自己的心会莫名的空一下，这只是别人的故事，自己还是做好自己的路人甲好了。
　　花店寂静无声，只剩下键盘零落的敲击声。周婷早已忙完，只是突然间不想离开。她是一个偶尔喜欢小伤感的女人，没有任何理由，莫名其妙的觉得有些落寞。这是寂寞了吗？周婷心里恶寒一把，蹭的起身收拾包准备回家。在平淡重复的日子里，我们的心总是在忙碌之余莫名感到孤独，就像一个月来一次的大姨妈一样。我们有伤春悲秋的权利，但是，不能忘了生活依旧要继续。琐碎的日子不会停止，我们正在这一点点琐碎平庸中感悟生活的意义。
　　这几天还有很多事呢！开业礼一定要做好。周婷心中默默道，抛却一时的失意，打起精神走向公交站赶往最后一趟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