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翻译Sherlock同人）Possession》SylviaC

2、Chapter 2

　　在未来的几个月甚至几年里，John Watson会想起那天，并且为那理所当然地发生的一切而感到惊奇。

　　午后明媚的阳光从他位于贝克街的办公室的落地窗中倾泻而下，初秋微冷的日光溢满了整个房间。John在他的桌子前吃着午餐（在诊所楼下的熟食买的店三文治和沙拉），一边完成着他午休前的一个病人，Catherine Riley的记录。

　　下一个病人提前到了。John隔着门板也可以听到Mrs. Hudson用她一贯活泼的语气跟他聊着表格上的个人信息，她的语气似乎有点过于兴奋了。John瞥了一眼手表：12：45。

　　这时，他的对讲机嗡嗡叫了。“Dr. Watson…”

　　“Yes, Mrs. Hudson.没关系的，”他说。“请Dr. Holmes进来吧。”

　　Mrs. Hudson急急忙忙地进来，拿着新的档案。“他真是太害羞了，”她微笑着说。

　　“嗯，人呢？”John问道，从空白的图表中抬头看向空空如也的门口。

　　他随后进来了。高大、纤长，有着深色的鬈发和苍白的肌肤。深色的长外套随着他的动作优雅地飘动。他先踏进了一只脚，而后再是另外一只，直到整个人被苍白的阳光包围，照亮了一直模糊不清的面容。

　　虽然他并不算是传统意义上的英俊，但是棱角分明的五官让他又长又窄的脸异常醒目。不过，让John第一眼就着迷的是他的眼睛——淡色、眼梢微微上翘，所发出的冰冷的光芒让它们看起来是如此超凡脱俗。

　　这时，Mrs. Hudson退了出去。Holmes在她经过自己时微微转了转头，低沉但柔和地说了声“Thank you”，微笑着、轻轻的在她身后关上了门。当他再次转身面向John时，John 已经准备好了。

　　“你好，Dr. Holmes，”他伸出手，脸上挂着医生式的温和的笑容。

　　“Sherlock, please.”他的回握结实有力，皮肤冰凉。John昨天在电话里听过他的声音，但是在这个更加空旷的房间里，他的声音令人意外的深沉、洪亮。

　　John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下，果断抑制下想要自我分析为什么他的新病人会让自己有奇怪反应的欲望。

　　你比以前更加生疏了，他严厉地提醒自己。

　　John示意了一下在角落的两张扶手椅。Sherlock像流水般灵活地脱下了他的外套，然后坐在了其中一张椅子上。他的视线逐一掠过整间房子：书架、John的桌子，最后落在了坐在他对面John的身上。

　　“我是Dr. Watson，你喜欢的话可以叫我John。正如你所知，Dr. Stamford安排了这次会诊。现在我想要你放松，别紧张。你可以把一切都告诉我。”

　　John看着那些纤细的、优美的、苍白的手指缓慢地从木扶手上举起，又轻轻的放下，一下一下地轻叩着。然后是他低沉的声音，以一种微微拖曳着的语调，“我猜Dr. Stamford已经把曼彻斯特大学里发生的事告诉你了。”

　　“是的，”John说，迎上Sherlock的视线。“大致的经过。昨天你在电话里说的更详细，或者你想从那里开始？”

　　Sherlock迅速展开了对他所称作“困境”的叙述。

　　他是牛津大学的教授，为了Mike Stamford的神经精神治疗计划（Neuro-Psych project）而被借调到曼彻斯特大学成为他“梦之队”的一员。Sherlock拥有神经化学的博士学位，是个虽然要求苛刻但是足够令人兴奋，同时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在实验室的工作。

　　本来原计划的期限是一年，但是不知道Mike用什么方法给他们搞到了额外的研究经费，所以研究得以延长一年。长时间在实验室里工作让他筋疲力尽。他不擅长人际交往，还是个完美主义者（也就是很难相处），因此也无法在繁重的工作之余获得与人放松的机会。

　　第一首明显引起他对血液的饥渴的小插曲是他在工作时发生的一起小事故——他的同事在用解剖刀给解剖实验的标本切片是不小心割伤了大拇指。

　　伤口汨汨地流着血，只是简单的抬高手的动作和用纱布包扎也无济于事。伤口很严重，需要缝针。在整个过程中他都在帮忙急救受伤的同事，但是Sherlock满脑子想的除了鲜艳的猩红色的血液淌下他的手指的触感和它尝起来的味道之外，就没剩下什么了。

　　这时John打断他的叙述：“你试了吗？我是说，去尝尝血之类的。”

　　Sherlock皱了皱一边的嘴角扬起一个假笑。“没有，”他说。“你要明白，那种动物的血对我来说毫无吸引力。实验标本的也一样。我想要的是……”

　　他滑走了他的视线。“我想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呼吸着的人的血。”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近乎于耳语。

　　John点了点头，飞快地做着笔记。

　　Sherlock做了个无助而又绝望的手势。“从那时开始，我满脑子都是那个。我试图去压制它并尽量表现的像个正常人。结果证明那是可以的。我可以一次抑制那些该死的想法几个小时甚至几天。后来，她来了。”

　　她是曼彻斯特大学的一位神经系统学家，聪明、活跃而且幽默。她被分配到那个实验室已经有一个月了。Sherlock被她的活跃聪明所深深吸引，显而易见，不可避免的事还是发生了：他曾试图把他对这个温和、漂亮的女人的幻想付诸行动，但是被拒绝了。

　　他觉得非常受辱，所以逃跑了，销声匿迹了。因为那次拒绝，他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崩坏了。他和外界失去了几个星期的联系。他不愿去回复邮件或者是接电话。直到很久以后他才开始考虑他的离开所带来的后果和这一切的影响。一味逃避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最起码他会被视为一个□□犯，一个袭击者。他唯一在乎的东西，甚至认为自己已经与其喜结连理的东西，他的事业，将会变得一团糟。

　　“那个女人起诉你了吗？”John想知道。

　　Sherlock摇了摇头，满头卷发也一起颤动。“应该没有。有的话Mike会告诉我的。”

　　“在你试图……呃，动手的时候，有被什么人看到吗？”

　　“我……我不知道。我没注意。”

　　在那之后他最终还是联系了Dr. Stamford。Dr. Stamford只是太希望他回归，还为他安排了身体检查并且出具了心理健康证明书。Mike心里已经有了最佳人选，所以，他来了。

　　“好吧，”完成了他潦草的笔记，John说。“现在呢？还是很想喝血吗？”

　　“我承认那段糟糕的经历是有一点抑制作用。但是它还在，我可以感觉到，在我内心深处，随时准备迸射出来吞噬我、毁灭我。”

　　John没说什么，继续完成着他的笔记。一时间只剩下笔在纸上书写的飒飒声。终于，他说：“接下来让我们来看一下其他的细节可以吗？跟我说说你的过去，有过精神方面的疾病吗？事故、头部外伤或者是癫痫？”

　　没有上述情况。

　　“有过抑郁症吗？”

　　没有。

　　“那病史呢？做过手术吗？”

　　没什么值得注意的。非常健康。没做过手术。

　　“有吸烟、喝酒或者吸毒？”

　　以前有吸烟，最近在用尼古丁贴片戒烟。偶尔会喝酒。年轻时吸过毒，但也没什么大不了。

　　“关于喝酒，偶尔是指多久一次？”

　　Sherlock犹豫了，看上去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不过鉴于他少的可怜的社交活动，肯定多不到哪里去。

　　“你一直有提到你缺少社交生活，那个会让你感到困扰吗？”

　　不会。

　　“你肯定有和朋友一起出去闲逛。”

　　除了极少数的办公室聚会，几乎没有。

　　“那么朋友呢？”

　　Well，他认为Mike Stamford可以算作一个朋友，但那最多是下班去喝一杯或者是和定期和老板互相去对方家里坐坐的普通的拘谨的朋友关系。

　　“好吧。有女朋友吗？”

　　没有。完全不是他的领域。

　　John总算从笔记里抬起头，看着的Sherlock，试图给他一个轻松的眼神。“嗯，”他说。“男朋友呢？放心，我不歧视的。”说完他笑了，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很温暖。

　　Sherlock用余光给了他一瞥。

　　“怎么样都好，顺便说。”John连忙说。

　　“我知道。”Sherlock语速飞快。

　　“So…”

　　“No.”

　　“好吧，所以你是单身的，”John说。他安慰性地补充道：“这也很好。”

　　Sherlock点头。

　　有一点有点糟，John想。“所以说以前也没发生过性行为？”

　　没有，显而易见。

　　“你对此感觉如何？”

　　他不认为他需要在意这个。

　　“在你的记忆中有受过虐待吗，身体上的，精神上的，性？”

　　没有。

　　“说一说你的家庭吧。你从哪来？”

　　他在牛津的一个学术家庭出生并在成长。父母自然去世。没有在生的亲戚。在他所记得的家族病史里没有精神疾病。

　　他们继续着直到约定的时间到了。

　　“最后一件事，”John说。“你睡眠质量好吗？”

　　“不怎么好。”Sherlock说。

　　John匆匆地写了一张药方。

　　“你不打算给我开点效力更强的药吗，Doctor？”在Sherlock接过那张纸时，他问。

　　“目前来说，不需要。我觉得在开另外的药之前我还需要知道更多关于你的情况。”

　　Sherlock皱着眉，虚弱地叹了口气，看起来十分沮丧。“我不是疯子……”

　　John笑了。“你当然不是。不过你需要休息这倒是真的。慢慢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Sherlock点了点头，看上去很可怜。

　　“还有一件事，”John核对了申请表格上的一系列数据，接着写下了一个名字以安排一次体检。“你最好还是去体检一下，确保我们可以排除任何导致你的症状发生的生理因素。”

　　“Thank you，Doctor。”Sherlock站起来，穿上了他的外衣并且围上了他的围巾。

　　“那么，我们下星期还会见面的。”他们再次握了握手。

　　“Yes.”

　　外面变的更冷了，风带着秋天的微冷在大街小巷里窜着。走出诊所，Sherlock静静地站了几分钟来让他的紧张情绪自头到脚完全流失殆尽。他挺直腰，周围的气场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立起外套的衣领，他的视线像刀片一样切割过整条街，然后以一种从容不迫地步伐走过人行道。在街道的拐角处有一个垃圾桶。

　　Perfect.

　　他拿出Dr.Watson的药方，揉成一团，在他招呼到一部出租车之前，以一个完美准确的抛物线扔到了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