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点》旒岚

22、22

　　一连几日，林枫都没有来公司上班，公司大小事宜暂时委托人事部经理米素全权代理。米素那日酒醒，曾象征性地请苏琪吃了一顿饭，之后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神情。苏琪也不计较，只是她隐约可以察觉到，米素看她的时候总是满含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是日，米素在听完苏琪的近期工作报告后，说道：“小苏，关于林枫，我想我们有必要谈谈。”
　　公司附近的咖啡馆——
　　“小苏，卡布奇诺还是摩卡？”
　　“和你一样。”
　　“服务员，来两杯摩卡，加奶不加糖。”
　　“小苏，林枫病了你知道吧？”
　　“略有耳闻。”
　　“我不知道你们俩之间究竟怎么了，我猜肯定是跟那晚我喝醉的事有关，如果你们之间因为我发生了误会我可以解释清楚，希望你不要再为难林枫，你如果爱他就请好好爱她，你如果不爱他就请你离开他，让我来治好他。”
　　“我为难他？呵，我跟他说的很清楚了，是他自己在为难自己。我知道你一直暗恋林枫，现在好了，我和他分手了，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关心他，在事业上帮助他，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联合林夫人以小凌的前途为筹码逼迫我和林枫分手……你们不是已经如愿以偿了吗？现在你还想让我离开？你不要欺人太甚，没有林枫的亲口命令我是不会离开的。”
　　“不是，这跟伯母有什么关系？苏琪，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呵，不要装模作样了。我最讨厌你们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样子。对不起，我想我们的谈话没必要继续了，恕我先行一步，谢谢你的咖啡。”苏琪说罢，迅速离开。
　　米素望着苏琪的背影，脸上漫过一丝苦笑。

　　周末饭桌上——
　　“姐，林哥呢？”苏凌嚼着糖醋排骨，貌似随意地问道。
　　“他……公司有事在加班。”苏琪边给自己盛了一碗饭边答道。
　　苏凌突然放下筷子，对着面前的人说：“姐，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我都知道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是，我和林枫是分手了，是我提出的。”
　　“为什么？你和林哥经历了这么多，现在好不容易能够在一起，难道你们俩之间还有什么不能面对面解决的问题吗？”
　　“我们俩差距太大，之前是我太天真，以为只要我百分百信任林枫，我们之间产生的任何问题都算不上问题，而现在我被现实打败，我趁认我输了，我不想再让他来扰乱我，我现在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生活。”
　　“那好，姐，既然你想远离林哥那你就应该做得彻彻底底，你为什么不辞去林氏的工作？”
　　“你也知道姐现在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不容易，而且姐还要为你出国学画攒学费，姐答应你，等姐攒够了你出国的钱，我一定立刻辞职回老家，不再跟林家的人有任何牵扯。”
　　“姐，我出不出国真的无所谓，国内其实也有很多好的平台。我真的不值得你为我舍弃那么多。”
　　“傻瓜，你是我的亲弟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照顾你我照顾谁？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好了，不要再讨论这个问题了，快吃饭吧。”苏琪边说边给苏凌夹了一口菜到他碗里。
　　“姐，听说林哥生病在医院躺了好几天，你跟他虽然断了但是出于朋友之间的情谊你也应该跟他把话说清楚，去看看他吧？”苏凌拿起筷子，试探性地提议道。
　　“该说的我早在分手那天就跟他说清楚了，我相信他会振作起来，现在他身边有米素就够了。”苏琪敛去脸上所有的情绪，专心吃饭。
　　此时，苏琪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苏琪看见来电显示“晗晗”的名字，按下了通话键。
　　电话里没有人说话，只有林晗断断续续的哭声。
　　“晗晗，怎么了？”苏琪焦急地询问道。
　　“林晗怎么了？”苏凌一听来电者是林晗，立刻放下筷子，“姐，我来听。”
　　“你别吵，我听不清。”苏琪怪苏凌太大声，继而用轻柔的声音道，“晗晗，发生什么事了？”
　　“苏琪姐，我……我……呜呜……”电话里的林晗泣不成声。
　　“是不是林枫出事了？”想到这个可能，苏琪脸色一变，握手机的手紧了紧。
　　“苏琪姐，我……我有话对你说，你现在能来……我们家吗？我……我妈在医院照顾哥，这……这件事我想来想去，只能跟你说。”林晗似有难言之隐。
　　“好。你等我，别着急，我马上来。”苏琪挂断电话，随便收拾了一下包包准备出门。
　　“姐，晗晗电话里说什么了？她发生什么事了？”苏凌着急道。
　　“我问过她可她在电话里不肯说，我去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那——那我跟你一起去。”苏凌说着去换鞋。
　　“不用了，你乖乖在家把饭给我吃完。她只叫我去，你就别跟着瞎掺和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苏琪劝道。
　　“那好吧，你快去快回。”苏凌坐了下来，眼前依旧是喜爱的饭菜，但他却突然感觉索然无味了。

　　林家——
　　“晗晗，怎么了？你的眼睛？”苏琪看到双眼都红肿的林晗，心里更加疑惑，急忙问道。
　　“苏琪姐，先去我房里吧。”林晗的情绪看上去比电话里平静了许多，或许是当着吴嫂的面吧。
　　待林晗的房门关上之后，林晗仿佛再也抑制不住一般，眼泪立刻夺眶而出：“苏琪姐，呜呜……我……我不想活了！”
　　“晗晗，你说什么啊？你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到底怎么了？”苏琪面对这种情况，心里不由七上八下。
　　“我……我说不出口。”林晗与苏琪对视了一眼，忍不住回避。
　　“伯母知道你这种情况吗？你不跟我讲的话那我打电话给她，你跟她讲。”苏琪说着掏出手机。
　　“不行，要是我妈知道了，就完了，况且我哥还在病床上，以我哥的脾气，他肯定不会放过徐彬哥的。我不能再给这个家添乱了。”林晗急了。
　　“什么？跟徐大哥有关？他欺负你了？还有你称呼他‘徐彬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晗晗，我被你搞糊涂了。”苏琪越发疑惑。
　　“苏琪姐，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实际上我和徐彬哥是假扮情侣，目的就是为了打消我妈给我相亲的念头。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徐彬哥他竟然对我做了……那种事，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啊？我妈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还有我哥……苏琪姐，我怕，我真怕！”林晗委屈地将一切吐露给苏琪，边说边抹眼泪，“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让你过来帮我拿个主意的。”
　　“徐彬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你不要他怎么会逼你？以我对他多年的了解，他不是这种人啊……晗晗，事情经过到底是怎么样的？”
　　“就是昨晚我跟他在一起喝了点酒，我后来喝醉了，然后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和他……呜呜……苏琪姐，你发誓，绝对不能把这件事泄露出去。”
　　“晗晗，姐姐知道女孩子的名节最重要，可是你确定这么大的事要瞒着伯母和林枫？还有你要怎么处理此事？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再呆在这儿，我会疯的。苏琪姐，我不想让我妈和我哥再为我担心了，你帮帮我，我该怎么办？”林晗抓住苏琪的手。
　　“我担心这么大的事瞒不住啊，除非……晗晗，你跟姐姐说心里话，你喜不喜欢小凌？”苏琪目光灼灼地望着林晗。
　　“不……不太讨厌。”林晗想起苏凌，有些出神。
　　“那就好，听姐姐的，让小凌陪你一块出国吧，你们都学画，一起出国也能有个照应，把小凌交给你姐姐也就放心了。”
　　“姐姐，我……我不能耽误苏凌，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林晗了，就算苏凌愿意我心里也会过意不去，不好。”林晗摇摇头，拒绝了苏琪的提议。
　　“难道你还是想惊动所有人？以你妈的脾气，到时候后果就真的不堪设想了。你也不想彻底毁了自己、毁了徐彬吧？”
　　“可是……”林晗还在犹豫。
　　“你再好好考虑一下，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的，希望只是一场误会。”
　　“……苏琪姐，你和哥真的没有可能了吗？哥哥这次胃出血就是因为喝酒喝得太猛了，幸亏抢救及时……”
　　“晗晗，我和你哥……哎，你不会懂的，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答应姐姐，可以吗？我改天再过来看你。”
　　“好，苏琪姐，我会好好考虑你的建议的。你……你路上小心，我就不出去送你了。”
　　“嗯，没事。把一切都交给姐姐吧，姐姐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出了林家大门，苏琪边走边回忆与林晗的对话，她越想越疑惑，越想越不可思议，内心有太多疑团得不到解释，自己难以将他们串连起来，索性就打给徐彬寻求答案。
　　电话那头一直没有人接听，直到苏琪快要放弃的时候才有人接起。
　　“徐大哥，我是苏琪。”
　　“苏……苏苏，怎……怎么是你？有……有事吗？”
　　苏琪听电话里的声音含糊不清，结合刚刚和林晗的对话，猜道：“你……你喝酒了？”
　　“就……就一点儿。”电话里的声音听上去十分的疲惫。
　　“你在哪儿？我现在去找你，我有点事要问你。”苏琪开门见山。
　　“我……我家，你知道的。”
　　“好，你等我，我20分钟后就到，我希望在此之前你能醒醒酒，这件事很重要。”苏琪特地强调了“重要”两字。
　　“好。”徐彬率先挂了电话。
　　苏琪挂断电话后表情立即变得凝重起来，来不及多想什么便匆匆踏上通往徐彬家的路。