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惊天谋（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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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一过京城里就飘起了鹅毛大雪，好不容易雪停管文鸢和欣常在相约到倚梅园去赏寒梅。
在管文鸢的笼络下与欣常在结成的小团体关系日益和谐，她好几次不方便侍寝的时候都推荐欣常在顶上。如今，欣常在早把储秀宫新主位——祺嫔娘娘当是自己人。
“妹妹可听说了，皇上要晋莞嫔为莞妃了呢！”欣常在披着件灰鼠皮的老枝寒梅斗篷。
“甄姐姐是皇上的心头好，晋妃是早晚的事。”管文鸢手里捧了个金珐琅的小手炉，炉子外面包了个事事如意的绣袋。
“要说这莞嫔娘娘也着实可怜，年答应还是华妃的时候，生生落掉她一个孩子。要不然，那孩子现在也该周岁了。”欣常在叹息一声面上透着怜惜，心里想起自己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竟有此事？难道皇上、太后、皇后就不管？”管文鸢眼角余光瞥到一片残影，心思急转装出副万分惊讶的表情，顺着欣常在的话接了下去。
“怎么管，那时正逢皇上、皇后出宫，太后娘娘又重病缠身。要不是来侍疾的十七王爷出手，怕是莞嫔连性命都难保。”欣常在折了一支含苞待放的红梅，凑到鼻下轻嗅露出个满意的表情。
“十七王爷？”
“你怎么连十七王爷都不知道，就是果郡王啊！”
“我一妇道人家要知道这个王那个王做什么？再说，我自小在盛京长大，哪就能知晓千里之外京城里的人物。”
“偏你嘴厉，我也就这么一说罢了。”
“京里真是无趣，我在盛京的时候可有意思了。玛嬷、额娘从不拘着我，阿玛和哥哥还带我去过蒙古。那真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如今回到京里，到哪都是四方天憋闷的很。”
“哎哟，可真羡慕你。我长这么大，连直隶都没出过。”
“算了算了，不能再想。不然，连心都要飞出这紫禁城了呢！”
“一点端庄模样都没，还是娘娘呢！”
“好啊，原来你是在消遣我。可怜我这实心实眼的巴巴说了你听，瞧我如何治你。”
“哎哟，别挠别挠。嫔妾错了，祺嫔娘娘饶命啊！”
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在挂着白霜的寒梅树间缭绕，让人听了好不快意。
“我当是谁，原是你们俩个。老远就听到笑声，说什么呢？也叫我高兴高兴。”敬妃搭着大宫女如意的手，身披一袭羽色大毛斗篷，从小桥的另一边走过来。
“臣妾/嫔妾见过敬妃娘娘，娘娘吉祥。”
管文鸢噘着嘴，拉住敬妃递过来的手。“冯姐姐快给我主持公道，这欣常在坏的太没边了。我巴巴的和她说实心话，她到好居然拿我打趣儿。”
“皇后娘娘有先见之明，把你们两只绕嘴八哥分到一块儿，真真是其他姐妹大幸。”敬妃爱祺嫔与欣常在的爽利性子，与这两人待一起久处，连她自己个儿的脾性也爽朗了。
“娘娘这话说的就有偏颇，我与祺嫔那是自己会找乐子罢了。妹妹你说，是与不是？”欣常在勾住管文鸢的胳膊，到是统一起战线来了。
“瞧瞧，还让我来做恶人，她们到先好上了。”敬妃用帕子掩了嘴，笑着用眼睛剜她们。
周围的宫女太监也忍不住笑将出来，这满宫里谁不知道祺嫔娘娘和欣常在的关系好。
管文鸢亲手折了四五支红梅，笑盈盈地递到敬妃手上。“好姐姐，瞧！这红梅花儿，多好看啊！回头装到白瓷瓶里，也算填上一景儿呢！”
敬妃点了点管文鸢翘挺的鼻子，笑着摇头拿她没法子。
“姐姐，刚才听欣常在说了莞嫔以前的事儿。我心里不忍的很，不如咱们一块儿去瞧瞧她吧？”
欣常在捡着话头说了几句，那边敬妃也是深深一叹。“唉，这事实在作孽。好吧，今个儿天好咱们去碎玉轩走走。”
“如眉，快回宫里把阿胶、红参挑拣些好的。我与敬妃娘娘和欣常在往碎玉轩那边去，你腿脚快着些儿。”
“奴婢，知道了。”
敬妃拍拍管文鸢的手，说道：“你待莞嫔到是好，也不枉你阿玛与她父亲相交一场。”
“到也不尽是为这个，只是怜惜她落了个孩子。以前在府里时我二嫂也小产过，那场景我竟是终身难忘。姐姐不知我那二嫂花容月貌，因此事憔悴好些儿时间。唉……”
“都说姑嫂难处，你到是特别。”欣常在打趣，横里插了一句。
“你不知，我家两位嫂嫂待我是极好的。我是阿玛额娘的老来女，两位嫂嫂生的又都是哥儿，可不就宠着我了。”管文鸢与欣常在勾着手，并肩走在雪道上。
一行人的身影慢慢远去，梅林里忽而转出穿着明黄色大氅的皇帝。
“皇上？”苏培盛弓着身子候在一旁，只见皇帝的目光直直盯着那行远去人的身影。
“苏培盛，你说这祺嫔如何？”
“皇上，奴才怎可背后议论后宫嫔妃。”苏培盛一缩脖子，笑着回道。
“你这老贼，朕让你说你便说。”皇帝指上飞快转着翡翠手串，嘴中打趣这个从小服侍他长大的人。
“那奴才便僭越一次，这祺嫔娘娘的性子很是郎阔大方，只是年纪毕竟尚小，念及家人也是正常事儿。”苏培盛琢磨会儿，依着皇帝的脾气性格说话。况且，祺嫔往日里待他也是和善的，他落得做个好人。
“嗯，也是！祺嫔翻年三月才过十六，年岁是小了点儿。”皇帝略思索会儿，点着头认同苏培盛的话。
“皇上，外头天冷。奴才伺候您回养心殿吧？”苏培盛抬头瞧了瞧天色，乌压压的云朵堆满了天，晚上还得有一场大风雪。
“碎玉轩，去瞧瞧莞嫔。走吧！”
“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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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敬妃娘娘、祺嫔娘娘、欣常在来了。”槿汐正托着个填漆小盘，上面搁着刚炖好的雪梨燕窝汤，这两日小主有点咳嗽。
“你们怎么结伴一块儿来了，快点进来。”甄缳扶着浣碧的手，一路从屋内走了出来，身旁还跟了个穿杏色带毛大氅的惠贵人。
几女一阵扰嚷，终是东梢间的大炕上坐定。
“连番的雪天可是停了，我与欣常在约了去倚梅园，谁想遇见冯姐姐。话赶话就说到你这两日身体不好，这不就一块儿来瞧你了。”管文鸢说话利索，声如翠玉叮叮当当好听得紧。
敬妃与欣常在相视一笑，知她不愿提起莞嫔的痛脚，便也由得她去。
“可不是，祺嫔娘娘还巴巴的赶了如眉回去拿好东西。唉，我也白担了个与她相好的名头，有好东西竟也不分我一份。”欣常在装着一副伤心模样，到把满屋子的人都逗笑了。
谁不知这两人在一块就爱拌嘴，可真要去劝，这两人又要合着伙的埋汰别人。
“哟！哟！哟！也不知，我那缓福殿里的芝麻核桃糖是谁吃了去？唉，我这小心肝，是瓦凉瓦凉的。”管文鸢也不相让，哭天抹泪的样子，直把其他人笑得肚子疼。
惠贵人、欣常在倒在自己宫女的怀里，笑的差点从绣墩上掉下来。
“哎哟哟，不成了。你们两个活宝，真真是要人命呢！”敬妃扯着帕子抹眼泪，左手按着肚子弯腰伏在炕几上。
“如眉。”管文鸢一挥帕子，端着小托盘的如眉上前两步。“刚得了阿胶和红参，都是温补的药材，甄姐姐就收下吧！”
“你也忒客气，来走走就是，怎得还带东西。”甄缳刚才笑得花枝乱颤，槿汐正在给她理衣裳。
“前些时日雪下的大没功夫过来，赶巧今个儿天晴……”管文鸢话未说尽，外头苏公公特有的吊音嗓子响了。
“皇上驾临碎玉轩。”
“笑什么呢，老远就听见了。”皇帝龙行虎步当先跨进门来，苏公公小跑着坠在后面。
“臣妾/嫔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众女起身，齐齐拜倒在地。
“起嗑！”皇帝扶莞嫔站起来，挟着她的手同在大炕上坐下。
“谢皇上。”屋内重新排坐。
“刚才说什么呢？”皇帝端起刚奉上的茶盏啜了口，一侧脑袋就看到炕几上的盒子。“这是什么好东西？”
“原是瓜尔佳妹妹使坏，把咱们肚子都笑疼了呢！”甄缳用帕子遮着嘴，像是还没笑够似的。
“祺嫔是宫里的开心果，朕爱得很。”皇帝笑着看了管文鸢一眼，果然见女子羞红了脸。
管文鸢低着头搅手里的帕子心里吐糟，尼玛的开心果，我才不是疯燕子！！
“这是瓜尔佳妹妹刚得的阿胶与红参，知我身体不妥雪才停就送来了，我真是不知该怎么谢她才好。”甄缳听了刚才那句话，心中小小别扭一下忙出言岔开了。
皇帝想起倚梅园中听到的话，望向管文鸢的目光越加柔软。
一时碎玉轩里，众女又说笑起来。点心果子都已传过两遍，天色渐暗看着像好下大雪，几人纷纷起身告辞。
忽然，原本守在外间的小厦子匆匆跑了进来，在苏培盛耳边一通嘀咕。听完小厦子所述，连久经风浪的苏培盛都心头一跳。要变天了！
“怎么，出什么事了？”皇帝刚才就看到匆忙跑进来的小厦子。
苏培盛正在琢磨怎么和皇帝开口，眼珠子一转在祺嫔身上滑过。心中不忍，唉……
“回皇上，刚才张廷玉大人紧急来报。说，说……”苏培盛觑了眼屋内的众人。“说瓜尔佳鄂敏大人今日下朝回府，在路上……在路上遭年党余孽刺杀，如今生死不详。”
“混账！”皇帝大怒。
“阿玛……”管文鸢起得急，一阵天旋地转。
“小主！”如眉心头大颤，忙扶住要倒下来的管文鸢。
“妹妹。”“瓜尔佳妹妹。”“祺嫔娘娘。”众女乱作一团，纷纷涌向管文鸢。
管文鸢缩在大袖子里的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她眼泪直飙。“阿……阿玛。皇上，求您救救臣妾的阿玛！”
“祺嫔。”皇帝排开众人，扶着管文鸢靠在自己怀里。“立刻让太医院院判去瓜尔佳府上，定要给朕保住鄂敏的性命。”
“嗻！”小厦子机灵，立刻就跑的不见人影。
“祺嫔放心，朕定为瓜尔佳一族做主。来人，送祺嫔回缓福殿。”皇帝用手抹了两把管文鸢脸上的眼泪，缓声对她说话。
皇帝匆忙走了，欣常在放心不下管文鸢跟着也走了。敬妃叹了口气，摇着头也回了自己的咸福宫。
甄缳与沈眉庄楞楞坐在炕上，好像刚才那一室欢笑是大梦一场。
作者有话说第8章 8.惊天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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